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程老看著前面翁婿倆人，再看向墻上掛著那一幅字畫——“國”。正規正矩字體，可偏偏看起來就很貼切。
“主席贈了多少字畫給嬌嬌？”
周孝正聞言笑了笑。
“姨老爺，還真挺多。每年總有一副，有時他老人家心情好了，還會附贈書本字帖。”
對于這些事，程老比外人更了解。比如這孩子有心回贈什么布鞋這些小細節，那真是妥妥地孺慕之情。
這是個貼心的丫頭，明事理懂分寸，誰不說這樣的女兒來一打都不嫌多？
程老接過張國慶遞過來的杯子，“前兩天莫老頭幾個就一直問我，你們一群孩子干嘛興師動眾玩聚會？”
說著，他看了眼對面倆人：“今天他們倒是全禁聲了。來這之前，剛接了兩個電話，一人說這樣挺好，孩子們有矛盾就讓他們自己解決；一人說別讓孩子動作鬧得太大，我們當長輩的該敲打還得敲打。”
周孝正聞言泰然自若地繼續品茶。他懶得問都是誰？只要孩子們站住理，他就沒打算妥協。
張國慶垂下眼簾，摩擦著被子。咦，以前怎么沒發現自家這套茶具這么好？難怪他老丈人沒事總喜歡泡茶玩。
“這些人的態度，他們所表現的意思，已經非常清楚。原本不平靜的湖面，被你們砸了一顆小石頭，倒是突然靜下來，后面才是關鍵啊。”
張國慶一臉震驚地看向他，“姨老爺，夸大了吧？這會我們已經是息事寧人了。那些事可跟我們家沒關系。”
周孝正眼帶笑意瞥了眼女婿，垂下眼簾繼續旁聽。
“你看，我原本就打算找幾個哥們作證，將這些事情好好扯個明白，可誰料到他們那些家伙不請自來？”
“就如嬌嬌說的，挖院子什么的真沒關系。我們既然借出去了，好幾年都沒回去，哪里還有精力去管這些？
可他們家千不該，萬不該起心思跑西北找林家吧？偏偏找的對象還這么妙。江姜玉！她是誰？要是我沒記錯，她是江老的親閨女吧？
他梁家打算搞大和聯，非要扳倒我爸。那可不行！我們總要讓大家瞧瞧我們家受了大多委屈，您老說是不是？”
程老斜了他一眼，笑道：“證據呢？去往西北的工作組都還沒調查清楚，你倒是先確定？……”
證據？開玩笑！要是有確實證據，還需要這么玩？
張國慶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什么工作組？不對。今天當著一百多人的面，梁大少可沒反駁。”
一旁周孝正插言道：“這是屬于內部機密。你跟嬌嬌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看吧，看吧……爸，你就是太遵守原則。”
周孝正笑罵道：“臭小子！胡說八道什么。”
“爸，我跟你打個賭，你信不信連姨老爺都知道工作組上西北，那邊線索一定斷了？不對，或許也有人心甘情愿背黑鍋。”
周孝正緩緩地搖了搖頭：“隨他們折騰，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們家又沒有見不得人的事情。”
張國慶眼里閃過一道精光，看向程老，愁得皺起眉頭：“姨老爺，你說我爸就是退下了，他們梁家又有什么好處？”
“爸，一個蘿卜一個坑兒，除了那些莫須有的寶藏，你是不是礙誰眼了？要不你還是退位讓賢吧？誰知道下次又有什么陰招等著咱們家？”
周孝正看著裝模作樣地女婿，差點笑場。
這死孩子等一下跑出去估計又要開始胡言亂語了。這下子好了，那些盯著自己的都不敢輕舉妄動，還怎么玩？
程老再也忍不住手癢，往前一撲，“啪”的一聲，一巴掌打在張國慶腦門上，“行了，這些話你去哄莫老頭他們，少在我面前信口開河。”
張國慶嘿嘿地朝他笑了笑：“其實這些都是我真心話。很多人不懂一個道理，知足者常樂。總想如何如何，私心多了，這社會就不穩定。”
“你這話也有道理。當年餓得啃草皮，大伙倒是團結一致。”程老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梁家扎根太久，姻親無數，還得小心點。”
“嗯，我會牢記您老的話。”張國慶認真地點點頭。
“小五，這兩天守在家里別出去。現在輪到你爸這當長輩的表態。你們小兩口臨時起意鬧出亂子，被你爸關禁閉了！”
周孝正笑著搖了搖頭：“姨父，我沒打算委屈孩子給外人看，反而還要當面支持。小五這孩子一片至誠，可他同樣恩怨分明。嬌嬌從不與人結怨，可不代表她不懂反擊。這兩個孩子的形象就是如此。”
說完，他看著程老若有所思的神情，接著說道：“明年他們就要踏上工作。我不能壓制他們，我得讓人明白我周家就是人少，可個個也不是誰能拿捏。”
“滴滴……”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這時響起，打斷了他們的話題。
張國慶看向老丈人，這會來電話無非還是這些人這些事。
周孝正示意他接起電話，微微搖了搖頭。
見狀，張國慶來到辦公桌前，抓起電話：“喂，你好，請問找哪位？”
“小五？找你老丈人。”
“喂……喂喂喂……請問哪位？這電話信號又出故障了。”張國慶拿著電話筒往桌上敲敲，重新拿起貼在耳邊，“喂喂喂……聽到嗎？這該死的電話，老了就不中用。”
“我是梁友閣，找周孝正有重要事……”
“喂喂喂……聽到嗎？”張國慶撇了撇嘴，啪地一聲掛斷。
這老東西還真不客氣！真以為生了個好女兒，誰都跟你平起平坐？沒往你那老脖子上掛牌子，真是飄飄然地不知身份！
周孝正一臉平靜地坐在茶幾旁，泰然自若地伸手替老爺子沏茶，仿佛眼前一切從沒發生。
“滴滴……”刺耳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張國慶再次抓起：“喂，你好，請問找哪位？”
“喂，聽得到嗎？我是梁友閣。”
張國慶自言自語的問道：“誰？梁友閣？不認識，你打錯電話了，這是周家。”
“臭小子！是我，梁家俊他爺爺……”
張國慶連忙喊道：“哎喲，是梁爺爺啊，你老也真是的。你就說是我梁爺爺，我還能猜到你。原來你老大名就是梁友閣，這名字好啊，一聽就覺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