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運氣來了,這一日凌晨時分,負責警戒的一名護衛忽然高聲喊道:“來船了,來船了!”
入定中驚醒過來的眾人紛紛跑出營帳,果見東南方向,一艘大船正乘風破浪而來。
當初,蕭九闕將他們放置在這里,就是讓他們等待過往船只的,不然,一群小小的戰將,難不成還能泅渡到五百里外的基地么?
血河要是可以泅渡,那就是血河了。
沒有人可以在血河中長時間停留。
就算戰力強的很的護著,短時間內靠著戰符、防具的幫助,或許可以在血河中呆一陣子。
但蕭怒他們根本沒有那樣的戰符和防具。就只能等待船只經過了。
二十人簇擁著蕭怒,看著那艘威武的大船。
船頭,高懸著一面金色的旗幟,繡著兩個字。
游龍。
隱約可見,船上有著許多穿著戰甲的護衛。
蕭瑟低聲解釋道:“少爺,這是游龍會的船只。游龍會在基地屬于將級商會,統轄著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將級商會,規模和勢力都非常強大。就是不知,船上是游龍會的人,還是租用此船的別的隊伍。”
蕭怒淡然道:“咱們只是搭船而已,左右不過戰晶的事。”
蕭瑟低聲道:“人心險惡,咱們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這些日子,蕭瑟已經給邱云杰等十八人,講了不少血河中的禁忌和注意事項,讓他們充分認識到血河中的兇險。
不等蕭怒吩咐,這些護衛全都暗暗加強了戒備。
大船上的人,顯然早就看到這個小島和島上的人,便徑直靠了過來。
邱云杰越眾而出,走到島邊,朝船上高聲喊道:“不知船上是游龍會的朋友還是哪位?我等滯留在此,想搭船前往基地,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邱云杰已經看清,船上至少有著百名護衛,個個的戰力都在級,要是他們沒得到蕭怒賜予洗魂水晉升了,對上這樣一群戰甲護衛,根本沒有一丁點勝算。
船上護衛左右一分,一個錦衣年輕公子,唇紅齒白,英俊不凡,在四個布衣老者的護衛下走到船頭。
蕭怒看到此人的第一眼,心里就很不舒服。
這是一個典型的貴族公子。
蕭怒可以很輕易地看出,此人神宮內星燈有十朵燈花,也是戰將巔峰境界。
但此人的神色傲慢,似乎天生就高人一等,拒人于千里之外。
最令蕭怒慍怒的是,此人的眼光,從一開始就定格在阿蘿的身上。
目光中的驚艷、貪婪、占有毫不掩飾,赤果果的,沒有任何遮攔。
目無余子,眼中只有阿蘿這個美人。
阿蘿有些嫌惡畏懼地不露痕跡地躲到蕭怒的身后,那貴族公子看到阿蘿的手主動伸出去握著蕭怒的手,竟忽然間怒意大發。
就在這時,貴族公子身后的一名老者,忽然面露驚容,看著蕭瑟喝問道:“你是金狼星的蕭瑟?”
蕭瑟有些困惑,轉瞬又釋然了。
畢竟,昔日他可是軍神唯一的隨從,認識他的人多如牛毛,在這被認出來,也沒什么值得稀奇的。
蕭瑟還未回話,那貴族公子就重重地冷哼了一聲,面若寒霜,扭頭問那老者:“聶風,你認識他們?”
那聶風躬身道:“少主,這群人中那個老者,就是昔日軍神蕭縱橫的親隨蕭瑟,屬下只認得他一人。”
“什么?蕭縱橫的人,蕭家的人?”貴族公主獰笑著,咬牙切齒地回過頭來,目光如狼似虎,忽略了其他人,直接落到蕭瑟臉上。
“原來是蕭家的狗奴才。哼哼,你蕭家本事不是大得很么,連一艘游龍會的船都租不起了,哈哈哈,什么狗屁軍神,分明是一群丟人現眼的窮酸!”貴族公子狂笑道。
蕭瑟面色鐵青,輕聲對蕭怒道:“糟糕,少爺,看來咱們運氣真是很不好,這艘船居然是聶家租的。”
“聶家?”蕭怒的心止不住一跳。
母親聶霽月被強行帶回聶家,這件事的打擊對父親太大了,不然父親也不會頹廢成今日的情形。
蕭怒強忍怒意,冷聲喝道:“不過順路搭一搭船而已,我們又不是付不起報酬,閣下為何出言傷人?”
“本少主說話,什么阿貓阿狗也敢來插話?來人啊,給我掌嘴二十!”貴族公子大聲呵斥道。
話音剛落,船上一名戰甲護衛便凌空飛起,借著蹬船之力,撲上島來。
撲上來的,是一名九級戰將。
“來人請自重!”
邱云杰大喝一聲,腳下橫移數米,徑直擋住了來人的去路。
那聶家護衛冷哼一聲,抬手就是一記耳光扇了過來。
蕭怒目光一縮。
聶家護衛,顯然精通戰技,單是這一次出手,就可以看得出來。
其掌影翻飛,虛虛實實,竟給人一種無從捉摸的感覺,雖說邱云杰晉入到了十級,卻也未見得就能穩穩勝過此人。
殊不知邱云杰如一尊鐵塔,巋然不動地擋在那人身前,蕭怒卻敏感地看到,十分之一息間,邱云杰的身體顫動了數十下,等若是瞬息間變換了十數個方位,便輕松地避開了聶家護衛這一擊,還輕輕伸出右手,蛇一般叼住了其手腕。
聶家護衛仗著高等戰甲在身,又學成了聶家高級戰技,等閑巔峰戰將他也不放在眼里,哪曉得一出手就碰到個硬茬!
不但一擊無功,還被人家擒住了手腕,頓時羞怒不已,發力欲掙脫邱云杰的鉗制。
誰知,邱云杰的手,就像一把精鐵鑄造的鐵鉗,任他如何發力,都休想將其撼動擺脫。
戰甲內,聶家護衛冷汗涔涔而下,后悔不迭。
“怎么說對方也是軍神一脈的人,我這是托大了啊!”
旋即又想到少主睚眥必報的個性,自己無功而返,鐵定會遭到其嚴懲,不由得一發狠,毅然催動了魂力,溝通神海天賦神獸。
“靈蛇三變!”
聶家護衛喉間低吼一聲,星燈驟然在其身后浮現,九朵燈花熠熠生輝,赫然已是全力而為了。
邱云杰冷笑一聲道:“我早就勸君自重留步了,既然你不肯聽我之言,那還是我多費點神,從哪來給我回哪里去吧!”
施展了天賦神獸力量的聶家護衛,那只被邱云杰擒住的手,一瞬間力量暴增三成,奇幻地顫動了三次,可惜,他的天賦能力和增長的道力,在邱云杰的面前全都無用。石沉大海,沒有對僵局起到絲毫的改變。
反倒是邱云杰微微沉腰,手臂一抖一震,那聶家九級護衛便慘叫一聲,如隕石一般急速倒飛而回,跌入那艘船上,幸好被聶風隨手接住。
殊不知,就在其剛剛驚魂未定地站穩之際,那聶家的少主大罵一聲:“廢物,我聶家養你何用?”
飛起一腳,把這個護衛踢出船去。
“啊!”
那護衛慘叫一聲,噗通一聲跌入血河之中,激起一團血浪。
最初的幾息時間,他還在水面上激烈地掙扎著撲騰著,但不過眨眼之間,他的身體連帶著其一身精致的戰甲,全都無聲無息地消融于血水之中!
血河!
殺人于無形的血河,這一刻真正讓人見識到了其恐怖之極的一面。
然而,更讓蕭怒齒冷的,是聶家這個少主的做法。
一言不合,就如此對待自己的護衛,當真殘忍冷酷到了一定的程度,由此可見其心性之疑難狹窄。
蕭怒注意到,一船的聶家護衛和少主身后那四個老者,全都噤若寒蟬,眼神中并無驚懼,只有漠然,似乎早已對其少主的行徑司空見慣了。
那少主獰笑著,目光先是又直愣愣地看了一眼阿蘿,然后便越過蕭怒等人,落到他們攜帶的幾口箱子上面,眼神中的貪婪與狠辣毫不掩飾。
他忽然指著小島道:“看,現成的營地,不用白不用。聶風,這些看起來還有點用途的蕭家廢物,全都抓起來,到了基地還可以賣幾個閑錢花花,記住,那個美女得給我留下!”
蕭怒恰好在此時對邱云杰等人打出了一個手勢。
戰斗的手勢。
雖說聶家是母親的娘家,但此刻起做法,簡直比他人還要惡劣十分。
而蕭怒早就看清楚了,聶家這些人中,只有這個叫聶風的達到了十一級,是一名貨真價實的戰王。
另外三個老者與那少主差不多,都是十級戰將。
其余的護衛們,沒有一個達到十級的,戰力都在八級九級,也就一百二十名左右。
蕭怒打完手勢,便徑直扭頭就走,帶著眾人往島中心走去。
那少主獰笑道:“哈哈,不戰而逃?我就知道現在的蕭家,都是廢物!聶風還愣住干嘛,還不動手?”
那聶風苦著臉道:“少主,終究這些人也是蕭家人,咱們這么做,要是被你姑姑知道了......”
“哼,姑姑知道了又能怎樣?”少主勃然大怒,“只要這次歷練結束,我就是聶家之主,你是不是不想在聶家呆了?”
聶風無奈,吩咐三個老者道:“你們保護好少主,其余的人來二十個,隨我去一趟。”
說罷,大鵬一般跳出船來,直撲小島。
二十個戰甲護衛緊隨其后,如狼似虎,咆哮著殺氣騰騰地沖上島來。
蕭怒刻意留下的戰場,一場混戰正式爆發。
蕭怒當仁不讓,傲然持刀,迎上了聶風。
而邱云杰等人,則剛好一對一地對上了那二十名聶家護衛。
聶風好奇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毫無懼色的蕭怒,沉聲問道:“年輕人,你是蕭家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