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青松汗毛倒豎,如被劇毒王蛇盯上了。
他運轉道力,并未急于展開‘破浪’,只是雙眸死死盯著這個半人半獸的兇戾獸奴,想通過‘破虛’,看出其弱點罩門所在。
驀然間,他看到,這個獸奴的腦部,有一扇門。
一扇血色的奇異之門,充滿攝人心魄的毀滅殺戮之意,卻又偏偏給賈青松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嘶!這是天門投影!這獸奴如何這等奇怪,居然可以直接把天門投影融入腦中?”
靈光乍現中,賈青松認出,這扇奇異的門,赫然就是天門投影,難怪給他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
破虛明白無誤地告訴他,這個天門意志的投影,既是獸奴的力量之源,也是其唯一的死穴罩門弱點!
神宮神火星沙之光,驅散了賈青松心頭的畏懼。
他大喝一聲,箭一般朝這個獸奴沖了過去,長槍抖動,奪魂戰技!
奪魂戰技不但提升加強了‘破虛’的境界,同時也像靈蛇戰技、亂雨劍訣一樣,可以單獨使用出來。
賈青松不知道,當他長槍使出奪魂戰技的瞬間,十七個執事者的表情有多么精彩!
他也不知道,在他選擇繼續挑戰之后,任剛竟破釜沉舟,將全部的十七萬貢獻,都押在了他的身上,而獸斗場給賈青松開出的賠率竟然達到一比十!
任剛賭了。
既然失去了對賈青松的掌控,在獸斗場對他‘秋后算賬’前,他想狠狠撈一把,他有種微妙的預感,這一次他會賺得獸斗場肝顫!
可是,當那個獸奴出現,并第一時間揮動四條手臂緊握的神兵長劍,凝出一道道劍幕,結成劍域的時候,任剛險些暈厥在地。
他做夢也沒想到,初級獸斗場第一輪出現的獸奴,就是這樣的狠角色!
修成劍域、拳域或其他的獸奴,在中級獸斗場中也很少出現,除非他這樣的強者,不然其他人對上根本毫無勝算可言。
這種家伙根本就是打不死的怪物。毫無弱點,毫無破綻,無懈可擊。
力大無窮,不知疲倦,不知疼痛,怎么戰?
就在任剛后悔不迭,驚懼無比之際,他忽然看到賈青松忽然持槍沖了上去,對著那個結成了劍域的獸奴沖了上去!
任剛不喜反驚。
“這個蠢貨,旁人碰到獸奴,防守都來不及,你居然選擇主動進攻?”
一念未消,他忽然看到賈青松的長槍幻化出點點槍花,赫然使出了一種槍法類戰技。
“嘶!這是,這是奪魂戰技!這家伙,這家伙.......”
任剛簡直有些語無倫次了,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形容他此刻的復雜心情。
他不得不承認,賈青松,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妖孽,比獸奴還要妖孽的妖孽!
此時,初級獸斗,其實只剩下賈青松正在進行的這一場。
三十三方勢力,無數雙眼睛,都緊盯著自己眼前唯一的一個鏡像光球,呆呆看著賈青松和獸奴的這一場戰斗。
絕大多數人都跟任剛一樣,在獸奴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基本在心中給賈青松宣布了死刑。
沒有人相信,賈青松能戰勝這個獸奴,甚至沒人覺得他能堅持十息時間。
跟賈青松不同的是,此刻還停留在獸斗場禁制之外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是賈青松這樣的菜鳥。
他們自然認得出,獸奴結成了劍域。
結成劍域是一個什么概念呢?
簡單點,就相當于擁有了領域結界。
在其劍域籠罩范圍內,這個獸奴就等若神,等若無所不能的天門意志,可以為所欲為。
除非,除非賈青松也有威能與其劍域相差無幾的別的戰技,與之抗衡,譬如,槍域,拳域或別的什么。
所以,當賈青松使出奪魂戰技,泛起數十點槍花,刺向獸奴的劍域時,除了怒鯨島那些人和任剛外,其余人都不覺得,區區一級戰技,能在劍域面前討到一丁點便宜。
怒鯨島折損了一個最具天資的下品弟子,那可是一個習成了‘破浪域’,習成了三卷奪魂戰技的弟子,又身在一個幻海斗場中,即便那樣,還是被賈青松一擊格殺,可想而知,怒鯨島的洞主及其他弟子,有多么驚駭。
而且,怒鯨島洞主在該弟子身上下了重注,沒想到輸了個血本無歸!
他心里,已經恨透了賈青松。
此刻,他雖然被仇恨充斥著大腦,卻敏銳地覺察到一絲非比尋常。
奪魂戰技,是他怒鯨島的獨門戰技。
除了他及門下弟子,任何一個其他洞天的人,都學不到。
這是洞天浮島的規則。
每一個洞天令的持有者,都能獲得一部初始戰技。
這部初始戰技,是該洞天的專屬戰技。
非本洞天之人,哪怕是從獸斗場兌換到了戰技傳承,也休想入門,更無從修煉!
可是,他比誰都清楚,這個賈青松,分明是圖蘭洞天任剛的弟子,當時他最為看重的那個下品弟子,就是死于其獨門戰技靈蛇戰技之下!
賈青松不管天資有多妖孽,也僅僅只是一個下品弟子,充其量也就是先天一級巔峰的修為便到頭了,而他所會的戰技,也只能是靈蛇戰技,一門論效用神威略低于奪魂戰技的一級戰技,僅此而已。
試問,當時賈青松是如何一下子擊殺了他那位,修成了‘破浪域’,修習了三卷奪魂戰技的弟子的?
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然而,就在此刻,他驚見賈青松持著他那個死掉的弟子的心愛神兵長槍,用的正是原汁原味的奪魂戰技,他一下子心都停跳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會奪魂戰技的?”
他失魂落魄,茫然看著賈青松身隨槍動,如一頭出海蛟龍,一頭扎入那個獸奴的密實劍域之中。
飛蛾撲火,自尋死路!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觀戰者,心中不由自主地浮出這幾個字。
的確,像賈青松這種冒失莽撞不知獸奴厲害的家伙,不識劍域之威,這跟自己尋死有何分別?
禁地中,十七個執事者表情各異。
以謝翻云為首的太上忘情宮弟子們,一個個表情無比沮喪,因為,他們似乎已經看到,下一刻賈青松就將被下四九的劍域禁錮絞殺,那么,不出意外的,這個頗有幾分天資的賈青松,就將成為飄渺宮一名新的獸奴,令飄渺宮一方實力大增。
而劉蕓兒等飄渺宮弟子,則一個個喜笑顏開,滿心歡喜。
誰也沒留意到,獨自呆在一旁的陳航,卻眉頭緊鎖,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說時遲,那時快,鉆入下四九劍域中的賈青松,就像一頭泥鰍,鉆入了一個粘稠泥沼中。
劍域如章魚,生出千萬條觸手,欲將他死死束縛住,以便任其宰割。
可誰能想到,賈青松竟柔若無骨,滑溜無比,全不受劍域控制,數十點似乎快要被澆滅的槍花忽然匯成一朵,神乎其神地穿越了重重劍域壁壘,落到那下四九獸奴的眉心!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了所有人。
尤其是劉蕓兒等飄渺宮的親傳弟子們,更是全都一下子跳將起身,駭然緊盯著斗場,生怕自己錯過了任何一點點細節變化。
饒是如此,這群先天四級的強者,除了陳航之外,沒人看出賈青松是如何做到的。
變化就在槍花落在下四九獸奴眉心那一剎那。
下四九獸奴,驀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他四條手臂第一時間崩碎成漫天血霧,劍域頓時土崩瓦解不復存在。
與此同時,他半獸半人的龐大身軀也炸裂成萬千血沫,漫天飛舞,旋即,血霧與血沫交匯成一顆血珠,沒入到賈青松手中那桿神兵長槍之中。
擂臺之上,只剩下一個依然橫槍傲立的賈青松。
他就像忽然間吃了一粒大補的丹藥一樣,全身急劇膨脹起來,他自己都能清晰聽到如雷一般轟鳴涌動的血脈沸騰之音!
轟隆隆!
神魂雷鳴閃過,旋即神火星沙大放光明,混沌守護力量彌漫他全身,令他通體輕松愜意,如天地的力量都盡在自己掌握之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強大。
他仰天怒吼一聲,嘯聲綿長,久久不息。
同時間,他感知到加諸身上的一道堅韌無比的無形枷鎖,轟然碎開,頓時,體內道力長河似乎貫通了神海與神宮,拓寬了十倍不止!
進階了!
先天二級!
饑渴!
賈青松只感到前所未有的饑渴。
似乎自己這具身軀,急需要無窮無盡的能量來填充才行,不然就會維系不住而崩潰。
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當即盤膝坐地,長槍橫放在雙膝之上,將身上的戰元丹大把大把地塞入口中!
這一幕,只有十七個執事者才看到了。
當下四九獸奴,被賈青松一槍擊殺的瞬間,這場獸斗就正式結束,任剛等其他人的意識便被驅離斗場,所以沒有看到賈青松吞服戰元丹這一幕駭人情景。
雖然,當初為了支持賈青松提升修為,任剛拿出了近萬圣晶和無數的戰元丹,都被賈青松消耗一空,但任剛卻不清楚,賈青松究竟是如何做到短時間內煉化如此多圣晶、戰元丹的。
當然,除了十七個執事者,也無人知道,賈青松戰勝了下四九獸奴,竟當場從先天一級巔峰晉入先天二級,而且,當他服下大把大把的戰元丹后,氣息逐漸穩固,道力慢慢填滿空虛的道力長河,整個人的氣韻,異常獨特,似乎已經超脫于這方天地。
正是這股奇特的氣韻,讓陳航在內的所有執事者悚然色變!
“果然,果然是這樣,哈哈哈!”
忽然,謝翻云嘩地一聲將折扇收攏,狂笑道。
劉蕓兒摩拳擦掌,眼中兇光四溢,嘶聲道:“諸位道友,你們看清了嗎,這小子與那討厭的歐文強如出一轍,如果說他們之間沒有聯系,鬼才相信!”
一個同樣一身白袍的太上忘情宮弟子弱弱地說了一句:“諸位,即便如此,咱們現在又能拿他怎樣呢?咱們又不能出手拿人,充其量只能強行調換一下他的獸斗等級而已......”
忽然,陳航陰測測地道:“正好,不是要懲戒任剛嗎?不是還沒來得及將任剛調換到高級獸斗場嗎?不如索性安排任剛與他一戰,一舉兩得......”
“嘶!”
許多執事者暗中一陣牙疼,這陳航還真是毒計層出不窮,隨口一說的,便是一條連環計。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驀然間撕破虛空,降落在眾執事者身前。
眾人嚇出一身冷汗,還未看清楚來人是誰,那陳航就嘭地跪倒在地,大聲喊道:“小的血煞門陳航,恭迎蘇師姐大駕!”
人們驚魂未定,這才知道,如一出塵絕世的下凡仙女,聘聘婷婷站在圣池邊緣的美麗絕倫的女子,竟然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夕間從仙皇榜首攀升到圣尊榜第四位的,斜月洞天孫天行大圣唯一的親傳弟子,蘇煙!
這位締造了無數傳奇的神秘女子。
誰能想到,她竟在今日,突然現身獸斗場。
而謝翻云、劉蕓兒更為驚駭的是,陳航那一聲‘師姐’。
“怪不得斜月洞天指明讓陳航作為其獸斗場唯一的執事者,敢情這小子不顯山不露水的,早就拜入孫大圣門下了?天,幸虧這些日子,咱們并未對他做出多過分的事情......”
蘇煙漠然掃視了一眾執事者一眼,除了陳航,其余人皆感到一股沛莫能御的陰冷死亡氣息彌漫全身,似乎有股強烈的毀滅之意,要強行摧毀他們的靈魂一樣,瞬間如墮冰窟,從頭冷到腳底,不敢妄動一下!
這時,眾人才看到,蘇煙的手中,竟然提著一個暈迷的一身青色長裙體態嬌小玲瓏的女子。
謝翻云和劉蕓兒再次色變。
因為,他們都能清楚地感知到,在這個體態嬌小玲瓏的女子身上,有他們恩師的獨門戰技禁制!
太上忘情宮胡圣的‘忘情鎖’,十三道!
飄渺宮白圣的‘逆血禁’,十三道!
而陳航也一眼看出,其恩師的獨門戰技禁制‘七星殺’,赫然在這個女子身上施加了足足二十道之多!
三人的心神劇震,如翻涌起了滔天巨浪。
“這個女子到底是何許人,竟然要三位大圣一起出手?”
就在三人轉念中,就見蘇煙抖手把那個滿身大圣禁制的女子,一下子拋入了圣池之中,而圣池的血水忽然鼎沸起來,就像一張欣喜若狂的怪獸血盆大口,一下子將那女子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