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說走就能走?
從唐歡所掌握的信息和情報,這場有關韓玲與蕭唐的政治風波,并非純粹的突發意外。在部長兒子被毆打進醫院之前,這是否有所安排,有所陰謀。唐歡暫且無法評估。
但校園暴力之后的事件,明顯是有背后推手策動的。
否則,這位部長絕對不會明目張膽地喊出摘烏紗的狂言。
盡管兒子被打進重癥室,作為一名愛子心切的父親,盛怒之下的確有可能頭腦發熱,一時沖動。
但喊完口號還能堅定不移地去執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部委一把手的確是手握實權的政壇大佬。在四九城,也是排得上號的大亨。可要憑一己之力摘掉蕭唐和韓玲的烏紗。那就不是憑一股怨氣可以做到的了。
必須有縝密的安排,強硬的背景為基礎。
更甚至,需要精心策劃,多方周旋。
打擊報復,可以分為很多種。
在政壇,限制你的進步,讓你沒有更進一步的空間。這本身就是極大的壓制,以及報復。
但摘掉烏紗,而且是從首都到地方的跨平臺報復——
光靠部委一把手的操作,是非常困難的。
更何況,蕭唐兩口子在白城的資源和背景,是非常深厚的。哪能這么容易被掀翻?
很明顯,這是一場精心策劃之后,且牽涉極廣的報復。
不僅四九城有人發力,在白城,同樣有人里應外合。
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但唐歡還沒主動聯系鄧書記,他并不知道誰會是在白城配合的核心人物。
但不著急,只要唐歡肯調查,舍得投入,遲早是會“揪”出來的。
唐歡寒暄過后,讓開身子邀請劉部長和周主任進入包廂。
唐歡韓世佳包括韓玲兩口子,則緊隨其后,將姿態擺得極低。
低到韓世佳都有些不甘心,替唐歡不值。
唐歡什么脾氣,什么格局。韓世佳雖然見識不多,卻也知道自家這姐夫,是非常強勢的。
如今卻為了韓玲兩口子,低聲下氣,畢恭畢敬。他頗為憋屈,替唐歡不甘心。
進了包廂。
作為東道主的唐歡熱情倒酒,將一個市儈奸商的本來面目表露出來。捧著,拍著,那馬屁之露骨,之油膩。聽得韓玲都有點難為情。
這唐歡實在比她和蕭唐,更適合從政啊。
“劉部長。說穿了這就是個誤會嘛。”唐歡充當了陪酒角色。反倒是韓玲和蕭唐坐了冷屁股,不知該干點什么才好。
宴席開了才將將一刻鐘,唐歡就已經干掉了一瓶茅臺。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唐歡微微一笑道。“劉部長,這件事兒,還請您多多美言兩句。該賠禮道歉,咱們一定做足。該怎么懲罰,該怎么賠償,咱們也絕對不會含糊。真的沒必要鬧那么大啊。”
“不打不相識?”劉部長氣定神閑地點上一支煙,瞇眼說道。“唐總。你了解情況了嗎?都把人打進重癥室了。這也叫不打不相識?回頭唐總有兒子了被人打成這樣,你能接受所謂的賠禮道歉嗎?”
唐歡訕笑一聲,點頭說道:“這事兒,的確是我們有錯在先。該怎么處理,肯定處理。只是——”
“劉部長,我們就是想當面向呂部長賠禮道歉,希望呂部長寬宏大量,不要跟我們一般見識。”唐歡客客氣氣地說道。“畢竟,冤家宜解不宜結嘛。”
這劉部長見唐歡步步緊逼,也不想跟他鬧得太僵。偏頭看了韓玲一眼:“韓廳長。我們也了解了情況。雖然呂公子挨打,不能全算在你頭上。但如果沒有你在背后煽風點火。這場校園暴力,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略一停頓,劉部長很不客氣地說道:“假如這次挨打的是你兒子,你又會怎么處理?”
他話音剛落。
只見韓世佳揚起酒瓶,徑直朝他腦袋上砸去。
砰地一聲脆響。
酒瓶粉碎,韓世佳腦門上淌下血水。
他直勾勾地望向劉部長:“劉部長。我媽也是一時糊涂,才會跟呂夫人較勁。她的確犯了錯。但罪不至死。還請您美言兩句。”
說罷,他又抄起酒瓶砸在了腦袋上。
“如果呂部長心頭的怨氣散不了。”韓世佳臉色發白道。“我可以送上門讓呂部長打,打到他滿意為止!”
說著,他就要朝腦門上砸第三個酒瓶了。
卻被唐歡一把攔住。
蕭唐立刻找人拿來紗布酒精。韓玲卻是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淚水在眼中打轉。
她悔恨之極。也萬萬沒想到一次爭風吃醋,竟會引來如此軒然大波。非但自身前途不保,連蕭唐也被她拖下水,難以脫身。
反觀劉部長,卻仍是表情冷峻道:“韓廳長。呂公子可是被你害得進了重癥室,差點就沒搶救過來。你這讓兒子表演砸酒瓶,又算什么意思?苦肉計嗎?坦白說,別說我們勸不了呂部長。就算勸得了。我們憑什么開口?憑你兒子剛才那表演嗎?”
這劉部長冷嘲熱諷一席話,令包廂內的氣氛僵硬之極。
唐歡的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
他放下酒杯,接過侍應遞來的毛巾,捂了捂臉,口吻平淡道:“不肯幫忙。你們來干什么?”
“騙吃騙喝嗎?”唐歡攤開毛巾,那漆黑的眸子里,寒光畢現。
他看懂了。
這兩個家伙跑過來,就是惡心人來了!
哪怕韓世佳表現得如此頑強剛硬,對方非但不為所動,反而冷嘲熱諷。
怎么,韓世佳的賠罪,在你眼里成了表演?成了苦肉計?
“唐總,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劉部長沉聲說道。“我們為什么要來?還不是韓廳長夫婦執意邀請的?騙吃騙喝?簡直笑話!我們缺你一頓飯吃嗎?”
劉部長說罷,拂袖起身。臉色鐵青地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唐歡期待已久的電話鈴聲響起。
他接通,聽了不到十秒。
那薄唇便緩緩開啟,仿佛從冰窖中吐出一句話:“二位,這盛唐是說走就能走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