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如此突然?”衛瑤玉看了一眼一旁自己不敢開口攛掇她開口的李氏,有些無奈,罷了罷了,攤上一對善良懦弱的父母,也只有多擔待些了。
“事出緊急嘛!”黃石先生笑道,“也是無法,你們多擔待則個。”
衛瑤玉想了想,又問:“她是獨自一人離開的還是有伙伴同行?”
“有同行。”黃石先生說道,“天光大師的弟子,這一點,你們大可放心。”
“那人是男是女?”衛瑤玉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
“當然是……”黃石先生話到嘴邊,突然警醒,連忙把話吞了下去,離經叛道的人卻未必有離經叛道的親人。看眼前這個女孩子,分明是一副一家長姐的模樣,父母懦弱,則長姐如母,性子要強,黃石先生自然而然的掠過了這個話題,看向門口走進來的年輕人。
“這是……”
這是長房唯一的男丁衛君臨,比起紈绔衛君寧來說,衛君臨眼下在國子監讀書,倒是個肯讀書的孩子,若不是今年的意外,他是要參加科舉的。不過眼下只能等下一次科舉了。
如此也未必不好,若是今年他便下場,名次并不會很好,不如耐心研究文章,等待三年后的科舉。
今天衛君臨來,當真只是為了向周老夫人請安的,卻沒有想到在這里碰到了黃石先生。
衛君臨可不是衛君寧那種紈绔,也曾遠遠見到過黃石先生一面,知曉這位黃石先生是科舉應試的高手,是以突然被問及姓名,頓時激動了起來。
黃石先生臉上笑容不變,很是和藹的問了衛君臨幾個問題,很自然的得出“一見如故,想要將這孩子收為弟子”的想法,衛君臨自然愿意,說到這等事情,就不能再在榮泰苑商議了,兩人便去了長房。
衛瑤玉在原地怔了片刻,這才出聲道:“黃石先生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但這話沒有人在意。
真是個和稀泥的老手!衛瑤玉有些無奈。但黃石先生人都走遠了,這個問題,自然無人回答她了。
晨光漸亮,官道邊的樹底下坐了兩個人,衣袍灰撲撲的,似乎是吃了不少灰,拿著水壺在小口小口的喝水。
喝了點水,疲態稍解,少女素日明亮狡黠的目光有些呆滯,半晌之后開口了:“你去找輛馬車來吧,不行驢車也行,反正我是跑不動了。這里離實際寺有多遠?你要我用走的么?”
女孩子說著深吸了一口氣,躺在身后的大樹樹干上發呆。
“挺遠的,要走很久呢!”一旁的年輕人毫無形象可言的盤腿坐在一旁,目光呆滯,“沒有馬,確實挺麻煩的。”頓了頓,看向少女,很認真的問道,“怎么辦?你出個主意!”
衛瑤卿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
“如果是我的話,”察覺到少女的無視,年輕人重新低下了頭發呆,口中喃喃,“如果是我的話,會在這等著,看到有馬車的行人,便出錢買下他們的馬車。”
“此地離長安城的距離如此尷尬,沒有馬車,怎么走?你以為人人皆是內力高手,能一下子跑那么遠?”少女冷笑反問。
“那就多給錢,給到他無法拒絕為止。”
少女沉默了。
半晌之后,才開口道:“我知道此地不遠處有個驛站,里頭養了兩匹馬。”
“偷馬?”這時候他反應倒是快了。
“是借。”少女站了起來,晃了晃手里的錢袋,“給錢的!”
往日的金鑾殿是群臣上朝,討論政事的地方,今日卻有些不同,殿內安排長桌與蒲團,群臣坐在長桌蒲團后看向上首,坐在天子身邊的人。
雖說他坐在明宗帝身邊,實則明宗帝對他十分的恭敬,甚至還虛虛的行了一禮,雖說被天光大師及時拉住了,但這面子算是給足了。
“大師能來,是李明宗之幸。”對大師自稱全名,這是這殿內任何一個臣子都不曾有過的殊榮。
天光大師笑了,圓臉慈眉善目:“陛下仁善,請!”
“大師,開始否?”
眼前的雖是個和尚,但對群臣卻不講佛法,講國祚,大楚國祚。當然天光大師所講,太過玄之又玄,殿內群臣是聽不懂的,或許就連天光大師自己也聽不懂,當然,大師不說,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天光大師撫平了身上的袈裟,看向明宗帝:“開始前,想向陛下討個恩澤。”
“不敢不敢,大師請說。”李明宗連忙回道。
“附耳過來。”天光大師說道。
天子側耳。聽罷天光大師所言,隨即笑了:“還以為是什么事,小事耳。大師既有事要求他二人去做,一個是大師高足,一個是朕新封的天師,大師能高看一眼,是他們之福。”
天光大師含笑點頭,看向群臣:“那開始吧!”
鐘聲響起,群臣洗耳恭聽。整個皇城變的莊嚴肅穆了起來,不過相比有幸聆聽大師教誨的群臣,更多的人卻無法近距離的接觸到天光大師。
在茶樓酒肆,聽說書先生說上一段是個不錯的選擇。
茶樓中跑堂的小二端著茶水在滿客的茶樓中走來走去,難為他端著滿滿的茶水還能再人群中穿搜自如的,這就是久練出的本事了。
坐在靠邊位置的一桌有男有女,伯父入宮聽天光大師教誨了,父親當值去了,六妹妹事出突然跑了,母親李氏 約了街坊打牌九,祖母年紀大了需要歇息,于是,衛家的幾個姑娘連帶著衛君寧便出府來這茶樓聽說書了。
“就知道吃!”衛瑤玉接過小二遞來的茶水,伸手給衛君寧倒了一杯茶,“六妹妹出行,你還只知道吃!不知道為她擔心擔心?”
“六姐那么厲害,怎么可能會有事?”衛君寧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二姐,你多慮了。六姐做什么不行啊?這世上就沒有她做不到的事。”
衛瑤玉聞言苦笑了起來:少年人心思簡單,根本不會想那么多。六妹妹是厲害,是能做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可她歸咎到底還是個人,人就會生老病死,遇到危險,一樣足以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