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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這天下究竟是朕的還是東林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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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怎么避免自己掛在煤山的那棵老歪肚子樹上,崇禎是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的。

  不過從后世看的那些小說上來看,朝堂上面的這些正人君子是靠不住的,哪怕是山河倒懸加上母豬上樹,這些“正人君子”大概也是靠不住的。

  不過,對于剛登基的崇禎皇帝來說,天啟七年到崇禎元年這段時間的環境,不管從政治角度還是從軍事角度上來看,都要比崇禎三年以后的環境要好上幾十幾百倍不止了。

  在這個自己剛剛登上帝位的時候,魏忠賢還沒有被自己給干掉。

  魏忠賢沒死,廠衛還有著應有的震懾力與偵緝能力——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從某方面來說,魏忠賢做為皇帝的家奴,比起那些“正人君子”更可靠一些。

  當崇禎十七年闖軍進北京城時,戰死的也大多是太監——至于滿朝文武大臣和勛貴們,除了英國公一系戰死疆場外,剩下的早就“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當然,這些人最后都被送由快遞小哥轉職的闖王拿刀逼著交出了所有銀子,有的連命也交了出去,好歹算是給崇禎皇帝出了口惡氣!

  除去廠衛,戚家軍這支讓倭奴和建奴聞風喪膽的軍隊雖然已經不復存在了,可是同樣讓建奴膽寒的白桿兵還沒有完全覆滅,好歹還有一些種子在手。

  而白桿兵的當家人秦良玉,對于大明的忠心和英國公一系其實沒什么差別,甚至于后來自散家財以進京勤王,比其他的軍隊靠譜的多。

  同樣還有一支基本上由“蒙奸”組成的軍隊,當家雙花紅棍是滿桂,也是一個后來保衛京師之時戰死的軍隊,可以靠的住。

  光這些加在一起,就足以稱得上是一手好牌了,只是不知道原本的崇禎皇帝是怎么想的,竟然自廢了廠衛這種大殺器。

  唯一的問題是,現在的魏忠賢和田心耕心里肯定不會向著自己,甚至于很有可能在懷疑自己——天啟皇帝的死,得到好處最大的就是自己。

  這個問題不解決,這兩個家伙就肯定會跟自己離心離德,甚至于會不斷的想辦法解決掉自己。

  而最后的結果,無非就是自己被他們解決,或者自己解決掉他們。

  而不管哪一個,都是屬于自傷元氣的玩法,等于把本就已經飄搖不定的大明國運再插上一刀子慢慢放血。

  打定主意之后,新鮮出爐的崇禎皇帝干脆吩咐道:“王承恩,詔錦衣衛田爾耕,還有魏忠賢過來見朕。”

  王承恩,在崇禎皇帝吊死煤山的時候,唯一陪著的一個太監,其他諸如號稱東方不敗的方正化等,已經力戰而死。

  當魏忠賢和田爾耕來見崇禎的時候,崇禎正手拿一本三國在看,不時翻動一頁。

  “老奴魏忠賢,臣田爾耕,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御案后面的崇禎面無表情,也不叫二人平身,就那么一直在看著三國,不時翻動一頁,卻一直不曾開口說話。

  跪在下面的魏忠賢與田樂耕二人心里揣測崇禎皇帝深夜召見二人到底是何用意,卻根本不敢肯定是哪一種,既擔心帳后埋伏了五百刀斧手,心底卻又在隱隱覺得應該是有其他的問題。

  隨著時間一點點兒推移,兩人心里想的也越來越多,心里也越發的摸不清楚崇禎皇帝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在二人額頭已經冒出了牛毛細汗的時候,御案后面的崇禎也開口了“朕知道你們二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只不過,朕要告訴你們的是,此事與朕無關,朕也想找出來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跪在地下的魏忠賢心中一驚,莫非皇帝已經起了疑心?如果真是這樣兒,只怕今天討不了好兒去,連性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沒等魏忠賢和田爾耕想明白崇禎皇帝說這話的意思,卻聽崇禎皇帝又自言自語道:“朕記得當初皇兄答應過朕,這龍椅可以讓朕來坐,只是不想一語成讖。

  皇兄早薨,朕心甚痛,只是皇兄的死絕非尋常,你二人有所懷疑也是正常,朕也理解。”

  此話一出,魏忠賢和田爾耕的額頭上開始冒出了牛毛細汗。

  這些話,明顯就不是這個親近東林邪黨幾近于被洗腦成正人君子的崇禎皇帝能說出來的。

  而自己兩個人現在明顯被崇禎皇帝給識破了心思,今兒個是生是死,當真不好說。

  魏忠賢正打算開口辯解,卻突然聽崇禎皇帝又開口道:“忠賢哪,皇兄去的時候你也在旁,皇兄稱你恪謹忠貞、可計大事,如今看來,倒是真當得上忠貞二字。”

  魏忠賢心中懼意更甚。

  崇禎皇帝這些話哪一句都是在夸獎自己,但是聽起來卻是怎么聽怎么別扭。

  伴著一陣微風掠過大殿,影影綽綽的簾布后面仿佛讓魏忠賢看到了無數刀斧手在埋伏。

  娘的,大意了,高估了這小皇帝的耐心,現在屁都沒查出來呢,自己的腦袋就要先搬家了。

  但是魏忠賢死活也沒想出來該怎么回答崇禎皇帝的話,畢竟每一句都是好話,沒有一句是給自己潑臟水的,想要辯解都無從辯起。

  正擔驚受怕間,卻聽崇禎皇帝又開口道:“只是我大明開國至今,除去太祖高皇帝與成祖皇帝外,剩下的歷代先皇之死,處處都透著蹊蹺,忠賢又怎么看?”

  沒錯,大明朝的皇帝除了朱元璋和朱老四的死算是很正常之外,剩下的皇帝之死基本上就沒有一個正常的,處處透著詭異。

  向著崇禎皇帝拜了一拜,魏忠賢道:“回皇爺的話,奴婢愚鈍,不能明知圣意,望皇爺恕罪。”

  崇禎皇帝卻嘿了一聲后笑道:“朕看你不是不知,而是不敢知。朕再問你,當今天下,究竟是朕之天下,還是你九千歲之天下?抑或是東林之天下?”

  魏忠賢心思電轉,卻也猜不透崇禎說這翻話的意思,看樣子自己不用死了?皇爺這是對東林黨不滿了?

  至于什么九千歲這句話,崇禎皇帝也就是這么一說,魏忠賢自己也不會當回事兒,因為這不是重點。

  還未等魏忠賢開口說話,崇禎接著又道:“你且起來吧。田爾耕,你也起來。”

  二人謝恩起來后,崇禎的一番話把魏忠賢和田爾耕又給嚇跪下了:“朕讀三國,發現一件事兒很有意思。明明只需要幾個小吏就能拿下十常侍,為什么大將軍還要招各地方兵馬進京?”一邊說著,崇禎又一臉玩味的看著田爾耕道:“這錦衣衛,到底是朕的天子親軍,還是他魏忠賢的九千歲親軍?”

  田爾耕也是摸不透皇帝想要干什么,難道要自己拿下九千歲?死道友不死貧道,死你一個魏忠賢,勞資能活下來就好,只要皇帝不殺自己,哪怕讓自己立即拿下魏忠賢,那也只好先讓魏忠賢去死了!

  抱著這種想法,田爾耕也慌忙跪下請罪:“皇上,這錦衣衛自然是皇上的天子親軍!臣對皇上,錦衣衛上下對皇上,自然也是忠心耿耿。”

  崇禎依然是面無表情的“唔”了一聲,對二人道:“起來吧。”

  對于魏忠賢和田爾耕來說,揣摩上意幾乎已經成為了本能,但是崇禎的臉色卻是一直沒有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今崇禎皇帝所說的這些話,處處透著詭異,讓人摸不到頭腦,到底是對東林黨不滿?還是對廠衛不滿?

  崇禎卻是把二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下也是暗樂:演戲誰不會啊,陳道明老師演的康麻子可是真心有股子氣勢,讓朕學習陳道明老師的那股子氣勢,朕學不來,說不得只好學習下后世的那些小鮮肉們了——演技不夠,面癱來湊!

  崇禎見敲打的差不多了,于是再次開口,卻是對著魏忠賢道:“忠賢,忠賢,這名字不錯。不過,希望你是真的忠才好。”不待魏忠賢開口說話,崇禎接下來的話又讓魏忠賢心里一緊:“忠賢哪,你說說看,這大明的衛所不少,為何起來越糜爛?以至于讓那老野豬皮欺大明至此?大明富有四海,為何這國庫卻是越來越窮?不時還要內帑補貼?”

  魏忠賢心里跟明鏡一樣:皇帝還好意思問?要不是自己舍出了臉皮去斂收礦稅商稅,光指望從那些個泥腿子身上收賦稅,這大明早特么垮了,還用等到今天?

  轉念間卻又想到:這小皇帝到底在想些什么?這么問絕不可能是無的放矢,難道皇上也對東林黨不滿?

  再一想,反正勞資在崇禎這兒沒什么好印象,估計以后也是難逃一死,倒不如干脆把桌子掀他個底兒掉,拉東林黨的孫子們下水陪葬:“回皇爺的話,大明雖富有四海,可是這賦稅卻是只向農戶收取,泥腿子們又能有幾個大子兒?

  真正有錢的是那些豪商,可是他們卻又和東林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商稅卻是收不上來的,一收,東林黨就又要叫著不可與民爭利了。

  至于遼東那些蠻子,遼東清苦,卻是有不少豪商置國家于不顧,為了利益,向那邊私下販賣兵器糧草甚至邊軍的情報他們也敢賣,長此以往……”

  魏忠賢剩下的話沒說,全說透了未必有什么用,說一半留一半,讓皇帝慢慢想去吧,不怕他想,就怕他不想。只要能想,就算我魏忠賢難逃一死,你們這些東林黨也早晚得下去陪咱家!

  且不管魏忠賢心里怎么想,崇禎卻是把剛才的話又提起來了:“那你說說,這天下究竟是誰的?”

  魏忠賢見避不過去,無奈的對崇禎說道:“回皇爺的話,這天下,自己是皇爺的,皇爺英明神武,燭照萬里,承天受命,自然是這天下之主。”

  崇禎聽完,皮笑肉不笑的擠出了兩個字:“呵呵”。若是有后世人在場,一定會從這兩個字里面聽出無數的意思——像是放你娘的那個空氣啦,像是艾思B啦,像是我去年買了個表啦,反正就沒什么好意思。

  可是在魏忠賢聽來,這惡意滿滿的兩個字,卻是如聆天籟——看這意思,皇爺這是對東林黨不滿了!而且不是在試探咱家!勞資這回是真不用死了!這回輪到東林黨的那些混賬東西去死了!

  看著老臉笑的如同盛開的菊花一樣的魏忠賢,崇禎又把話頭轉向了田爾耕:“田爾耕,朕對錦衣衛很失望!”

  田爾耕直接趴在了地上請罪——魏忠賢怕死,田爾耕一樣怕,今兒個這事兒怎么看怎么都透著一股子邪門的味道,這皇帝的表現跟之前還是信王之時完全是兩個人!

  最關鍵的是,白天上午登基的時候還不是這番模樣,到了晚上就完全換了另一個人?

  如果不是知道這皇宮大內不存在什么調包的可能性,田爾耕估計都要開始懷疑這皇帝是不是換成另外一個人了。

  無視了田爾耕請罪的舉動,崇禎皇帝反而接著道:“朕要的是紀綱那般的錦衣衛指揮使,不是馬順那樣兒的。你要是做不到,朕可以找個人來替你做。如何?”

  田爾耕聞言既驚且喜,驚的是怕皇帝真找人來替自己做,因為那意味著自己離死不遠,喜的是不光能活下去,而且在人前,他可就是真真正正威風八面的錦衣衛都指揮使。念及于此,田爾耕慌不迭地跪下表態:“臣必為萬歲效死力,萬死不辭!”

  呵呵輕笑一聲后,崇禎皇帝才對田爾耕道:“朕今日就交待你去辦一件差事。若是辦得好了,你還是錦衣衛指揮使,若是辦砸了,朕便換人來做,國朝不養廢物。你可懂了?”

  田爾耕心下叫苦,知道崇禎這下子不知道會扔個多大的鍋讓他背著,只是也不敢說些什么,只是低頭道:“請皇上示下。臣必定竭盡所能,萬死不辭!”

  田爾耕跑在地上等著崇禎的吩咐,只聽崇禎“唔”了一聲后,說道:“三十天,朕只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朕要知道內閣諸公,以及六部尚書們各自的身家。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把這事兒給朕辦明白。

  另外,朕不想聽那些書呆子們聒噪!”

  轉過頭來,崇禎卻又對著魏忠賢說道:“還有你,閹黨里面給朕好好清理清理,別什么亂七八糟的貨色都往里面塞,若是真有一天犯到了朕的手里,勿怪朕言之不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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