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舒心中一凜。今天在懸崖上,為了卸力,她用燕無歸留下的匕首刺向石面。因為刺得太深,位置也太高,她沒有能力拔回,便留在了巢穴上方。
她知道這東西有些敏感,被左一鳴帶下懸崖后,就沒再多看一眼,只當那是尋常的匕首,免得被留意到。沒想到,對方比她以為的細心,竟然注意到了這個小小的破綻。
“弟子不明白周堂主的話。”她心思電轉,仍然回了這句。
周茵如臉色一沉:“不要以為裝傻就能糊弄過去,難道你想說,這匕首是你自己的嗎?”
陸明舒一臉懵懂:“弟子不懂,這匕首與勾結外人有何聯系?”
看她臉上寫滿了不解,周茵如笑了一聲,睨著她道:“好!既然你裝傻,那我們就從頭開始說。陸明舒,你明明被派去外圍,為何會在峽谷失蹤?”
陸明舒愣愣的:“此事左教習沒有回稟嗎?因為被一只魔影追,弟子摔下了峽谷。”
周茵如皺起眉頭:“我問的是,你為何會在峽谷失蹤,不是問你為何摔下峽谷!”
“可這是一件事啊!”陸明舒看向另兩位長老,“弟子摔下峽谷,就昏過去了,后面發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再醒來,就在獸窟深處了。”
“哦?你是說,你昏迷了好幾天,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在圍場中?”
陸明舒點了點頭:“是的。”
她還真敢承認!周茵如踢了踢腳下的匕首:“那這只匕首你怎么解釋?上品玄兵,還有中州鑄的印記,這總不是你的吧?”
“這確實不是我的。”陸明舒道,“是我醒來后撿到的。”
周茵如的笑容意味深長:“原來隨隨便便就有上品玄兵可以撿。”她看向其他人,“掌門,兩位長老,你們怎么說?”
付尚清坐在那里,捧著茶盞,從頭到尾沒有露出任何情緒,此時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兩位長老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聽起來是有些不合理。”
另一人則發問:“陸明舒,此事重大,容不得疏忽,你最好一五一十招來。圍獵過后,我們在獸窟找到了不速之客的痕跡。那么巧,你在峽谷失蹤,又莫名出現在獸窟深處,也就是事發之地附近。如果你沒有合理的解釋,我們很難相信,你和這件事沒有關系。”
陸明舒看了這位長老一眼。
從她進來,周茵如就不停發問,根本沒打算告訴她發生了什么事,只一心從她話里找漏洞。這位長老雖然也是在問責,卻把事情清清楚楚說了一遍,讓她得到了自辯的機會。
“原來是這樣。”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弟子一來,周堂主就說我與外人勾結,沒頭沒腦的,弟子還奇怪呢……”
“你少東拉西扯。”周茵如打斷她的話,“解釋不了,就認罪吧!”
“我已經解釋了呀!”陸明舒看著那位長老,“弟子被派去外圍清理兇獸,不幸遇到了一只融合境的魔影,這件事左教習可以作證。為了引開這只魔影,弟子不幸摔下峽谷,之后不省人事。等弟子再醒來,已經在獸窟深處了,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弟子也不甚清楚。”
那位長老追問:“你失蹤了好幾天,中間一點意識也沒有?”
陸明舒想了想:“倒是模模糊糊地記得,好像有人背著弟子走了很久。好幾次就要醒來了,不知怎么又睡過去了。”
她這么說,兩位長老已有幾分信了。
一個內息境的小弟子,能做什么事?門派的計劃她接觸不到,地形圖也看不到,在兇獸處處的瑤西山林,十足十的拖累。換句話說,她就算想出賣門派,也沒那個資本。
那位不速之客,留下的痕跡極少,最起碼也是融合境,說不定還是出神境的。用常理推測,都不可能跟個內息境的弟子勾結,因為沒用。聽她話中的意思,極有可能摔下峽谷時,正好被對方瞧見,為了避免泄漏行蹤,干脆將她一并帶走。至于為什么把她送回,一則,對方并非窮兇極惡之徒,二則,或許是不想得罪九瑤宮。
兩位長老都覺得這事沒必要審,以對方無聲無息潛入獸窟,還提前一步尋到靈地的手段,一個內息境弟子根本影響不了大局。
可是,周二小姐偏偏要小題大做,他們也是無法。
“周堂主,要不就算了吧。”這位長老道,“眼下追查那人身份要緊。”
“張掌院,”周茵如一點都不想算了,“我正是要追查那人身份,才要追究此事。你要知道,她很可能是惟一見過那人的人。”
“這……”張掌院想了想,不說話了。
“既然兩位長老沒意見,那就把她押回去待審吧!”
周茵如話剛說完,外頭響起了聲音:“安長老,掌門正在議事,您……”
帳門撩起,弟子的話被打斷了。
安同塵踏進來,視線在帳篷里打了個轉,盯著周茵如露出個笑:“周二師妹,沒聽說你領了精義院的職務啊!”語氣充滿了諷刺。
在他的盯視下,周茵如生生打了個冷戰。這個安同塵,她從小就討厭。如果說卓劍歸是一捧冰雪,高潔不可親近,那他就是陰風,冷颼颼的叫人渾身不舒服。平時冷冷的還好,只是拒人如千里,笑起來簡直可怕,好像被蛇盯上似的,從骨子里透出寒意。
沒等她說話,安同塵對其他人草草行了個禮:“掌門,兩位師叔,不知這小弟子犯了什么錯,需要擺出這么大的陣仗?”
安同塵既來,付尚清再不能裝啞巴了。他回了一禮,笑道:“安師兄有所不知,我們找到了此間獸窟的靈地,卻發現有人提早一步進去了,所以正在追查。”
“哦?”安同塵挑了下眉,“既然是追查外人,與這弟子何干?總不能是她帶人進靈地的吧?”
“因為她極有可能見過那人,所以要細細問話。”
“只是問話嗎?我怎么聽周二師妹說,要將她押回去待審?我倒不知,向自家弟子問話,還要押起來的。”安同塵看著付尚清,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弟子的身份見不得人呢。”
帳內一陣沉默。
周茵如在心里暗罵,這個安同塵,是專門來打臉的嗎?柳林一脈號稱置身事外,最近插手的次數未免太多了吧?
心里這么想,可安同塵的話不能不答。周茵如道:“因為她行跡可疑,莫名失蹤,又恰巧在事發地點出現,說不定就是她勾結外人!此事如果不嚴懲,門派威嚴何存?”
“證據呢?據我所知,這弟子之所以會失蹤,是因為遇到了融合境的魔影。一個內息境弟子,自告奮勇引開融合境的魔影,救了數位同門,以至于跌下峽谷。僅僅因為可疑,就說她勾結外人,這說不過去吧?”
“這匕首就是證據!”周茵如冷聲道,“上品玄兵,中州鑄,必是那位闖入者的,她手中有闖入者之物,還敢說無關?”
“哈!”安同塵瞥了眼地上的匕首,“僅憑一柄匕首,就敢說是證據,還不興人家隨手一撿嗎?”
“你……”周茵如磨了磨牙,“那照安師兄所說,難道此事就不追究了嗎?”
安同塵正要說話,外面響起聲音:“掌門,靈地有變。”
圍剿獸窟后,最重要的事就是搜索靈地了,付尚清忙道:“進來。”
進來的,是一位融合境的弟子,也是付尚清的心腹之一。看到帳中情形,他猶豫了一下,沒說話。
“靈地有何不妥?”
他頓了頓,答道:“回掌門,據兩位長老詳查,獸窟的地脈靈根極有可能被掘走了!”
“什么?”周茵如叫了起來,“地脈靈根被掘?”
此名弟子點頭:“是,兩位長老根據地勢判斷,靈地有八成可能長出了地脈靈根,但搜完整個靈地,都沒有找到,且其中有被掘的痕跡。”
地脈靈根,也就是靈地之精。一株地脈靈根的形成,少則百余年,多則千余年。有地脈靈根存在,就能迅速形成靈地,培養天材地寶。
換句話說,有地脈靈根在,就能自行培養靈地!真有地脈靈根,最起碼占了這個獸窟一半的價值。
周茵如對著安同塵冷笑:“安師兄,現在夠格扣押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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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祝大家兒童節快樂,童心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