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歡聞言,卻不太服氣。
他就站在人群外,也沒擠進去,點了一支煙笑道:“我這只是小意思。難受的可是你白少。”
略一停頓,還不等白不臣開口,唐歡噴出一口濃煙道:“不信你瞧瞧,誰敢在我唐公館鬧事?我能削得連他媽都不認識。”
白不臣啞口無言。
好啊。這是擺明了激將啊?
但理吧,確實是這個理。
這兒是白家,是白不臣的地盤。
就算譚公子欠了他姚東亭的債。也犯不著在白家討債吧?
再怎么說,譚公子也是他白不臣的貴客。
作為東道主,保證來賓的“人(身shēn)安全”。還是很有必要的。
白不臣被唐歡擠兌得無言以對,只得硬著頭皮上去勸和。
他擠進人群,面帶微笑道:“姚少,今晚是個開心的(日rì)子。沒必要鬧得這么難堪吧?”
譚公子也順勢說道:“是啊姚少。您這筆錢,我遲早是要還的。最近這不是有點緊張嘛。”
堂堂副市長公子,卻被姚東亭逮著當場討債。丟人,實在丟人。
不過有了市委大院那次經歷,譚公子的臉皮一下子就激增了厚度。到此刻,他稍微還能招架得住。
再加上白不臣出面,他覺得姚東亭應該會放自己一馬。
故而臉上堆笑,露出討好巴結的(情qíng)緒。
姚東亭卻是面無表(情qíng)道:“你那破公司早就入不敷出了。拿頭還錢嗎?”
言簡意賅的一番話,卻將譚公子的臉面踩在了腳底。
現場的氣氛,也漸漸變得微妙起來。
看(情qíng)況,這姚東亭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來討債啊?
其實吧。在現場眾人看來,討債也沒事。反正這譚公子信譽差,在圈內也算是名聲狼藉了。可人家畢竟是譚局長公子。還是在白不臣的生(日rì)宴上。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也得尊重下圈子文化嘛。
一千多萬的事兒,又不是什么巨款。實在沒必要公開惹得多方都臉上無光。
眼看著場面變得僵硬起來。
白不臣微笑上前,十分豪爽地說道:“那要不這樣吧。譚公子這筆債劃在我名下。一會派對結束了,我就給姚少寫張支票。如何?”
現場不說鴉雀無聲,也漸漸沒了聲響。
畢竟這事兒越聊越僵硬,越敏感。誰也不想參合進來,招惹了誰,都不值當。
可白不臣不能不站出來。
派對是他準備的,人,也是他請來的。
不能說你姚東亭家財萬貫,號稱商界第一人,就可以為所(欲yù)為,當著我白不臣的面,打我貴賓的臉吧?
說實話,就姚東亭此刻摟著譚公子的肩膀,并一副老鷹吃定小雞的模樣。已經很讓譚公子憋屈了。并讓白不臣感到臉面無光。
再這么鬧下去,那他白不臣將來還敢辦什么派對宴會嗎?
人家又會怎么看待他白不臣?
一千多萬而已,對白不臣來說不算什么大錢。能花錢擺平,還圖出個好名聲。很值得。
可姚東亭卻似乎沒打算就此罷休。
他抬眸看了白不臣一眼,抿唇說道:“白少還真夠路見不平啊。”
略一停頓,他摟緊了譚公子的肩膀,玩味道:“你是覺得,我姚東亭真缺那一千多萬吃飯嗎?”
譚公子聞言,心中有些打怵,還有些發虛。
白不臣臉上的表(情qíng),也變得復雜起來。
他直勾勾地盯著姚東亭,問道:“姚少這么說,又是什么意思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難不成姚少還要給譚公子算利息不成?”
白不臣可不是什么嘴笨之人。
姚東亭得理不饒人,他自然也不是善于之輩。
不圖錢?
那就是純粹要在我白不臣的地盤鬧事了?
“錢,我可以不要。”姚東亭意味深長道。“但譚公子這事兒,卻做的不地道。我不缺錢,但不是傻子。你欠我錢,可以拖著,但不能躲著我。”
“你躲我,就是要賴賬,就是把我姚東亭當人傻錢多的白癡。”姚東亭抿唇說道。“這筆賬,我得和你好好算。”
白不臣的介入,并沒打消姚東亭的念頭。
相反,他四兩撥千斤,壓根就不要譚公子還錢了。而是換個角度,要跟譚公子算這筆賬。
如此一來,白不臣也就沒辦法盡這地主之誼了…
更沒法成全他的翩翩君子形象了。
可就算如此,白不臣也不能坐視不理。
他畢竟是東道主,也不能對兩位貴客的撕((逼逼)逼),視若無睹吧?
那傳出去,白不臣還怎么在四九城呼風喚雨?
“姚少。要不這樣,譚公子當眾敬你一杯酒——”
“白不臣,你真要把自己當救世主嗎?”姚東亭話鋒一轉,神色冰冷地說道。“要不,這筆賬我就不找他了。算你頭上?”
剎那之間,姚東亭(身shēn)上釋放出一股凌厲之極的氣場。
莫說是譚公子,就連站在對面的白不臣,也感到了危機感。
這商界第一人,還是年輕一輩的天王級強者——姚東亭似乎真的動怒了!
譚公子抿了抿唇,眼看白不臣已招架不住姚東亭的強大壓迫感。卻忽然掙脫了姚東亭的束縛,表(情qíng)恭維道:“姚少,欠錢不還,是我的錯。我現在也的確拿不出一千多萬。但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連本帶利,盡快還給你。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這種渣滓一般見識。”
此刻,作為副市長公子的譚公子,已將姿態放得極低了。
連自我抹黑的行徑都干出來了。
在眾人看來,姚東亭也的確可以見好就收了。
再鬧下去,就是他蠻不講理了。
可姚東亭素來目中無人,也從不跟人講所謂的道理(情qíng)面。
你說兩句委曲求全的話,我就要放過你?
那我豈不是成了慈善家?大慈大悲的活菩薩?
姚東亭目光平靜地掃視了譚公子一眼。隨手從酒桌上拿起一瓶高濃度白酒。
“沒人可以犯了錯,不受懲罰。哪怕你是譚局長的公子,也不可以。”姚東亭緩緩打開了酒瓶,往高腳杯里倒了滿滿一杯白酒。起碼得有三兩。
“你有你的難處,但我也有我的規矩。你騙我,拖欠我的錢不還。我可以理解你的苦衷。但卻不能原諒。”姚東亭將滿滿一杯白酒遞給譚公子。“你欠我一千三百八十萬。我去掉零頭湊個整。一百萬一杯。喝光十杯,你我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