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傻子,干得漂亮,晚上本大人給你加餐!”
礦道盡頭,妖族工頭松月一把接過傻子十分綴手的沉重礦簍,喜笑顏開。
傻子也傻笑著,好像整個九號礦洞,只有松月對他說話,他才會給一點反應。
諸如加餐,肉之類的,松月經常掛在嘴邊,或許是這個傻子最感興趣的緣故吧。
松月熟練地倒出礦石,準備過秤,忽然眼神在礦石中掠過,竟渾身劇顫了幾下。
他丟下礦簍,就像朝圣一樣跪在秤前,雙手小心翼翼地扒開一些泛著杏黃色光暈的礦石,就看到一塊與眾不同的礦石。
這塊礦石比他的拳頭還要大三倍,通體散發著一種圣潔的光暈,松月呼吸聲變得急促起來,他顫抖的雙手,伸出許久,都不敢去觸碰這一塊礦石。
他感應到,這塊礦石中引而不發的龐然威壓,這種威壓,與他遠遠看到過的長老殿那些天妖血脈長老們身上散發的氣息十分神似。
據此推斷,他知道自己今天撿到寶了。
“這是,這是天妖石?”松月難以置信,在自己的手上,居然能收取到一塊價值連城的天妖石!
他近乎癡呆地觀摩了半天,終于可以確認,這塊傻子挖到的礦石,就是傳說中的天妖石!
這一刻,他心跳如擂鼓,激動得難以自持。
據說,每一塊天妖石,都是妖王之血所化,這些年,未央湖中心的禁地天妖池,據說早已干涸,未央宮在妖界各地設立道場,除了籌集修行資源,另一個最大的目的,其實就是想盡可能地收集散逸在妖界的天妖石。
只要有了足夠多的天妖石,未央宮就有秘法,能讓天妖池重活!
一旦天妖池重活,像松月這樣的普通血脈妖族,只要掙夠了一億點貢獻值,就能入天妖池一次。
如果幸運的讓血脈進化成天妖,并覺醒獲得某位遠古妖王的傳承神通,那他就將一步登天。
至于天妖池究竟是什么樣子,松月哪里有機會見到?
他只是聽說,干涸的天妖池中有歷代妖王之骨,一旦它們重新被天妖血浸潤,他們的傳承就會現世!
當然,松月并未想得那么遙遠。
最為現實的是,他深知,就憑手上這一塊天妖石,就能改變他今日一個小小礦洞監工的身份地位,并為他帶來至少百萬點的貢獻!
松月哆嗦著嘴唇,忙取出一個精致玉盒,小心翼翼地將那塊天妖石,用法力印結裹著,放入盒子,直到連連打了七道封印在盒子上,松月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整個人就像剛從水里爬出來的一樣,全身被汗水濕透了。
把盒子收入儲物袋,松月還不死心地檢索了剩下的土屬性礦石,再無發現后,隨手在記錄本上給傻子記了一個五百斤的數字,看向傻子的目光變得分外柔和起來。
“傻子,你真是我松月的福星啊,哈哈哈,你很好。我決定了,今后,不管你松月大人去哪,一定都把你帶在身邊!走,今天早上,本大人請你吃肉,管飽!”
松月把所有礦石收起后,親熱地在傻子肩膀上連連拍了幾下,一臉的喜悅是根本壓抑不住。
他是一顆長在未央湖邊的松樹化形,無奈沒能覺醒天妖血脈。但為人倒是十分機敏,修煉也很刻苦勤奮,才一步一步混到了今天。
他意識到,傻子算得上是天賦異稟了,尤其是在挖礦一途,更是強大得不像話。
而且,傻子的運道驚人的好,多少年了,整個鼎天道場都不曾有人挖到過天妖石,但偏偏傻子才來一個月就挖到一塊,這不是天生好運道是什么?
所以,松月決定,要把傻子一直帶在身邊,這可是他的福星!
松月示意傻子先行,便準備同他一道離開九號礦洞,返回地面。
就在這時,礦道里傳來一聲怒吼:“傻子,給你虎大爺站住!”
松月的臉色一沉,“哼,這兩個蠢貨,我差點把他們給忘了!對了,得給這幾個蠢貨提個醒,敢動傻子一根頭發,本大人定會生剝了他們的皮!”
眨眼后,虎大和牛七如一陣風般飛掠而至,殺意沖天,松月險些暴走,隨出一道指風,法力涌蕩處,虎大和牛七的沖天殺氣蕩然無存,而且兩人皆慘叫一聲,被松月這一指頭給生生砸落在礦道石壁上,兩人的身體險些完全嵌入石壁,慘叫連連,驚恐萬狀。
“好大的膽子,你們兩個蠻子是想造反了嗎?”松月怒氣沖天地喝問道。
虎大和牛七驚魂未定。
認定牛五已被傻子做掉,尸骨無存后,他倆怒火中燒,再難壓制殺意,完全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只想逮著傻子,將其碎尸萬段,不想,卻被松月一擊給打得清醒了不少。
虎大朝牛七遞出一個眼神,牛七戰戰兢兢地對松月道:“大人息怒。是傻子,他,他對我哥下了毒手,我哥死了,就是他干的!還請大人替我們主持公道!”
誰知松月根本沒去看傻子一眼,反而惡狠狠地瞪眼問道:“你們是不是活膩歪了?牛五這蠢貨已有中期修為,站在那不動彈,傻子也拿他沒辦法,快說實話,牛五到底怎么了?”
虎大不敢隱瞞,也不知一向對自己寬縱的監工大人,何以會發如此大火,便把三人欲搶奪傻子的蘊氣丹之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松月聽罷,狠狠瞪了兩人一眼,這才若無其事地掃了一眼傻子,察覺到他懷里依然放著三粒蘊氣丹不曾服用,他也想問問傻子,牛五到底是不是被他弄死了。
雖說死一個仙奴無關痛癢,但生要見人死要見尸,牛五總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得干干凈凈吧?
一念及此,松月忽然打了一個寒顫。
他的手不自覺地摸了摸懷中裝著那塊天妖石的玉盒子,登時腦海中浮現出一幅這樣的場景。
漆黑的坑道里,傻子揮動著礦鋤,全力掘礦,絲毫沒注意到身后突然出現的牛五。
牛五獰笑著,趁傻子沒有發覺,伸手去掏他懷中的蘊氣丹。
卻不料,他落了空,傻子發現了,及時閃避到坑道盡頭的石壁前。
牛五不想浪費時間,遂運足神魂力量,一下子將傻子制住。
殊不知,這個時候,石壁中忽然傳出一股沛莫能御的神魂威壓力量,它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一下子將釋放出強大神魂力量的牛五神魂給吞噬干凈,余勢不減,更將牛五整個人吞噬得渣都不剩。
傻子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過什么事,轉眼就忘記了牛五這個人曾經在這里出現過。
他重新轉身,準備挖礦,這時他忽然發現了石壁某處閃爍著一點圣潔的微光......
松月呼吸一緊,他差點情不自禁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好險,幸虧我當時機敏,沒有用神魂力量去檢索那堆礦石,否則現在恐怕已經跟牛五那廝的下場一樣了。”
暗忖中,松月覺得自己已經基本明白事情的真相,就惡狠狠地對虎大和牛七說道:“你們給本大人聽清楚了。牛五的失蹤,本大人自會親自進行調查,你們絕不許擅自對其他人展開報復行動,否則,我把你們丟進未央湖去!另外,從今日起,你們見到傻子,給我有多遠躲多遠,如果我發現傻子有半根頭發損傷,未央湖中的蛻凡水,就是你們的下場,這句話,我不會再對你們說第二遍!礦石呢?”
虎大和牛七驚駭莫名,不明白松月對他們的態度為何會發生如此覆地翻天的大轉變。而他們已經不敢再多問一個字,只得咽下對傻子的仇恨,乖乖交上礦簍。
因挖到了礦石太少,還被松月再次狠狠地斥責了一通。
出得九號礦洞,松月帶著傻子直奔食堂。
并大模大樣地帶著傻子坐到一張單獨為監工準備的飯桌上。
他叮囑傻子坐在那別動,自己則去為傻子點餐。
風月天都是清晨放工,夜晚勞作。
此時,正是食堂人最多的時候。
有幾名說說笑笑的妖族監工,端著食盒,走了過來,一眼就看到坐在桌邊發呆的傻子。
一名監工獰笑著道:“你們看,哪來的不懂規矩的仙奴,竟敢大模大樣地坐到咱們大人的餐桌上,看來,得教教這些仙奴,如何遵守規矩了!”
另一妖族監工忽然運足魂力,大聲喝道:“都特么給我安靜點你們這群賤奴!咱們給你們吃食,給你們修行丹藥,只是讓你們遵守規矩,用心做活!可今日倒好,這是誰的賤奴,竟敢擅自坐到咱們妖族大人的餐位上,誰的人?”
這個家伙,在鼎天道場地位不低,掌管著一個中層礦洞,地位遠在松月之上。
鼎天道場的礦洞,分為三類。
上層、中層和下層。
下層的礦脈資源最為豐富,但毒蟲猛獸肆虐,相當危險,唯有戰斗力超群的仙奴、礦工,才能虎口奪食,從那里挖掘到珍貴的高品質的仙石或其他礦材。
中層比下層略微安全一些,但是兇險程度也很高。
只有上層礦洞,譬如松月掌管的九號礦洞,資源最稀少,也沒有毒蟲猛獸活動,是最安全的,當然,上層礦洞的監工,在道場里地位也是最低的,供奉也是最低的。
此人很明顯,不單是要通過這件事,警告所有仙奴、礦工,更要借題發揮,懲戒上層礦洞的監工。
這時,手提十幾個食盒的松月如風一般飛奔過來,徑直越過那三名威風凜凜的監工,走到傻子坐著的餐桌旁,先將食盒放在傻子面前,低聲道:“吃吧,我答應過你,今天的肉,管飽,你盡管放心吃!”
這一幕,令無數旁觀的仙奴、礦工們傻眼了。
他們從未見過,在鼎天道場,哪一位監工大人如此厚待過任何一個仙奴或礦工。
然后,他們就看到松月不卑不亢地挺直腰板,不露痕跡地擋在傻子身前,沖那三個趾高氣揚的中層監工微微點頭,朗聲道:“三位大人,他是我松月的人,怎么了?”
為首的中層監工,一臉陰翳,眼神中閃過一抹濃濃的殺意,瞇縫著眼,陰測測地瞪著松月沙聲道:“松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分管九號礦洞的吧?我看,你已經把咱們未央宮的規矩都忘得一干二凈了,你這監工是做到頭了!”
誰知松月卻淡然應道:“身為妖族的我,何曾有一日敢把未央宮規矩忘掉過?至于我這監工之位,能不能做下去,恐怕也不是你能說了算的!”
“大膽!”
“放肆!”
“找死!”
三個中層監工聞言,勃然大怒,三道凌厲的神魂殺機,瞬間爆射而出,兇猛地撲向松月。
讓所有人十分驚訝的是,無論哪一方面看來,都不如三位中層監工的松月,這個時候,居然面不改色,反倒施施然將雙手抱在了胸前,其中一只手似乎還伸進懷中微微動了一下。
接下來,發生在鼎天道場食堂的詭異一幕,很快傳遍了整個道場,并被六位當值的天妖長老知道了。
三位修為實力無限接近人仙巔峰的中層礦洞監工,在食堂與一個上層礦洞監工起了爭執,三個中層監工率先動手,上層監工沒有反手,但三個殺氣滔天的中層監工,忽然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飛灰般湮滅了!
最為詭異的是,至始至終,那個上層監工都未曾動過一絲法力,一分魂力。
還有一點,聽說這個上層監工,只是為了保護在他身后以駭人聽聞的速度,很快就吃掉了十幾盒仙獸肉食的人類仙奴,那個人類仙奴,簡直比史上最能吃的蠻族仙奴還要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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