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歡苦笑一聲。
他當然知道當眾拒絕了董母的好意，是對董心怡極大的傷害。甚至會讓其顏面無光。
畢竟，這可是董家主動向唐歡提親。而且是當著董家人的面。
可最終，唐歡卻看似委婉，實則無情地拒絕了。
這擱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怕是難以承受的打擊。
還好的是，董心怡本就將姿態放的很低。也從來沒有過分的幻想。要不然，可能心態都要崩掉了。
董家花園的景色極美。唐歡深吸一口氣息，竟是唇齒留香。
可心情卻并不美麗。
因為此刻，他面對的是剛剛拒絕過的董心怡。哪怕這婚事本就不是董心怡提起。但誰又看不出來，這個乖乖女對唐歡本就有著情愫與好感呢？
更何況，在其母提議時，董心怡也并沒有當即打破此事。而是靜候唐歡的回答。
這更加說明，董心怡完全不反對母親的提議。甚至是暗喜 “怎么會呢。”唐歡吐出一口濁氣，口吻輕緩道。“這是我何等的榮幸。只不過”
唐歡又是一聲苦笑：“現在的我，無福消受罷了。”
婚姻的確不是現在的唐歡敢去想象的。
哪怕是被他視作家人的柳姐，唐歡也無法給予其婚姻的承諾。
必須得承認，唐歡的行為屬實惡劣。甚至堪稱渣滓。
可現實就是，不論唐歡如何抉擇，都不可能是完美收官。
所以他只能無限期地拖下去。拖到他有能力想到好辦法為止。
董心怡并不怪唐歡。
她也知道，現如今的唐歡的確無法給予任何女人婚姻的承諾。
但說起無福消受，還是終究有點太言重了。
她微微抬眸，看了唐歡一眼道：“我姐她有和你討論過此事嗎？”
“沒有。”唐歡無可奈何道。“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在談論工作。”
“但也有少部分時間，在談情說愛。是嗎？”董心怡不太乖巧地問了一個讓唐歡難堪的問題。
唐歡沉默以對，算是默認。
親密的工作關系，的確容易培養出感情來。
這一點，青龍就是很好的證明。
并肩作戰過，同甘共苦過。自然會醞釀出不一樣的情感。
在唐歡的眾多紅顏知己中，大老板的確有著特殊的地位。亦師亦友亦伴侶。
董心怡沒有再為難唐歡，她輕聲說道：“這次離開白城，以后就在燕京定居了？事業重心，也都放在那邊了？”
“差不多。”唐歡點頭，有些遺憾之色。
“那我以后想見你一面，就更困難了。”董心怡俏麗的臉龐上，掠過一抹傷感之色。
唐歡心頭一動，主動說道：“我當然還會回白城。而且，以你們董家集團的財力，沒準將來我們會成為合作伙伴呢。”
董心怡強顏歡笑道：“你不用安慰我。我能夠想象到你未來的生活會是如何。像我這樣的邊緣人士，是不可能進入你生活中心的。”
今晚的董心怡，十分的失落。
也許是唐歡的拒絕，讓她心態有些失衡。又或者是唐歡即將離開白城，讓她一下子心慌了。
但不論是哪種原因，對今晚的唐歡來說，都很艱難。
接近十分鐘的聊天，董心怡終于提議會客廳坐坐。
唐歡沒有異議。有大老板在，三個人的對話或許還能熱鬧一些。至少不會像兩個人在一起那么的僵硬。
董清卿似乎也有些不舍她的小妹。握住董心怡的手心道：“以后別把自己逼的太緊了。工作是重要，但身體更重要。錢是賺不完的。”
董心怡聞言，卻是忍不住淺笑一聲，斜睨了唐歡一眼道：“這話你對他說更合適吧？我可沒唐老板會賺錢。”
這番話頗有些曖昧。
而且是當著大老板說出來。
一時間，三個人的氣氛，都陷入了微妙之中。
董心怡這么說，當然是知道大老板跟唐歡的曖昧關系。
而董清卿雖然從沒表態，或者多說什么，但妹妹對唐歡的情誼，她又如何不知道？
畢竟，一個是她的親妹妹。一個，是她深愛著的男人。
這種掙扎而又無奈的關系網，什么時候才能得以解脫？
又或者，唐歡什么時候，才能拿出一個漂亮的方案。來一個皆大歡喜？
董清卿是絕不會放過唐歡的。
但她也不忍心讓妹妹忍痛割愛。
對這對姐妹來說，這段孽緣，似乎永遠也掙不脫。
離開董家莊園時，夜已經深沉了。
董心怡目送二人離開，怔愣在原地站了許久。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又仿佛在傷感著什么。
身后，卻忽然響起了母親的聲音。
有些冷酷，還有些殘忍。
“他們這一走，就不會再回頭了。”董母意味深長道。“你還是放手吧。與其苦苦掙扎，不如放自己一條生路。”
“為什么要放手？”
董心怡微微轉身，那黯然的臉蛋上，卻掠過一抹從容的淺笑。
除了在唐歡面前，她會顯得溫順而乖巧。
在外人面前，哪怕是親生母親面前，她都是董家莊園的掌舵人。集團領袖。
她的姿態，她的從容，都充滿了上位者的氣息。
“我難道連追求愛情的權利都沒有嗎？”董心怡問道。
“他值得你愛嗎？”董母平靜說道。
自從董家爭權之后，這對母女，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母女。她們之間，同樣有著權力斗爭。
這就是豪門最大的悲哀。
也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不值得，您為什么要幫我提親？”董心怡反問。
“我是看中了他的潛力和背景。不是他是否值得你去愛。”董母一字一頓道。“豪門中，哪有真愛？”
豪門中，哪有真愛？
這句話仿佛一下子戳中了董心怡的軟肋。
豪門中，連親情都寡淡如水。何況愛情？
親情可是血濃于水的啊。在利益面前，都是那么的不堪一擊。
何況所謂的愛情。
“別人也許如此。”董心怡微笑道。“但他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董母挑眉道。“他的女人緣，比我認識的很多公子哥都要好。”
換而言之，唐歡是一個比很多公子哥都要風流的男人。
這種男人，在現實中就叫渣男。
“那是因為他比很多公子哥更優秀。”董心怡緩緩說道。“我認定了他。就不會走回頭路。即便一生不嫁，我也等他。”
“你知道一個人過一輩子有多孤獨嗎？”董母怒道。
“不知道。”董心怡說罷，緩緩轉身，朝別墅走去。“但我知道。同床異夢的夫妻有多可悲。恰好，我在這個家里就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