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周旋！
季書記終于明白唐歡為什么要在這個節骨眼，主動來提兒子的升遷問題了。
季書記兒子今年也有三十八歲了。資歷熬的夠深，在單位的辦事能力，也是有目共睹。
可在有季書記當靠山的前提之下，如今也就是個正處級。
算高嗎？
可能對沒有出身的草根官員來說，年近四十熬到正處，不說多出眾，也絕對符合預期了。
當然，這也只是能力一般的官員預期。
要是有沖勁，敢拼搏的官員。就算副廳，也是很有機會的。
季書記兒子什么出身？他老子是省委一把手，正兒八經的封疆大吏。
他自己呢？
海龜高材生，能力出眾，工作表現也異常優秀。
提副廳也不會有人反對，何況還窩在正處？
提，只要季書記打個招呼，是絕對沒問題的，省委、組織部那邊，也不會有什么意見。
但要說直接空降高新區一把手，那就算是季書記親自開口，也未必能順遂心意。
尤其是眼下這節骨眼。
為什么？
理論來說，高新區委書記，也就是副廳。
可夢工廠項目落戶，數十家集團企業入駐，再加上新添的兩條地鐵線。
高新區的前景，何止光明？
簡直逆天了！
毫無意外，一旦外界得知夢工廠項目落戶高新區，再加上那些財團資本家們入駐，高新區的領導班子，將成為撈政績的黃金寶座，油水之足，不可想象。
正處提副廳，本是平常。
可從一個沒太大實權的部門直接空降區委一把手。還是高新區這種省委都高度重視，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的黃金區，就算季書記開口了，省委其他大佬，能答應？
這可是你季書記卸任前明著搶肉吃啊！
舒省長第一個就不會答應！
季書記皺眉，他明顯動心了。可他不得不考慮實際情況。
最大的難關，就是舒省長。
他卸任在即，呂部長走馬上任前，舒省長就是這省委的領頭羊。
季書記想當著舒省長的面，把這傾注全力的高新區交給他的兒子執掌。舒省長絕對一萬個不答應。
哪怕丟給還沒站隊的少壯派，也不可能讓季書記兒子執掌。這是政治博弈，是談判藝術，更是面子問題。
你都要走了還啃下一塊肥肉。舒省長這臉面，往哪兒擱？
“任何官員的提拔，都得按照規章程序。省委這邊得開會表決，組織部那邊，也要進行考察。不可能我一個人說了算。”季書記抿唇說道。“唐總，這高新區一把手，可是肥缺啊。就算我有這個心，舒省長那邊，又怎么會心甘情愿？”
唐歡微微一笑，搖頭說道：“我覺得您首先要考慮的，是您兒子，有沒有這個能力去執政高新區。”
“他有。”季書記當場表態。“他進仕途近十五年，一直在基層摸爬滾打。這些年，我也將我的從政經驗、心得，通通傳授給他了。我相信他會是一個有能力的領導干部。”
唐歡微笑點頭：“據我所知，領導干部可不是光有能力，就能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光發熱。還得會判斷局勢，知道——”
“我明白。”季書記深深看了唐歡一眼。“我的路，已經走到頭了。如果唐總能說服舒省長，未來的省委格局，會比他想象中樂觀一些。”
唐歡點頭，得到了季書記的承諾。
然后，季書記便起身離開了休息室。
這飯局的三個主心骨都不在了，外面還能聊出什么花來？
季書記出去熱場子去了。
他一走，舒省長就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
他面帶微笑，問道：“唐總，跟季書記聊了些什么呢？”
“季書記希望在卸任前，提提他兒子。”唐歡微笑道。
“完全理解。我也很支持。”舒省長點上一支煙，抿唇說道。“小季有能力，閱歷也很豐富。最主要他是咱們白省難得的實踐理論兩手抓的干部。就算老季沒這想法，我也不會讓這么個人才虛度光陰。”
“舒省長希望季書記公子去哪兒發光發熱？”唐歡點了一支煙，抿著茶水問道。
“我建議先進省委機關工作，積累幾年，差不多就能提副廳了。”舒省長很隨意地說道。
看似一個不大不小的安排。實則是許多處級干部，終其一生也難以逾越的鴻溝。
這大概就是出身的優勢吧？
“我如果沒記錯，季書記家的公子，今年已經三十八歲了？”唐歡微笑道。“既然資歷夠了，能力也強，沒必要再熬了吧？”
舒省長微微一笑，點頭說道：“那下次常委會上，我代勞為季書記開這個口。”
“什么單位呢？”唐歡笑著問道。
光提個副廳，意義不大。
得是實缺，最好是肥缺。
舒省長愣了愣，疑惑地看了唐歡一眼：“唐總有什么好的建議嗎？”
“高新區委書記。”唐歡抽了一口煙，斬釘截鐵道。
“那不行。”舒省長堅決搖頭。“他連部門一把手都沒干過。直接空降高新區一把手？這已經不是能否服眾的問題了。省委也得為高新區的發展建設負責。”
略一停頓，舒省長意味深長道：“唐總，能讓的，我可以讓。但這種風氣，省委絕對不能亂開。會從根子上爛掉的。”
唐歡深深看了舒省長一眼，似乎想確定這舒省長究竟是在作秀呢。還是隨便找個由頭，安排自己人吃下這個肥缺。
片刻的凝視之后，唐歡掐滅了手中的香煙：“有沒有一把手的經驗，我想也沒那么重要。季公子的能力，想必舒省長是有所了解的。用臥薪嘗膽，厚積薄發八個字形容季公子，不過分吧？”
“季公子缺的，不就是一個足夠大的舞臺嗎？”唐歡反問道。
“即便我信任季公子的才干，但這么明著任人唯親，也很難服眾啊。”舒省長有些為難。
會議上，唐歡提再多要求。舒省長都答應了。哪怕有些要求，其實已經過界了。但他能忍。
畢竟，這一切的良苦用心，都是為了發展這座城市。
可提拔季公子空降區委書記，就真的有點不要臉了。吃相太難看了，容易被人說閑話啊。
被說閑話的，是季書記。
他舒省長的損失是什么？
連一個即將卸任的季書記都斗不過，丟人，沒面子啊。
而且，這肥缺太誘人了。自己拿下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