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愣怔半晌,眼中驀然間閃過一絲恍然驚悟之色,驚道“我明白了,其實陶賊壓根就沒打算伐魏,他的真正入侵目標,其實一直都是我們大楚,他大肆宣揚要伐魏,不過是想堂而皇之的率軍進駐南陽,卻突然揮師南下,直取育陽,我們是中了他的聲東擊西之計了。”
“原來如此,這個陶賊,果然還跟當年一樣奸詐無比,可恨啊,本王竟然失算……”恍悟過來的劉表,是又驚又怒,懊悔不已。
就在劉表還在懊悔時,緊接著又有情報送道,言是文聘不但失去了育陽,自己也被養由基和箭所傷,不但如此,就連副將王威,竟然也被陶商臨陣親斬。
劉表又是驚到身形劇烈一顫,氣的是臉色慘白,冷汗刷刷直滾。
這時,長子劉琦反而先冷靜下來,拱手道“父王莫要太過憂慮,育陽雖失,咱們還有新野城,為今之計,當速起我大楚之兵,趕往新野去援救文仲業。”
蒯越也點頭道“大公子所言極是,新野城乃是全部加固過的,料想以文仲業之能,足可守到我們援軍趕至,而陶賊不過帶了五萬兵馬,跟我們兵力相當,到時咱們只要堅守城池,料他也奈何不了我們。”
長子和首席謀士的話,終于讓劉表心情稍安,也不及多想,當即便采納了他二人的進言。
當天,劉表便下令,盡起襄陽之兵,北渡漢水趕往新野。
同時,劉表又飛馬派人趕往新野,告知退守的文仲,至少要堅守新野三天以上,三天之內,他的大軍必到。
兩天后,新野城北。
晨風呼嘯,天地之間,彌漫著暗流涌動般的濃濃殺氣。
陶商縱馬提刀,沿著南下的大道,一路的狂奔,身后,五萬大魏步騎將士也在匆匆奔行。
他在跟劉表搶時間。
攻陷了育陽之后,陶商連一刻休整也沒有,當天便率大軍一路追擊,直奔新野城。
他知道,劉表必已收到他南下的消息,此刻援軍想必已經在趕往新野的路上。
他此役只率五萬兵馬來,在兵力上并不占優勢,倘若不能搶先一步拿下新野,讓劉表率援軍趕到,憑著新野堅城據守不戰,他速破楚國的戰略計劃,便要就此泡湯。
日出時分,陶商終于趕到了新野城北,五萬將士挾著必勝的斗志,向著新野城北,列陣逼近。
天光大亮之時,大大小小數十個軍陣布列已畢,向著新野城緩緩逼近。
大魏的王旗之下,陶商駐馬而立,遙望著新野城頭。
他隱約已能看到,城頭的楚軍,一個個皆是何等瑟瑟發抖的恐懼模樣。
育陽已破,文聘率不足一千的兵馬,逃至了新野城,會合城中原有的兩千駐軍,勉強湊足了三千兵馬,正是憑著這三千兵馬,文聘又恢復了斗志,再次擺出決死守城之勢 “文聘,看來育陽城一戰是沒把你打痛啊,你這么執意想找死,本王這次就成全了你……”望著城頭那面“文”字大旗,陶商鷹目中,冷絕的殺機狂燃而起。
“大王,三軍列陣已畢,請大王下令攻城。”項羽策馬而來,拱手道。
陶商一點頭,戰揚向著新野一指,厲聲道“還照原樣,先以天雷炮轟城,轟碎敵軍狗膽。”
“諾!”項羽策馬提槍,飛奔前陣而去。
王令傳下,魏軍軍陣,緩緩的分出一條條的空隙,讓開了通往陣前的道路,幾百頭騾馬在士卒的喝斥下,拖著五百余門天雷炮,浩浩蕩蕩的開向陣前。
轉眼間,五百威力強大的天雷炮,排列已畢,一顆顆石彈已蓄勢待發。
五萬魏軍將士們,精神立刻都激昂起來,個個都瞪大眼睛,等著再次欣賞敵人被蹂躪的盛況。
嗚嗚嗚——
肅殺的號角聲,響起在天地之間,如同死神的召喚之音。
嗖嗖嗖!
五百天雷炮,幾乎在同一時間發射,數不清的巨石騰空而起,如隕落的群星,向著新野北門城頭呼嘯而去。
天空被遮蓋,腳下的大地在搖動,仿佛天地都要崩塌一般。
轟轟轟——
瞬間,整個新野北城一線,都被漫空的石雨覆蓋,淹沒成了沖天而起的塵霧之中。
石彈在轟鳴,碎石塵屑在飛舞,敵卒在慘叫,狂塵籠罩的敵城,看不清任何景象,卻叫觀戰的魏軍士卒,都為之心驚。
轟擊持續了半個時辰,終于,最后一枚石彈發射完畢。
天地間復歸平靜,塵霧漸漸落下,新野北門一線,重新又進入了魏軍將士的視野,已如料想那般,被轟到面目全非,瘡痍不堪。
只是,那一道城墻只是表面看起來殘破,但主體城墻,竟未有一處塌陷,依舊是屹立不倒。
“新野城,果然要比育陽要堅固啊,本王倒要看看,你能堅固到什么程度……”
陶商鷹目一凝,傲氣狂燃,揮刀向著敵城狠狠一指,喝道“停止炮擊,全軍給本王輾碎新野城。”
嗵嗵嗵!
隆隆的戰鼓聲震天響起,成千上萬的魏軍,如潮水一般,呼嘯著撲向了新野城頭。
轉眼間,數萬魏軍將士,便是撲至了城前。
云梯高樹,箭如雨下,綿處數百步的新野北門一線,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攻防之戰 這一次,因為新野主體城墻沒有開裂塌陷,魏軍的攻城難度便比育陽之戰時,要大了許多。
文聘雖然肩膀受傷,無法親自揮刀作戰,但憑著出色的統兵能力,仗著新野城堅固的城防,憑幾千號兵馬,竟是生生擋住了魏軍一波接一波的猛烈進攻,鏖戰一個多時辰,新野城上的楚字旗號,依舊樹立不倒 望著頑強抵抗的楚軍,陶商劍眉已凝,暗忖“這個文聘確實是個棘手的家伙,若不除掉此人,只怕劉表的援軍趕到之時,我還攻不下這新野城。”
城頭上,文聘身正裹著繃帶,扶刀而立,指揮著楚軍拼死抵擋。
眼看著城外魏軍的攻勢,漸漸開始減弱下去,文聘的臉上,不由重新浮現出傲然自信之色,冷笑道“陶賊,育陽城讓你殺了個措手不及,占了一絲便宜,今日這堅不可摧的新野城,我看你還如何囂張。”
自信狂烈之下,文聘自以為守住了城池,召呼士卒奮勇作用,楚軍的士氣一時大振。
“大王,這新野城實在太堅固,我天雷炮也無用武之地,這個文聘又頗為了得,看這情形,只怕今天是攻不下新野了,不如暫且收兵,再想其他辦法。”身邊的張良,便冷靜的勸陶商收兵。
陶商也不是一根筋的人,眼見形勢不利,自也不會意氣用意,當即下令全軍收兵,于新野城北逼城下寨。
鐺鐺鐺——
金聲響起在曠野上,正在攻城的諸將們,雖心有不甘,卻也只得依令各率本部兵馬徐徐撤退。
城頭上,文聘俯視著魏軍退去,長出了一口惡氣,仿佛也報了育陽之戰的仇,冷哼道“陶賊,我早說過,必要你折戟于新野城下,我文聘說到做到。”
沿城一線,幾千號楚軍眼見魏軍撤去,個個驚喜萬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之后,才確認無疑。
楚軍士卒們頓時爆發出激動的歡呼聲,向著城外撤去的魏軍肆意辱罵,耀武揚威。
文聘也忍不住得意大笑,拂手喝道“速給大王發去捷報,就是讓他不必心急,只從容發兵來援便是,新野有我文聘在,穩如泰山。”
一騎信使很快由南門而去,帶著文聘戰退魏軍的捷報,向著南門奔去。
新野城內城外,回響著楚軍得意的歡呼聲,久久不散。
“他,沒想到文聘這個狗娘養的,還真有兩把刷子,咱們五萬大軍狂攻都拿不下個新野城。”
樊噲一回營,便把頭盔氣乎乎的往地上一扔,朝著養由基報怨道“我說老養啊,你不是號稱獨眼弓神么,你那天怎么就沒射死那姓文的雜種呢。”
“什么弓神,那都是大家給我扣上的虛名,我要是真每箭必準,那大王還要你們做什么,靠我一個人就可以包打天下了。”養由基苦笑著辯解道。
“那你一箭不行,就不能再射他一箭嗎,說不定就射死了。”樊噲嘟囔道。
養由基搖了搖頭,嘆道“武道達到文聘這種程度,除非是他毫無防備,否則就算是我和李廣這樣的神射,也休想冷箭射死了,而且他之前中了一箭,必然提高了警覺,想要再射殺他,除非是箭圣復生,說不定還有機會。”
箭圣!
聽到這個霸氣的名號,陶商突然間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