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滿月宴,兩家是下了本的,飯菜好吃不說,菜色也多,考慮全了年輕人、小孩兒和老人的喜好。
林微這桌都是往日里就熟悉的人,不愛鬧騰,這么簡單說幾句話,逗逗孩子,氛圍很是輕松。
但是后院兒就不一樣了,氣氛空前熱鬧。
雖然沒有特別分了涼菜熱菜,但也沒差了。錯落有致地擺了那么一大桌子菜,涼熱葷素應有盡有。
當然,宴席上酒是少不了的。
她讓汪洋找了袁飛,弄了一些不差的酒,專門在宴席上給大家喝。
唐慎弄的特供酒,還有之前她讓小李外出尋摸古玩時候特意帶回來的那么多酒,都在地下室里藏著,平日里也沒動過。
平日里沒有動過,這次也就不會動了。
為了保持身體的最佳狀態,唐慎輕易不喝酒。就是以前不怎么大的煙癮,也因為她的幾句話,徹徹底底給斷了。
但是,這人喜歡酒,她是看得出來的。
每次別人喝酒,若是一般的酒也就罷了。但若是好酒,他那喉結便會多動幾下。
緩慢而又輕微,若是旁人,看到了也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兒,自制力可見一斑。
她想著,既然他喜歡,就存上一些酒。
等以后,他從一線退下來,偶爾喝上幾口,對身體也沒什么損傷,挺好。
小酌怡情么。
特供酒和她專門弄來的頂級好酒雖然沒上桌,也沒有什么人知道,但是今天上桌的酒已經夠讓人驚喜了。
推杯換盞,極是滿足。
餐后茶點和水果上來的時候,微醺的眾人,松快的像是在避暑度假一樣,你一言我一語,把最初的拘束全給拋到九霄云外。
說著說著,便有人羨慕了,“唐老,你這孫媳婦兒娶得好啊!大學生,能賺錢,還爭氣,一下子給你們唐家添了三個后生!”
一聽這話,跟唐家和馮家交情極好的人便開始不著痕跡地敲打,“羨慕歸羨慕,但是唐老他們是什么情況,你也清楚,有事兒可別拉上他們。”
要是有點兒什么想要做的事兒,就提溜出來唐家做例子,這就是害人了。
“我也就是羨慕一下。”知道自己失言,那人趕緊道,“我還羨慕唐老辦的退伍兵扶助機構呢。雖然只是在咱們周邊兒開展,但是效果卻不錯,確實是給國家做出貢獻了。”
這個扶助機構的話題比較安全,也讓大家好奇,于是便有人問了,“唐老,之前有人打聽,說若是外省的人,到首都這邊兒來發展,能去找你們機構么?”
從改革開放之后,退伍兵的數字一直在增加,困難的可不僅僅是首都周邊兒。
最近有些人聽到有這么一個扶助機構,又怕空跑一趟浪費往返車費錢的,便找了戰友或者朋友來詢問一下。
唐老爺子點點頭,“只要是符合條件的退伍兵,都可以來我們這個扶助機構。”
說著,朝著幾個老伙計點點,再次開了口,“通過我們幾個老家伙的交叉審核,就能立即簽字給錢。”
“那什么樣的才算是符合條件?”
唐老爺子沒說話,看著自己其中一個老伙計笑笑,示意讓他開口解釋。
這一次滿月宴,有頭有臉的來了不少,他可不想專美于前,讓自己老伙計說不上一句話。
“首先,你得是退伍兵吧。”其中一個老爺子開了口,“其次,你得有辦事兒的目標吧。安排工廠肯定是不行的,一個蘿卜一個坑,總不能把別人薅出來吧?所以啊,這個做事兒目標,就是你想做什么生意……”
這個條件,說實話是比較寬泛的。
想要講解的面面俱到,還真得費一番功夫。
唐老爺子自覺躲了懶,有點兒坑老友,便笑瞇瞇地倒了一杯龍井茶到他手邊兒。
那說的有些口干舌燥的老爺子端起茶,摸著溫熱的杯身,才試探地吸溜了一小口。
覺察到溫度確實適宜,便喝了一大口,繼續說這個條件的問題。
其他人覺著挺好,也想扶助機構能健全長遠的開下去,就越發認真地聽著,琢磨著。
于是,便也時不時地提出那么一兩個異議。
這邊兒大老爺們揮斥方遒呢,那邊注意著這邊兒動靜的女客便琢磨起來了,很快,便有一個年約四十左右的短發女人站起來。
朝著唐老爺子那邊兒走了幾步,認真而又規矩地問道,“唐老,那些烈士家屬呢?是否可以去你們那邊申請?”
她話一出口,便引起了女客的共鳴,“對啊,那些烈士家屬呢?”
一直以來,都沒有烈士家屬過來的事兒,而且女人出來做生意的人寥寥可數,于是唐老爺子便下意識地忽略了這個問題。
現在提出來,他斟酌著開了口,“烈士家屬當然可以來。只是有些是改嫁了的,我們還沒商定出來一個可行辦法。”
有些人結婚,連個結婚證都沒辦,就擺桌酒席了事兒。要不是孩子上學,或者別的事兒需要上戶口,牽扯到結婚證的事兒,很多人是沒有這個意識的。
所以,烈士家屬過來申請的話,一般光是核對都很困難的。
有軍階的還好,沒有的,真就挺困難的。
“唐老,這就是您的不對了。”
女同志一聽這話,就明了了情況。
唐老爺子之前就沒考慮過這事兒嘛。
“婦女能頂半邊兒天,你可不能瞧不起我們這些女同志!”
幾乎都是認識的人,大家說話的語氣便輕松隨意了許多。再加上女同志天然的優勢,即便是有些討伐的意思,也因為語氣的柔緩,變得有些調侃的意味兒。
唐老爺子也不生氣,笑呵呵道,“既然你們這些女同志在,不如一起討論一下這個問題?你們細心,應該能提出不少有建設性的意見。”
這個高帽下去,女同志笑呵呵地應了,男同志么,也起了興趣,跟著女同志互相辯駁起來。
女同志說一條,他們便努力找漏洞。
當然,男同志說一句,也有被女同志辯得連連求饒的。
馮念見狀,笑著坐在原處,陪著她們,看她們酣暢淋漓地跟男同志激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