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寡婦口中的小青年,自然說的就是王小二了。
在你唐老板眼中,我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難道還不如一個小青年有吸引力?
你為了給這個小青年找回場子,不惜得罪我?
黑寡婦的責問其實也沒什么不妥。畢竟她跟唐歡,也還算有些交情。幾次打交道,雖說沒發生什么實質性的利益互惠,但友情還是有的。
再怎么說,也要比這個剛剛認識的年輕人有感情吧?
為什么你為了幫王小二,寧愿得罪我,得罪蕭家呢?
黑寡婦用非常女性的感性角度責問唐歡,倒是讓唐歡有些措手不及,難以回擊。
唐歡愣了愣,重端起茶杯道:“蕭姑娘,該我敬你了。”
黑寡婦那番話,有點曖昧。
唐歡沒好直接接茬。
他轉移了話題,敬蕭姑娘一杯。
黑寡婦也沒深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似笑非笑地盯著唐歡,等待他的下文。
喝過茶,唐歡緩緩放下了酒杯。沉凝了片刻道:“蕭姑娘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都想聽。”黑寡婦抿唇道。
“那就先說真話吧。”唐歡點上一支煙,表情凝重道。“我雖然和王家是第一次打交道。講道理,也的確沒什么交情。但王家的老人,對我有恩,一飯之恩。這份恩情,我不能不報。所以不管王家這次面對的是什么困難,我都必須出手。”
黑寡婦并沒露出什么意外表情,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現在,我想聽聽假話。”黑寡婦紅唇微張。
“假話是,令弟下手太黑,不給人留活路。”唐歡一臉嚴肅道。“我作為正義之士,應該路見不平。”
“的確夠假。”黑寡婦笑了。婉約的眉眼間,掠過一抹玩味之色。“還很虛偽。”
唐歡笑了笑,也不尷尬。
這對男女的對話,很有深意,也極具談話技巧。
坐在一旁的王小二勉強聽懂了一些。深感大人物就是大人物,自己的確差得遠。
用餐過半,黑寡婦不再多言,似乎在等待什么。
唐歡也沒催促或者追問。更沒打探這黑寡婦來此,究竟是來勸和的,還是助蕭何一臂之力。
不管黑寡婦如何抉擇,唐歡都會尊重對方。
但他,也會用自己的手段來處理此事。
剛才他已經表態了。
此事,他會介入,也不得不管。
甭管是黑寡婦力挺蕭何,還是蕭家在背后發力。守山人的那一飯之恩,唐歡一定要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起初王小二還覺得這對男女的談話太過勁爆,令他無所適從。可接下來,這對男女就開始插科打諢,聊著一些不著邊際的廢話。
聊沒營養的話也就算了,這種扯淡,王小二也會,還很熟稔。
最要命的是,唐歡二人還聊得津津有味。就跟在聊一個百億大項目似的,各種深入淺出,引經據典。
這就讓王小二有點尷尬了。
聊的人沒什么,他一個旁聽者,卻是各種焦灼,難以自禁 心中不得不感慨:大人物啊。連扯淡都扯得繪聲繪色,委實讓人佩服。
叮叮。
終于,王小二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了。
也總算給了他一個脫身的機會。
這飯局,他實在沒法待了。簡直就是如坐針氈。
打了招呼,王小二悶頭就往外走。
來電顯示是父親。
王小二深吸一口氣,接通。
他不知道父親找自己做什么,但肯定跟老三的事兒有關。
這事兒,早已經搞得整個王家筋疲力盡。如今,連唐歡也卷進來積極處理。只是到目前為止,他們一點進展都沒有。卻還要跟包廂內的那個蕭家女人周旋。王小二很累,心力交瘁。
“老二。你弟剛才給家里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王德說道。口吻也不知是復雜,還是興奮。
“老三說什么了嗎?”王小二追問道。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他讓咱們過去一趟,走一下程序,包括罰款啊問責什么的”王德有些心虛,不確定是好事還是更加惡劣了。“你說,這是事態好轉了,還是對方要動手了?”
王小二也一下子急了。
中午在武警總部得罪了蕭何,這才剛到晚餐時間,小弟就打電話來家里了 大概率是蕭家被惹急了,要動手!
王小二也沒多跟父親解釋,安撫了幾句立馬跑回包廂。
“唐老板!出狀況了!”
他連坐都沒法坐,徑直來到了唐歡身邊。
“怎么了?”唐歡倒是鎮定得很。
王小二言簡意賅地表明了情況,末了還眼神復雜地看了黑寡婦一眼。
也不知道今晚的事兒,跟這女人有沒有直接關系。
唐歡聽完,卻是拍了拍王小二的胳膊,平靜道:“去敬你蕭姐一杯。拿酒敬。”
一旁的黑寡婦卻是玩味道:“我就一個小弟。唐老板你可別給我亂找親戚。”
唐歡笑道:“是尊稱。”
黑寡婦也不吱聲了。
王小二有點搞不清狀況。但他對唐歡,是真的心服口服。也不管這事兒究竟發展到什么地步了。倒滿一杯白酒就走到了黑寡婦身邊:“蕭姐,我敬您一杯。”
說罷,仰頭一飲而盡。
黑寡婦很托大,只是抿了一口茶水,算是回應。
一個能把目中無人的蕭何得言聽計從的大姐,怎么也不會是個沒脾氣的女人。
何況,王家的確招惹了蕭何。做大姐的,哪能這么大氣?
黑寡婦出面勸和,不是沖王家。單純是站在客觀的角度分析問題。真要細算起來,黑寡婦九成是為小弟和家族著想。另外一成,是給唐歡面子。
敬完酒,王小二剛要坐下。唐歡卻擺手說道:“你三弟沒事了,去市局走一下程序吧。”
王小二一聽,差點喜極而泣。
但他對唐歡的話,絕對信任。起身向桌上的這對男女道謝,然后便飛奔離開了包廂。
王小二一走,唐歡便往自己的杯中倒了一杯烈酒。緩緩端起來,笑道:“蕭姑娘,多謝。”
“口頭感謝。我不稀罕。”黑寡婦卻不舉杯,一如既往的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