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嬋和李乘風將馬匹找到了一家客棧的馬廄處寄存,由于之前李乘風的表現,倒也無人敢在價錢上獅子大開口。
靈山派山腳下的街市繁華宛如一個小鎮,這里買賣貿易極其繁華,既有吆喝日常生活用品的貨郎,又有吆喝買賣各種法寶材料的大買賣商,一路上看得李乘風和蘇月嬋目不暇接。
兩人逛完街市,沿著蜿蜒的石階一路上山,蘇月嬋一路上皺著眉頭,思索著什么,過了一會兒,她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少爺……”
李乘風像是料到她想要問什么,便道:“你是想不通,那一口血是怎么吐出來的?”
蘇月涵道:“少爺你該不會真的是內傷吐血了吧?那可不得了,一會靈山派大典,雖說你是有金帖的,但還是要過考核關的。”
李乘風笑了笑:“跟這兩個家伙,我犯得上自己陪上個內傷么?吶,是這個……”他隨手往她懷中一扔。
蘇月涵眼見一個黑影扔了過來,她伸手一接,卻見手中抓著的卻是一個用腸衣包裹,用腸線縫好的血袋,里面裝著的血液還在晃蕩。
蘇月涵驚愕道:“少爺,你還隨身帶著這個啊?”
李乘風笑了笑:“你家少爺我十歲就開始闖蕩江湖了,沒點江湖伎倆,怎么在道上混?”
蘇月涵撇了撇嘴,道:“少爺說得自己好像那些小門小派跑江湖的老油條混子了。”
李乘風笑道:“難道我不是么?”
蘇月涵道:“可是奴婢覺得少爺很有學識呀,跟那些出口成臟的江湖混子不一樣。”
李乘風笑了笑:“跑江湖呢,不讀點書,那就是沒見識沒文化,不會有人瞧得起的。不會江湖伎倆呢,又容易被人欺負。”
蘇月涵哼了一聲,道:“奴婢覺得呀,是少爺怕騙不到錢吧?”
李乘風也不生氣,他哈哈笑了起來。
兩人說說笑笑,走了約莫四五百米,忽然間眼前密林一空,前方高處是一個巨大的石坪,石坪四角分立四根石柱,每個石柱的頂端都斜插著石頭雕刻而成的武器,分別是李乘風在山下的旗幟上所見到的:一把劍、一鼎爐、一枚簪和一卷書。
李乘風和蘇月涵對視了一眼,兩人眼神中都透著一絲緊張和期待。
拾階而上,李乘風來到石坪處,這才發現這四根石柱十分巨大,約莫有四五十米的高度,站在石柱下面抬頭看去,只一會兒便脖子發酸。
在石坪上,此時已經站滿了人,李乘風略一打量,卻見密密麻麻怕不有兩三千人。
在石坪的正中央有一處石臺,石臺分兩個臺階,間隔三四米,最頂處站著一名長袍老者,袖口鑲著三道藍邊,他長髯及胸,雙眼微閉,枯瘦的臉頰上顴骨高聳,法令紋如同溝壑一般延伸到嘴角處,再勾著嘴角往下用力的耷拉下來,冷峻威嚴,不怒自威。
在下一階的臺階下,站著兩名年輕男修士和一名年輕女修士,其中靠左的男子面容英俊,但神色中滿是不耐,他看著臺下攢動的人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袖口處鑲三道青邊;而右側男子則一臉散漫,他目光游離,打著哈欠,他袖口處鑲著兩道青邊。
居中的是唯一一名女修士,她目光銳利的看著臺下,眼神中透著高傲與輕蔑,她袖口處也鑲著兩道青邊,正是之前出現在大師姐身邊的那名女修士阿繡。
他們三人雖然神情各異,但姿態卻保持著最為帥氣的姿勢,尤其是他們各自身旁都漂浮著一件法寶,分別是一把鐵尺、一把娥眉刺以及一尊玉印,這三件法寶分別游走在各自的主人身旁,如魚似鶴,如龍似鳳,很是扎眼,顯然是在吸引這里的候選人注意力。
在兩個臺階下,還站著一名修士,身著修士長袍,袖口繡著兩道綠邊,正是孫博義。
李乘風看著這些飛旋的法寶,忍不住一時間心頭有些發熱:自己何時能有通天徹地的神通,能有上天入地的法寶來保護自己的家人呢?
“肅靜!”
場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這聲音并不大,但如同遠處傳來的晨鐘暮鼓,渾厚入耳,震得人胸中一蕩,腦海清明,場上原本交頭接耳,嘰嘰喳喳的聲音頓時一靜。
說話的正是藏錦閣的孔云真,他瞇著眼睛,銳利的目光微微掃視了全場一眼,道:“今日乃我靈山派選拔大典,正所謂流水不腐戶樞不蠹,有源源不斷的新血補充進來,我們靈山派才能繼續發展壯大!今日我靈山派廣集天下俊才,還望諸位多加努力,修行路長,今日便是起點!”
場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用一種無比熱烈期盼的目光看著說話的孔云真,雖然他周圍沒有繚繞的法寶,但是他站在高臺上的地位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們都渴望成為那樣一個人,高高在上,為眾人所仰視。
“我們靈山派選拔大典,有三關,三關全過者,可立刻被收入門派,除藏秀閣以外,可自行挑選天閣以選擇修煉方向;三關過兩關者,可酌情被天閣挑選,有一定落榜幾率;三關過一關者,同樣酌情被天閣挑選,有較小入選幾率;而三關全不過者,則說明不具備修行資質,文教大考才是你們的出路!”孔云真緩緩的說著,臺下每一個人都瞪大了眼睛,豎直了耳朵,唯恐錯過一個字去。
這是他們改變人生最重要的一個關頭,鯉魚跳龍門,能否一躍成龍,便在這三關!
“這三關,決定著你們是做人上人,還是做人下人!”孔云真聲音冰冷而嚴厲,臺下眾人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背脊,用一種打量和滿含敵意的目光開始打量著四周。
孔云真緩緩的說著:“雖然說,天生我材必有用,但世間行當三百六十!行業分三教九流,世人分三六九等!是上天,還是入地,便在這三關!老朽言盡于此,還望諸位闖關努力,好自為之!”
他話說完,站在臺階最下方的孫博義上前高聲道:“現在,參加大典的列位出列!仆從、伴當不要跟隨,所有行李包裹不許攜帶!”
人群中嘩嘩的走出將近一半人,李乘風與蘇月涵對視了一眼,蘇月涵將一個貼身的小包裹接了過來,李乘風想了想,他多留了一個心眼,從包裹中悄悄取了些肉干和一個小水囊藏在身上,蘇月涵小心的幫李乘風遮擋遮掩著,然后對李乘風舉了舉握緊的雙拳,道:“少爺,你一定能贏的!”
李乘風微微點頭,由于身懷金帖,他顯得比這里絕大多數人淡定許多。但誰也沒有留意到的是,蘇月涵手指尖悄悄流淌著一抹極淡的盈盈藍光,它宛若流蘇,在接觸到李乘風身子后便嗖的一下鉆入了他的衣服之中消失不見。
蘇月涵則面色如常,但她抓著包裹的手卻借著包裹的遮掩悄悄捏著一個指訣。
跟著這些人一同出列,李乘風拿眼一看,這里依舊約莫有一千多人,但女子數量極為稀少,約莫只有十幾人。
李乘風知道,能夠有資格來參加修行門派大選的,可不是隨便什么阿貓阿狗才有資格來,隨便一個鄉下種地的,那別說一會闖關,就是連站在這里的資格都沒有。
尋常人家必須要交得起每年的供奉,才有資格參加大選,這次選不上,下此可以再來,直到這人死去或者自己放棄為止;而那些交不上供奉的,則必須由當地父母官舉薦,此人有功名在身,品德兼優,這才可以來參加。
否則,一個大字不識的泥腿子,入了修行門派,別說修行道理能不能夠理解,連圖譜上面的字都不識,又如何修行?
所以說這里雖說只有一千人,但這一千人已經是五湖四海,八方各地篩選出來的精英人物,接下來三關競爭之激烈,可想而知。
而女子則因為文教理念根深蒂固,家中愿意并且舍得讓她出來離家修行的本來就在少數,而心存志向,有意修行的更是少數,而有資格有資質修行的,那更加是鳳毛菱角。
這些人出來后,孫博義看了一眼他們,高聲道:“我知道你們當中有金帖,也有人告訴你們,持金帖者,可免試入圍!今天,我便要告訴你們,這次大選,金帖作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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