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龍將的強大,劍奴若不入魔,絕不可能是他對手。
即便入魔,劍奴想要打敗龍將,也絕無可能。
至少以姚振北對龍將的了解,劍奴是沒任何可能打敗龍將的。
入魔的劍奴也不行。
而劍奴要想達到目的,唯一的方式就是——換命!
他想完好無損而打敗龍將?
這就像當時的唐歡一樣,他根本沒有任何可能正面打敗瞎子教頭。
唯一的途徑,只有換命!
唐歡很懂此刻劍奴的心境。
又或者,他懂的是入魔前,劍奴心中作出的決定。
他來了。
面對三十年前打敗他的龍將。
還有命在旦夕的天下第二。
他沒得選,他必須作出決定。
他若不死戰到底,他和天下第二,都得死!
他若不讓姚家吃點苦頭,姚家也絕不會善罷甘休,知難而退!
這一仗,意義深重,也退無可退!
龍將也深知自己處境。
哪怕是姚家,此刻也無法給予他任何幫助。
因為他知道,不論是唐歡還是秦家姑姑,都是絕頂強者。
尤其是秦家姑姑,其家族勢力哪怕是面對商界第一人的姚振北,也未必就弱到哪兒去了。
若非逼急眼了。
姚振北絕不可能和秦家姑姑正面交戰。
這是損人不利己的勾當,而且風險極大。
他知道,此刻他唯一能仰仗的,只有他自己。
只有打敗了入魔的劍奴,他才能生存下去。
他心一沉,釋放出體內的全部能量,向劍奴發出最后一擊!
而劍奴,也是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嘶吼,向龍將攻擊過去。
龍將化手為爪,竟是撕破了劍奴的胸膛。鮮血淋漓,竟能瞧見森然白骨!
而劍奴,也是一掌拍在了躲避不及的龍將頭顱上。
當場迸裂,血濺三尺!
空氣,瞬間陷入了沉寂。
龍將硬邦邦地倒在了血泊中,劍奴,也在奮力拍出這最后一掌之后,雙目恢復原狀,卻虛弱之極。奄奄一息。
龍將化手為爪,基本終結了劍奴的這一生。
此刻的他,只等最后的油盡燈枯。
“師傅!”
天下第二沖上前,攙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劍奴。
雙目發紅,仿佛要落淚。
“滾開!”
劍奴一聲怒喝,奮力推開了天下第二。
然后,他朝龍將的尸體吐出一口唾沫:“廢物!”
說罷,他又徑直望向了不遠處的姚振北父子:“姚振北,你以為你能把我趕出燕京?”
姚振北皺眉,沒有回答。
“我只是惡心你們這些骯臟的東西罷了!”
不論這是否是劍奴的真心話。
但此刻,他親手斬殺了龍將。
一個連瞎子教頭也忌憚的絕頂強者。
他有這個資格大放厥詞。
再不放,他就沒機會了。
鮮血汩汩地從他胸膛冒出來。
劍奴的氣息越來越弱,可他的雙目,卻冒出精光:“我劍奴此生雖不像你姚振北呼風喚雨。但我能做的事兒,敢做的事兒,你姚振北不敢做,也不能做!”
劍奴放肆狂笑,又是一陣激烈的咳嗽。
他彎下了腰。
三十年的罪惡與怨氣,令他早已嚴重透支。
此刻,當他完成多年來的夙愿,終于可以彎下這脆弱的腰身:“劍心。你記住了!”
天下第二雙目含淚,默默注視他唯一的親人。
“在這個世界上,你只有足夠強大,別人才會敬你,怕你,躲你!”
“就像為師現在!”
“我罵你姚振北一句廢物!”
“你能奈我何!?”
吐出這最后一句話。
劍奴身上再無氣息。
終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唐歡怔愣了。
他由始至終,都沒與這個老家伙有任何的溝通。
他怎么也想不到,看起來游離斗爭之外的劍奴,竟會在這樣一場惡戰中,結束自己的一生。
臨終前。
劍奴用那暗灰色的眸子,深深看了唐歡一眼。
他仿佛在哀求唐歡:拉天下第二一把。他是我至親的徒兒。
唐歡讀懂了劍奴的心意。
他也不會拒絕這個老友的請求。
從今往后,不論劍奴遇到任何麻煩,只要他唐歡知道,不管有沒有能力幫,他都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就像劍奴幫助當初還很迷茫的唐歡一樣。
他與劍奴的情誼,是純粹的,真摯的。
不參雜任何利益的。
“前輩。”
唐歡滿嘴苦澀,深深向劍奴的尸體鞠了一躬:“走好。”
說罷,他上前抱起劍奴的尸體。
他是如此的干瘦,如此的單薄。
可剛才,他卻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親手斬殺了神級強者龍將。姚家數十年的門神!
這是何等的威武霸氣?
而他臨終前的那發話,更是醍醐灌頂。不僅在敲打天下第二,何嘗不是對唐歡的警示?
“我們走。”
在經過痛苦絕望的天下第二身邊時,唐歡看了一眼劍心。
他能夠想象,此刻的天下第二有多么的悔恨,多么的絕望。
但他同樣知道,劍奴九泉之下,一定希望天下第二能夠振作起來,并不斷強大自己。
因為他是他唯一的徒弟啊。
朝夕相處,從小撫養成人的徒弟啊!
“你們可以走。”姚振北瞇眼說道。“他要留下。”
姚振北所說的他,除了天下第二還能是誰?
天下第二聞言,豁然站起身來,直直地朝姚振北走去:“我殺了你!”
唐歡按住了天下第二的肩膀,隨即,他如猛虎回頭。直勾勾地凝視姚振北:“姚老板。你也許很強大,在商界擁有無上的權力。”
略一停頓,唐歡擲地有聲道:“但我唐歡要保的人。你最好別動。哪怕是一根汗毛,我也會讓你把腸子悔青。”
說罷,他一手扛起劍奴,一手攥住天下第二,大步離開了姚家。
而姚家父子,似乎的確沒有打算再留人。
唐歡還沒走出大門,秦家姑姑也步履從容地走出來,她輕描淡寫地看了姚振北一眼,口吻清冷道:“你們的決定是正確的。否則,我會一把火燒了你們姚家。”
姚振北怒不可遏。
但既然已經決定放走天下第二。
再和秦家姑姑斗嘴,也是枉然。
事實上,相比較闖入姚家搗亂的天下第二。
對姚振北而言,真正的威脅,反而就站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