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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八章 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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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有人喊了一聲,喊完這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沉默了片刻,才復又開口道,“陛下他……該怎么辦?”

  普通人死了,就要辦身后事,更遑論一國之君。當然這一點禮部不是吃素的,國君喪禮怎么辦,自有一套傳承的流程,不管是皇后還是儲君,都需要出現在這場喪禮該出現的位置上。

  或許可以更直白一點的說,誰是下一任的君?明宗帝只立過一個儲君,但儲君已故,這個位子誰來坐?

  “諸位大人,”安樂公主站在殿門前的臺階上掃視廣場中亂哄哄的人群,“你們以為本宮何以能帶著禁軍出現在這里?”

  是了,陛下出事之后,除卻在場的那幾個官員之外,是安樂公主最先趕到的,然后還同刺客交手了。不,也不能這么說,安樂公主當然是無法同刺客交手的,是她帶來的禁軍守衛,這也是皇城內唯一一支可自由出入的官兵隊伍,若是旁的官兵無詔入宮那就同謀反或者勤王搭上關系了。因為禁軍歷來只聽天子調動。一個公主能調動禁軍這本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有人視線在那隊禁軍中掃視了一圈,在其中很快便找到了一個眉目方正的官兵。

  “張懷!”他揚聲喊道。

  這是宮內禁軍副統領,也是今日在宮內值班的禁軍中真正能做主的人。

  官兵出列,抬手施禮而后起身,看向那個叫他的人:“大人,何事?”

  那個出聲的大人一句話也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困惑:“你禁軍何以聽從公主調遣?”

  那個名叫張懷的禁軍副統領道:“公主殿下手掌玉璽,等同天子,我等自然聽從她的調令。”

  什么?玉璽?

  一片嘩然,眾人目光驚異的看向站在臺階上方居高臨下望來的公主,公主還是那個公主,卻似乎同原本記憶中那個可愛憨直的公主印象不太一樣了,氣勢逼人。

  “本宮有玉璽在手,自然……”

  “笑話!”

  “笑話!”

  幾乎是同時的兩道聲音只有些許錯開的接連響起,廣場上的官員回頭,卻見兩列人馬此時正朝這邊而來。

  此時已是深夜,那兩列人馬過來時幾乎人人手里擒著火把,遠遠望去,如長龍一般,看起來倒頗為氣勢。

  廣場上亂哄哄的人群也在此時自覺地給這兩列人馬讓出了一條頗為寬敞的大道,為首帶著人馬而來的人眾人也不意外。

  是秦王李誕和吳王李洛。

  出京為質的晉王李利此時不在京中,否則想必這熱鬧他也是要湊上一湊的。

  此時那兩位殿下面上表情很是微妙,大抵是懟了一路,卻不料從中沖出個攔路虎,而且這攔路虎還是之前從未想過的一位,著實有些憋屈。

  “皇姐能拿到玉璽自然不奇怪。”秦王李誕率先開口了。

  李洛跟著開口道:“畢竟皇姐就在宮中,父皇出事之后是第一個趕到的。”

  可以說不愧是兄弟,在這一刻仿佛達成了某種默契,開口就對向了安樂公主。而且這說的話也確實令人深究,甚至還有些誅心。

  說安樂公主是第一個趕到的,手中拿到玉璽并不奇怪是什么意思?自然是暗指安樂公主趁機竊取玉璽,名不正言不順。

  群臣嘩然,顯然這話一出,有不少人心里頗有微詞,畢竟陛下在此前對安樂公主也不過是偏寵一個女兒的態度,除此之外,并沒有露出過想要安樂公主接手那個位子的想法。安樂公主手執玉璽這件事多數人心里也是覺得來路不正的。

  “荒謬!”安樂公主冷聲道,“皇弟是不是還要說本宮與刺客勾結,才能第一個趕到?”

  “這個……”秦王李誕同李洛對視了一眼,臉上的笑容微妙,帶著幾分挑釁,“不好說啊!”

  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不是。”一句“不是”這時候插了進來。

  誰?這種時候躲都來不及還要跳出來?眾人循聲望去,看見了出聲之人:張懷!

  是他啊!眾人恍然了一刻卻又隨即驚詫的看向他:禁軍副統領這時候出聲,難道安樂公主手里當真有張不小的底牌?

  “公主執玉璽奉君令而來是在卯時初。”張懷聲音不卑不亢,語氣平靜,“陛下是在辰時出的事。”

  公主卯時就有玉璽了是什么意思?便是說那是陛下生前就將玉璽給了公主。

  眾人臉色大變,有人當下便屈腿想要跪下來,卻聽有人出言喊了一句:“慢!”

  出聲的官員應當是吳王李洛的幕僚,他看了眼李洛,出聲道:“便是陛下生前的命令又如何?公主身在宮中,事出有急,陛下來不及多言,便將玉璽暫且給公主調動禁軍,有何不可?”

  “糊涂!”熟料那幕僚話音剛落便被人打斷了,說話的是個老臣,他身形顫顫的急道,“若有急令,陛下隨身的物件都可以。可那是玉璽!玉璽啊!”

  玉璽不等同于旁的物件,玉璽上書受命于天,那是天子才能執掌的物什,怎能亂給?

  “那也不好說,拿其他物什,禁軍會聽從公主的調令么?”那幕僚臉色難看,見有人神色已經開始松動了,再次追問,“那可有明文鐵律有言玉璽便不能暫且交給旁人以作調令用?”這就有點故意挑刺的意味了。

  但即便知道此人是故意挑刺,旁人卻仍挑不出個不是來,確實沒有明文鐵律,玉璽這件事說穿了是眾人心中的約定俗成,但刨根到底,卻是站不住腳的。

  有他這個頭一開,隨后便又有官員開口道:“有史曾記,兩百多年前我大楚明威帝為除逆賊,就曾將玉璽借給當時的左相,以身誘敵,左相執璽調動禁軍除去逆賊。若按照諸位的說法,那位左相能執玉璽豈不就成了當時的天子了?”那官員說著,憤憤甩了下袖子,“即便玉璽再尊貴,以一枚玉璽而定天子,是不是太荒唐了?”

  “不錯,”有人接口道,轉頭看向張懷,“張懷,公主執璽調動禁軍所謂為何?”

  張懷神情未變:“陛下以身誘敵,公主殿下調動禁軍護駕伺機伏擊刺客。”

  “這就是了。”還是先前那拿明威帝舉例的官員接話,笑了,“公主此舉同明威帝那位左相何其相似,只是這結果……”只是結果不同,明威帝是成功了,但陛下死了,刺客跑了,算是失敗了而已。

  人群間響起一陣騷動,低語聲、風聲、低笑聲夾雜在一起。雖然那個官員有故意苛責的嫌疑,但確實,光一枚玉璽不足以服眾啊!

  “不止是玉璽。”張懷再次開口了,騷動聲漸漸平息,群臣訝然的望著他,張懷這句話什么意思?

。九天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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