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慎同志，我……可能……需要休息……十五分鐘……”
青年司機扶著車門一出了汽車，腳下一軟，頓時委頓在地。
擺擺手，有氣無力地朝唐慎說道，“再這么……下去，我覺得我……都能死了……”
他癱坐在地上，臉上都有些蠟黃的感覺，除了黃水，已經沒什么可以吐出來了。
唐慎緊皺著眉毛，焦心不已，可也知道必須停下來，便點了點頭，“十五分鐘出發，你先等著。”
說著，便往小道兒一邊兒走去。
剛才的幾句話已經秏去了青年司機的全部力氣，這會兒看著他往小道兒旁邊走，也沒力氣問上兩句。
唐慎折了一根樹枝，低著頭，仔細看著草叢，不過十分鐘的樣子，便看見了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扔下樹枝，笑了笑，蹲下來，迅速將這一片兒的草給拔了。
去掉根兒，扯了一種韌性比較好的草，將這些草捆成一束，起身往汽車那邊走。
“拿著。”
近前，唐慎把手里的東西拋到青年司機懷里，“把這玩意兒放你鼻子下面，應該是能緩解一些。”
“這是什么？”
青年司機抱著懷里的一把草，滿臉懵逼。
唐慎回了一句，“說了你也不知道，抱著吧，有用就行。”
大老爺們，還是開車的，竟然能暈成這樣子……
也是無奈了！
說著，人長腿一邁，已經坐進了駕駛位。
青年司機見狀，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知道自己拖了后腿，便努力站起來，鉆進了車里。
只是這一進去，又想吐了……
趕緊固定好自己，便把臉整個地埋進這把草里面，悶聲道，“走吧……”
唐慎聞言，也沒有多憐香惜玉，啟動發動機，車子便又迅速往前駛去。
自覺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還發揮記憶能力，找到老爺子以前逼著他背本草的回憶，薅了一把草給人止嘔吐，再次啟動車子，他像是為了追回時間，便又加大了一些油門……
而林微，在九月二十一號這天吃完早飯不久，肚子就時不時痛上那么一下。
說實話，她的耐受能力強了一丟丟，便沒覺得這種幾乎察覺不到的痛有什么問題，
照樣吃完飯，便在院子里走動。
她從懷孕到現在，除了肚子，其他地方幾乎沒胖，估計也是得益于飲食得當，鍛煉有序。
“王姨，還有熱水嗎？我想洗洗頭，順便洗洗澡。”
天有些悶熱，渾身汗噠噠的，讓人心里煩躁。
馮念一聽林微要洗澡洗頭，抱著拂曉就草莓叢那邊跳出來，緊張道，“肚子疼？”
“沒有啊。”
林微仔細感受了一下，發現剛才那種說不出來是墜的難受，還是腹痛的感覺沒有了，便搖搖頭，有些煩躁道，“天太熱了！吃了飯身上黏答答的！”
必須洗！
還是得現在！
林微扭頭朝王姐再次喊道，“王姨！熱水！”
說話的時候，不耐煩的語氣蔓延而出。
王姐晃了晃暖水瓶，趕緊回道，“有！你去準備衣服，我去給你兌水！”
天熱，很多人圖涼快，一個冷水澡便是再舒服不過的事兒。
可林微，自從懷孕，再也沒有碰過涼水，平時洗澡水都是要燙一些的。這很養生，本沒有什么。
但孕婦本就容易燥，這么長久堅持下來，再加上今兒的天像是要下雨一般悶熱，她都覺得難受煩躁，更何況孕婦？
知道她煩躁又上來了，動作便快上了幾分。
林微朝馮念勉強笑笑，“媽，我去洗澡，拂曉你暫時先抱著。要是累了，給鄭護她們吧。”
臨近產期，陳護士長和鄭護幾乎吃住都在這邊兒了，之前一人一天的值班也取消了，改為兩人同時在。
而馮念請了假，所以也在這邊兒。
“你去吧，拂曉你不用擔心。”馮念點點頭，“要不要鄭護陪你進去照顧著？”
“不用，我自己就行。”
林微說完，去臥室拿了一件連身裙，便直接進了浴室。
洗到一半兒，她突然頓住，好一會兒才低頭去看肚子，怎么感覺更疼了一些……
難道要生？
林微眨眨眼，有些變態的覺得，這種痛竟然讓她有些興奮。
嗜血？
好像不是。
林微仔細去想，卻有些發現想要自殘的傾向……
不是生產的喜悅，不是即將解脫的歡呼，而是肉體上的痛讓她有些……
使勁兒搖了搖頭，甩去剛才恐怖的想法。
她的情緒是不是又不正常了？
一會兒慢，一會兒快地把澡洗完，頭發也洗了，這才慢慢走出來。
馮念一看她的表情，頓時覺得不妙，抱著拂曉湊到她面前，笑道，“剛才你洗澡的時候，拂曉一直在喊‘麻麻’。”
說著，去逗拂曉，“來，拂曉，喊‘麻麻’。”
“啊”拂曉伸手，撐著身子要林微抱，“粑、麻、麻麻。”
林微抬頭，去看拂曉，見她笑的烏溜溜的大眼睛都彎起來，笑笑，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都是這礙事兒的肚子，不然媽媽就能抱我們拂曉了。”
她說的無意識，可語氣里和咬字的輕重之處，卻讓馮念聽得心驚。
微微這是情緒又不對了？
“現在也能啊，”馮念笑道，“我抱著拂曉，她抱著你，也是一樣嘛……”
說著，又去看林微的表情，卻見她笑得時候有些不自然，似乎在忍耐什么一樣？
這是？
馮念不確定地又看了一遍兒，然后小心翼翼地說道，“微微，你仔細感覺一下，是不是肚子痛？”
林微看著拂曉，漫不經心地說道，“有一點兒……”
大概她說完，她們就又要說什么讓她去醫院了。
真煩！
也不怕她死在里面了！
這是讓她提前熟悉死亡的地方吧……
林微神色有點冷，沉浸在自己思緒里，完全沒有注意到她自己腦子里瘋狂的想法有喪氣。
“那……”馮念猶豫了一下，換了一種她爹昨天教的一招，輕緩說道，“你現在疼得厲害不？”
“還好。”
林微說著，還笑盈盈地看著馮念，只是眼里的探究卻還是讓跟各行各業打交道的馮念看了出來。
她道，“那行，你慢慢感覺一下，要是疼痛密集，咱們就去醫院，不能讓你這么干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