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
費弗曼教授的辦公室里。
看著坐在辦公桌的后面,一絲不茍地盯著手中論文的費弗曼教授,跑來串門的薩納克教授好奇地問了句。
“你在看什么?”
手中的論文翻了一頁,費弗曼教授沒有抬頭,隨口回了句說道。
“LSPM的階段性成果。”
“LSPM的階段性成果?”薩納克教授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整個人頓時像是被雷擊了一樣,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這么快?!他們做到哪一步了?”
已經完全沉迷在了那令人拍案叫絕的論證過程中,這會兒的費弗曼哪里有時間搭理他,隨口敷衍了一句說道。
“打印機就在旁邊,你自己打一份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刻也沒有停留,聽到這句話的薩納克教授立刻走到了打印機的旁邊,自己操作著打印機打了一份論文出來。
拿著那份還帶著油墨溫香的論文,薩納克目光死死地盯在上面,花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將論文快速地掃了一遍。
當他終于將手中論文放下的那一剎那,臉上已經被震撼的表情塞滿。
“不可思議……”
“這簡直是相當于——”
“一門新的數學語言,”同樣已經看完論文的費弗曼教授喝了一口已經涼了的茶水,插了句話說道,“雖然是簡易的版本,但用來描述ABC猜想卻是足夠了……想出這個點子的人簡直是個天才,將它實現的人更是個魔鬼。實在是難以想象,如此驚人的成果居然是在兩周的時間里做出來的。”
“更讓人難以想象的是,他們居然會選擇將這么重要的階段性成果上傳。”看著論文上的內容,薩納克教授忍不住說道。
這篇論文的結果距離ABC猜想的最終命題已經非常接近了,他們已經通過對Baker定理的精細化,以結論d<D(rad(abc))(1/4ε)ε}為跳板,得到了一個ABC猜想的弱形式。
即,如果abc,gcd(a,b)
1,則 這個弱形式有多牛逼呢?
簡單一句話,但凡是對數論有所研究的人,都可以通過這個弱形式,用一種非常簡潔的方法,輕松證明費馬方程xnynzn沒有n>6的正整數解,進而由此推出費馬大定理的成立!
換句話說,如果這個ABC猜想的弱形式早誕生二三十年的話,只怕就沒懷爾斯什么事情了。
也正是因此,在薩納克看來,這個階段性的成果距離最終的答案幾乎就只差了那么一層窗戶紙,只要捅破了它,ABC猜想的證明就在眼前!
“這沒什么,”對于薩納克教授的說法,費弗曼教授知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就算從這個弱形式到推出ABC猜想的證明只差最后的臨門一腳,你認為有人能比他們更快將這個球踢進去嗎?”
聽到這句話,薩納克教授微微愣了下,臉上隨即浮現了一抹尷尬的笑容。
“說的也是……”
光是一個陸教授就能夠排除掉這種可能性了,更不要說除了他之外,這個LSPM課題組里還有舒爾茨這種青年數學家中的佼佼者,以及佩雷爾曼和望月新一這樣的牛人。
想要搶在這四個人的前面得出答案,其中的困難不會比從零開始將ABC猜想再證明一遍更容易,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如此看來,自己的擔心似乎純粹是多余的。
“我現在越來越期待了,”費弗曼教授笑著說道,“我的直覺告訴我,最晚這個月底,我們就能夠給ABC猜想一個蓋棺定論的回答了。”
“月底?”薩納克教授皺了下眉頭,“可是距離月底只剩下一周了。雖然他們的實力確實很強,這個階段性成果距離最終的證明也足夠的接近,但……”
“要賭點什么嗎?”
薩納克教授干咳了一聲。
“這個……還是算了。”
四月二十九號的清晨。
距離ISPM課題組成立已經過去快四周的時間了。
從臥室中睜開了雙眼,起身下床的陸舟去衛生間簡單地洗漱了下,然后吃完了小艾準備好的煎蛋和三明治,才不緊不慢地出了門。
閉關從二十八號就結束了,或者說的更具體點就是昨天下午三點。
這段時間以來,他都沒有怎么好好休息過,因此今天起的稍微晚了一點,直到九點鐘才姍姍來遲地抵達了圖書館。
當陸舟到達這里的時候,他的三位隊友已經在這里等候多時了。
“抱歉,我遲到了。”
“沒事兒,我們剛才還在猜,你會不會下午才起床,沒想到你居然只遲到了一個小時……”舒爾茨不在意地笑了笑,開玩笑說道,“說真的,你要不再回去睡一會兒?你這些天都沒怎么休息過,反正咱們的工作也只剩下最后一步了,晚一天早一天完成都是可以的。”
“還是不了,”陸舟笑了笑說道,“雖然這個提議很誘人,但我更喜歡將所有事情都做完了之后,再慢慢享受閑暇的時光……讓我們趕快將它結束吧。”
三個小時的時間。
每個人依次匯報了自己的研究進展,并將自己負責的那個板塊,板書在了白板上。
那碎片一般的線索,就像是一張張打散的拼圖,當它們被重新組合在一起的瞬間,所有的線索都串聯在了一起。
看著最后一面白板的最后一行,望月新一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原本以為,這么多的過程,至少需要幾天的時間磨合,沒想到……”
舒爾茨:“沒想到一切順利的讓人驚訝?”
望月新一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
“這是好事,”看著那幾乎將整個活動室墻壁掛滿的白板,陸舟頗有成就感地笑著說道,“說明我們觸碰到了某種比ABC猜想本身,更接近本質的東西。”
望月新一皺了下眉頭,陷入了沉思。
“本質……那是什么?”
“本質自然就是本質,具體是什么很難形容,何況即使是我也得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它,才能將它整理成語言,”說到這里,陸舟笑了笑,繼續說道,“而且我敢肯定,我們四個人從中感覺到的東西,肯定都有所不同。”
不過,這應該用不了太長的時間。
情況樂觀的話,他打算在去火星之前完成這項工作。
一直沒有說話的佩雷爾曼,忽然開口說道:“我倒是能夠理解你說的……事實上,我也有這種感覺。”
舒爾茨點了下頭。
“很模糊……但確實存在。”
望月新一沒有說話,只是緊鎖著眉頭陷入了沉思。雖然陸舟的說法非常的玄乎,但在潛意識中,他似乎也有一點兒類似的感覺。
看了眼旁邊墻上的掛鐘,陸舟提議笑著說道。
“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先去吃個飯吧。”
等吃完飯回來,將白板上的這些東西整理一下發表,差不多就能給這次合作畫上一個句號了。
“等一下,”舒爾茨舉了下手,笑著提議說道,“這可是ABC猜想,為了紀念這個偉大而光榮的時刻,我提議,我們一起在上面留個簽名!”
望月新一遲疑道:“簽名?可是最后不都是要擦掉的嗎?”
“那可不一定,”陸舟笑著說道,“我敢肯定,我們的院長肯定非常樂意將它們原封不動地保留下來。”
佩雷爾曼雖然對這種沒什么意義的事情不太感興趣,但也沒有什么別的意見。
就這樣,在舒爾茨的提議下,四個人在白板上留下了各自的簽名,然后站在白板前拍照合影,留作紀念。
做完了這些事情之后,陸舟便離開圖書館去了食堂。
正巧趕上了下課的高峰,食堂里到處都是剛下課的學生,擠的幾乎快要找不著地方落腳。
自己那個在食堂角落的“專座”肯定是找不到了,但陸舟也不是那種挑剔的人,排隊打了飯之后,隨便找了個空位就坐了下來。
忙活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開始咕咕叫了。
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就在陸舟正準備開吃的時候,忽然聽見鄰座的幾名學生那里,傳來了興奮的議論聲。
學生A:“臥槽!你看今天新聞了嗎?”
學生B:“看了看了!簡直牛逼壞了!!!”
學生C:“什么新聞?你們在說什么?”
學生A:“火星上的那個史前遺跡啊!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是剛剛通網嗎?!”
學生C:“我……我手機剛送去修了,啥玩意兒?史前遺跡?火星?”
陸舟:“……???”
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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