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眉心沉了沉,可她不想放棄,前世她并沒有學多久畫畫,基礎功一點都不扎實,嚴明順他們是外行才會覺得她畫得好,內行人一看就知道她畫得不行。
“我喜歡畫畫,我想學。”武眉聲音提高了些,勇敢與何碧云對視。
何碧云愣了愣,印象里小女兒頭一回同她這么對視,以前總是頭垂得低低的,她打量著武眉精致的五官,是真好看,眉眼鼻唇臉型,都生得那么好。
剛剛生出來的時候才四斤不到,比小老鼠大不了多少,因為在肚子里憋得太久,臉都青了,哭的聲音就跟小貓崽子一樣,有氣沒力的,別人都說這個孩子養不活了,她自己那時自身難保,暈暈沉沉的,一天睡的時候多醒的時候少。
前前后后都是武正思忙活,他特意請了有經驗的大媽來家里照顧孩子,大夏天都用毯子給孩子包得嚴嚴實實的,捂了兩個來月才算是穩下來,她的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這才滿心歡喜地接過孩子,她拼死生下來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愛?
可是——
接連兩個晴天霹靂打了下來。
武眉的眉間竟有一顆刺目的朱砂痣,正當中間兒,她想不看見都難,何碧云這心里就跟吃了牛糞一樣惡心。
她千辛萬苦拼了小命生下來的閨女,卻長著同那狐貍精一樣的美人痣,就連相貌都看著有幾分像,何碧云豈能不膩歪!
這也罷了,更大的霹靂還在后頭,何碧云偶然聽到了武正思同武老太太的對話,說的正是她的身體,她因為產后大出血,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這個霹靂打得何碧云當時就暈厥了過去,她公公婆婆雖然都是文化人,可還是重男輕女的,面上說得挺好,孫子孫女都一樣,可大嫂魏秋月不就是因為生了倆個兒子,才在公婆面前吃得開嗎?
她原本還想隔兩年再生一胎,可武眉的出生徹底斷了她的念頭,自此,何碧云便對武眉起了芥蒂,心里怎么也喜歡不起來了。
再者,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總覺得同武眉沒有和武月那么親,像是隔了層紗似的,又加上武月后來明里暗里的挑撥離間,何碧云也越來越不待見武眉,看見她就跟仇人似的,母女情分是越來越淡了。
何碧云眼里的厭惡昭然若顯,武眉心里一苦,微微移開了眼神。
“我看你就是找借口不學習吧?畫畫學了能干啥?難不成你將來還能當大師?”
何碧云一臉諷刺。
武眉當然沒想過當大師,可何碧云那種鄙夷的語氣刺傷了她,她不服氣地嚷道:“您就看死我不能當大師了?張大千先生小時候也沒人知道他以后會成為大師的。”
“哦喲,真當要笑死了,咱們家以后還能出一位大師哦,老武你聽見了沒?你以后可是大師的老爹了,嘖嘖嘖,野心倒是不小,門門考試都不及格,你當的哪門子大師?吹牛皮大師吧?”
何碧云氣極反笑,夸張地笑著,對武眉極盡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