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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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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擒故縱?”裴宗之愣了一會兒,想到了一個詞。

  “我想讓延禮太后回去見到延禧太后。”女孩子說著伸出袖子拭了拭根本不存在的眼淚,“畢竟姐妹情深,這么多年沒見了,延禧太后應當會好好招待她的。”

  “這倒也是。”裴宗之點頭,表示贊同,“若問這天下有什么人擅長把人整治的生不如死的話,恐怕除了大理寺、吏部這些辦案逼供的地方,就是后宮了。”

  “延禧太后又活不了多久了,她必然會因此而泄憤。”裴宗之說著看向她,“你這是在借延禧太后的手整治她。”

  “我不敢如你們修國祚的人想那么多,我只知道延禧太后這世上最恨的人就是延禮太后,她又時日無多,一定會在剩下的時日里拼命折磨延禮太后,讓她生不如死。”

  “還有,好端端的,延禮太后為何回京?她又不是傻子,延禧太后歸來,她的日子會好過?”少女搖頭,抱著雙臂,馬很聽話的在一邊刨了刨蹄子,沒有亂跑。

  “延禮太后跟延禧太后可沒有姐妹情深的戲碼,她如此自私惜命的人,又怎么可能這個節骨眼上回來?”

  “除非她不得不回來。”裴宗之接話道。

  “誰能讓她不得不回來?”少女繼續抱著雙臂,“其實很多事情,多想想,沒那么復雜。”

  “陳善。”

  “看來陳善同延禮太后的結盟打破了。”女孩子彎了彎唇角,眼里卻沒有什么笑意,“我相信陳善是個很厲害的人,他與延禮太后結盟多年,此時卻破了,定然有什么緣故,你知道么?”

  “知道。”裴宗之回的很快,也沒有瞞她的意思,繼續道,“或許與我有關,當然,一切都只是我推衍出來的,但我覺得合情合理。”

  “這個秘密。”裴宗之指了指自己脖子里掛的錦囊,“大楚國君世代口口相傳,先帝去世前,是延禮太后侍奉左右的,而后最病重時已口不能言,那時,陛下方才歸來,所以陛下雖然見到了先帝最后一面,卻什么話都未來得及與先帝說。”

  “先帝再糊涂,這等事情應當不會遺漏,所以我斗膽猜測,此事,他告訴了延禮太后。”裴宗之道,“我的推衍猜測不是沒有理由的胡編亂造,陛下這么多年未曾找過我詢問過此事,即便最困難的時候,被陳善牢牢把持住天下兵馬的時候,也未問過,我不相信陛下能忍這么久,所以他有很大可能性是還未從先帝口中得知此事。”

  女孩子眨了眨眼,似乎在想什么,半晌之后,發問道:“先帝很信任延禮太后?”

  她再如何厲害,后宮之事要打聽到也不容易,畢竟張家世代也沒有入帝王后宮的女子,后宮秘聞知曉的并不多。

  “信任?”裴宗之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半晌之后,看了看四周,“找個客棧,我與你慢慢說。”

  尋個客棧也未用多長的時間,因為夜晚要出去,并未當真打算住在客棧里,兩人便干脆只訂了一間客房,在小二時不時的打量中進屋,關門,插上了門閂。

  小二離去之前,嘟囔了一句,“大白天的……”

  裴宗之不解:“他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衛瑤卿懶得解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你繼續說。”

  “其實,這些都是從師尊那里聽來的。”裴宗之應了一聲,跟著坐了下來,“不管事先帝還是陛下對師尊都十分信任,幾乎知無不言,甚至包括某些帝王權術的手段。”

  “陳善當年……”

  “我知道。”女孩子擺斷了他的話,“陳善當年還未站穩腳,突然起勢,必然會遭帝王猜忌,臣子與帝王之間就是一個平衡,不管是誰,都要小心維系這之間的平衡,無論哪一端打破,都要出事。”

  “先帝用了一個辦法,想拿捏住陳善。”裴宗之道,“在當年陳善少年將星橫空出世的時候,他得勝凱旋而歸,先帝于宮中設宴邀請。”

  “逢宴會必有酒,喝多必會出事……”

  “可能不是他喝多了,而是就算他不喝一口酒,也能讓他喝多了。”衛瑤卿說道,后宮之中秘藥不少,讓人昏迷不醒,這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陳善醒來發現身邊有個女人,那個女人是陛下的后妃,而后陛下帶心腹沖了進來……”

  衛瑤卿聽得目瞪口呆:“這……這先帝還真是個……奇人,他怎么想到用如此匪夷所思的辦法的?”

  這種類似仙人跳的方法,下九流的混混用過不少,但沒有想到一國帝王居然會用這樣的方法。

  “總之一番鬧騰,陳善沒少吃苦頭。”裴宗之道,“最終定是寫下了認罪書,這才離開的長安。”

  “武將有名望有兵力,這一紙認罪書又有什么用?”衛瑤卿聽得忍不住直搖頭,“先帝如此的君王,難得的是居然沒出什么大岔子。”頓了頓,又連連搖頭,“不,其實出了岔子了,只不過出岔子的時候,先帝死了,陛下就背了黑鍋,面對的是一個隱憂處處的大楚。難怪一國帝王,陛下如此謹小慎微。”

  自從登基開始便禍事不斷,如此的君王怎可能變成文韜武略、自信強大的君王?很多事情其實一環扣一環,歸咎到底,都有緣故。就譬如明宗帝這等性子。

  “只是這些跟延禮太后有什么關系?”衛瑤卿感慨了一句,問了出來。

  裴宗之眼神飄忽,神情有些古怪,“那個后妃就是延禮太后,當年先帝將此事告訴師尊時,很是得意,以為自己拿捏住了陳善。師尊對此,沉默了良久,說了四個字。”

  “哪四個字?”

  “阿彌陀佛!”

  “這……”

  “師尊彼時剛掌管實際寺不久,年不到三十。先帝離開后,師尊吃了兩個橘子,而后急火攻心,甚至吐了兩口血,好些日子才好起來的。”

  少女聞言沉默了許久之后,這才感慨的嘆了一聲:“我現在發現天光大師的無奈之處了,想罵人時,也只能說四個字。”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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