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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這很不像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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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然三山五岳坍塌,靈海被毀,修為盡廢,林壑始終不曾后悔,自己當日所做的·

  被護神教高手挾持時,聽得這幫人給自己當眾扣上“神孽”的帽子,啼笑皆非之余,他卻倍感榮耀。隨夢小說.SUIMENG.lā

  曾經,他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遇到一位慧眼識珠的浩然門人,可惜事與愿違,他始終沒能遇見一位浩然門人。他曾以為,自己追隨的胡子校長就是一位隱世的浩然門人,但最近一連串的事件,讓他看清,胡子身上哪有半分浩然門人的影子。

  他失望了,再加上修為大損,精神和身體雙重衰敗,讓他開始每日以酒澆愁,唯獨令他心智保持最后清明的,則是蕭怒。

  他在蕭怒身上,寄托了自己未曾實現的全部希望。

  他一天天看著這個孱弱的少年,慢慢成長為一人站上登榜擂臺,挑戰全校精英的戰斗天才。

  他目睹著蕭怒身上各種天賦的不斷閃光,于是他做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個決定,把那件絕世重寶隱藏在舵室內,他覺得,就算自己某一天身死魂消,蕭怒也有希望打通舵室關卡,最終獲得那件重寶。

  其實,林壑一直很慚愧,有時候甚至害怕跟蕭怒的眼睛對視,因為他知道,自己與蕭怒只能算是名義上的師徒,自己根本就沒有正兒八經地指導過蕭怒任何東西。

  可是,林壑有很驕傲。

  看著蕭怒一天天飛速成長,他不得不沒收了他的學院銘牌,封印,讓其不再顯示積分,所以,哪怕自己被全校師生唾棄,被痛罵成廢物導師,他也甘之若飴。

  他知道,在自己的保護下,蕭怒終究會一飛沖天,名動天下。

  再說,他覺得蕭怒在各方面的進步都很快,想來都是其背后那位大煉星師教導有方。他覺得,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蕭怒真正成長起來之前,將他緊緊的守護著保護著就行。

  蕭怒暫露頭角的時機,他覺得最少要等到他獲得那件重寶之后。

  如果說,林壑有遺憾,恐怕就只有這一個了:沒能親眼看到蕭怒獲得重寶,沒能看到他一飛沖天、名震天下。

  不管怎么說,林壑在未受傷之前,也是貨真價實的偽帝級修為,每日使用各種嚴苛方法,折磨得他死去活來的護神教人,也不敢妄對他的神魂進行搜刮。

  因為,老虎不死,余威仍在,真到了瀕死的時刻,誰也不敢保證,林壑會不會拼個魚死網破。

  兩條寒鐵鏈,穿透了林壑的雙肩鎖骨,將他緊緊限制在冰寒的監牢墻壁上。看·更有一節鐵鏈,直接穿過了他的心口,洞穿了他的心脈。

  如果,護神教人不曾對他的身體附加許多高級符箓,劇痛早已讓生不如死的林壑自爆神魂而死了。

  換成一般的修士,這種情況下,還被每日施以酷刑折磨,早就崩潰了,可林壑沒有。

  他心中只有個堅定的信念,既然自己生不能被浩然門承認,不能正式成為浩然門徒,那么死去之后,若能帶著這個稱謂,豈不是對自己也是個最好的安慰?

  他只希望,有胡子坐鎮的清溪學院,不會被護神教肆虐,那樣的話,蕭怒就不至于被自己波及影響。

  就算護神教進入雜教區查探,也休想查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意識又因身體的虛弱變得模糊起來,林壑不得不咬緊牙關,強迫自己謹守神魂最后那道防線,不讓自己完全陷入意識的黑暗。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慘然一笑,心道:“來吧,我倒想看看,你們到底打算在我身上施加多少種手段!我身雖無五岳和三山,可我心中的三山五岳一直都在,從不曾動搖。來吧,護神教,有什么手段,盡管沖著我來!”

  片刻之后,洛蘭城一號浮堡地牢中,又響起凄厲的慘叫聲,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終于漸漸停息下來。

  這幾日,浮堡內的彎刀騎士們,早已經習慣這個慘叫聲了,據說,是護神教的大人們在審問那個神孽老頭,據說那個老頭基本成為了廢人,可嘴巴很嚴,骨頭太硬,護神教的大人們居然拿他毫無辦法。

  沒日沒夜的嚴刑折磨他,就是沒能讓其屈服。

  許多軍士們暗地里,其實都很欽佩那個素味蒙面的神孽老頭,他們甚至隱隱察覺,這些日子,僉事大人表現有些反常,有意無意間,表達出自己對那群護神教大人物的不滿。

  連帶著,這群軍士也沒有給那幫人什么好臉色。

  將熊熊一窩,自從屈大人主持洛蘭軍軍務以來,彎刀騎士們無論待遇還是其他方面,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尤其是跟著僉事大人,接連立下了幾次很大的功勛,他們或多或少,都得到了最為實際的獎賞,這比什么都重要。

  自從屈大人上任以來,剔除了無數軍中敗類,蛀蟲,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這也讓洛蘭軍的軍紀軍風煥然一新。一有事情,迅速就能擰成一股繩,戰斗力成倍增長。

  大家都希望,有朝一日,若是洛蘭軍被派上戰場,自己的長官還是屈大人。至少,不用擔心,自己在前方浴血奮戰,身后卻有人捅刀子,下絆子,更無須擔心俸祿軍需被克扣。

  無形中,護神教十幾人在一號浮堡才呆十來天,每一個洛蘭軍將士,都巴不得這幫瘟神趕緊滾蛋,最好永遠不要在自己面前出現為好。

  至于,十三領大比前,護神教將在此公審那個神孽老頭,眾人皆嗤之以鼻不以為然。

  因為,他們早就聽說了,這次其實是屈大人獲得了機密情報,通知了這幫人前來,才一舉搗毀了魔族奸細設立在洛蘭州境內的一個巨大邪陣,護神教這幫子廢物,根本就找不到魔族奸細的影子,居然跑去清溪學院,抓來這名因為受傷修為盡毀的老師充數。

  實際上,大家都覺得,一個修為盡毀的在清溪學院任教了三十幾年的老師,怎會是神孽?

  都說神孽乃兩大超級隱世宗門的門徒,每一個無不是手腕通天的厲害角色,又豈是區區護神教的廢物們所能輕松抓到的?

  難怪,這個倔強的含冤的老頭,抵死不肯承認自己是神孽。

  難怪,那幫子護神教的廢物們,要給老頭取一個犟驢的綽號。

  屈挽舟心情很郁悶。

  屈家在四號浮堡的日子過得并不如意,甚至可以說是舉步維艱。

  未免授人以柄,他又不能帶著洛蘭軍強行介入家族與其他家族的爭斗,不免心情煩躁。好在與錢淺語聯系之后,她替他出了不少主意,替屈家暫時穩住了陣腳。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屈家根基太淺,又沒有真正可以扛鼎的人物鎮得住場面,下面那些家族勢力才會勾搭在一起,不斷使壞。

  唯獨讓屈挽舟稍感安慰的是,洛蘭軍基本上改造完畢,三千彎刀騎士,煥然一新,令行禁止,他的威望也積累到一個全新的高度。

  但另一件大事,讓他坐立不安,那就是護神教抓來了林壑,貌似一直在嚴刑逼問什么東西的下落,可林壑抵死不招,卻被強行安上了神孽的帽子。

  這頂帽子,屈挽舟是深知其厲害之處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元蒙帝國范圍內,任何人只要被認定是神孽,那么都將被當眾施以火刑據說,那是帝國絕世強者,從魔界收集回來的一種絕世火焰,地心之火,一種可以灼燒靈魂的神奇火焰。

  放眼天下,能對神孽施以火刑的,唯有護神教了。

  據說,地心之火,能分善惡,乃彌虛山圣人蒙神特意降下的懲罰之火,除了修為超越帝皇境界的星神,就只有蒙神指定之人可以御使這種火焰。

  因此,護神教在民間又有另一個稱謂:火刑使者。

  屈挽舟知道,主上沒有主動聯系自己,說明他一定有事情,自己即便向他傳遞消息也沒有任何用處。好在,他手上還有一只吞砂蟻,那只蕭怒最倚重的頭蟻,他就將其釋放出去,默默地在監牢保護林壑。

  護神教人根本不知道,頭蟻在每次護神教人折磨完林壑之后,就會用鰲角刺破林壑的腳心,將屈挽舟讓它吞下的各種增益性的丹藥,一股腦地注入林壑身體。

  林壑初時,還以為是護神教人在故弄玄虛,后來才發現異常。

  卻始終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在暗中,用這樣一種奇異的方法幫助自己。

  正因為如此,林壑的身體才能在持續不斷的殘酷折磨中,保持了下來,沒有完全垮掉。

  屈挽舟所能做到的極限,就是這樣了。他知道林壑在蕭怒心中的分量,他不敢想象,要是林壑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自己毫無作為,自己會承受蕭怒什么樣的怒火盡管,他已經逐漸了解自己這個主人的脾性,公正、無私、熱血,可是這畢竟不是一件小事,難保蕭怒不遷怒于他。

  就在屈挽舟準備再次聯系錢淺語商量對策時,他欣喜若狂地收到了蕭怒的傳訊,于是,迫不及待地將這邊的消息一一稟報,然后才得知,蕭怒將于近日抵達洛蘭城。

  不知為何,屈挽舟心情十分迫切起來,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終于,在還有三日就將舉行十三領大比的這一日黃昏時分,一艘破破爛爛的飛梭歪歪斜斜地在浮城碼頭停下,從飛梭上下來兩人,一老一少。

  年輕的一身破舊學院校服,年老的則胖得像一個肥球,長著一張精明世故無比猥瑣的臉。

  正是拼命趕到洛蘭城的蕭怒和雪無痕。

  兩人剛下那艘飛梭,蕭怒添加在飛梭上的符箓就完全失效了,只聽得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這艘原本價值連城的飛梭,就變成了一堆一塊靈石都不值的破銅爛鐵。

  雪無痕一張臉哭喪成一朵菊花,唉聲嘆氣地道:“蕭怒啊,我就這么一艘飛梭,這......”

  話音未落,蕭怒一句話就讓雪無痕心花怒放。

  “進城后,我給你一百塊魔晶,去選一輛最豪華的飛梭!”

  幾乎,與此同時,一個穿著一身不著調的紫袍的英俊中年男子,似乎喝醉了酒,搖搖晃晃落到了一號浮堡的哨卡前。

  立即,就有值守的彎刀騎士上前盤問。

  誰知,軍士尚未來得及開口,就見此人氣勢忽然變得高不可攀,簡直如同一尊絕世的大神,龐大的神魂威壓讓方圓四五百米內的彎刀騎士們靈魂顫栗,四肢發軟,莫說喊話,就是動一下手指尖,都成為奢望。

  突然間,此人舌綻春雷,對著一號浮堡大聲爆喝:“護神教人何在?還我學院老師來!”

  這一聲驚天動地的吶喊,震動了整座洛蘭城,其他九個浮堡內,頓時間,飛出無數的強者,齊齊朝一號浮堡看來!

  剛準備進城的蕭怒和雪無痕,也聽到了這一聲石破天驚的吼聲,不覺一愣。旋即,兩人飛快地入城,卻落入距離一號浮堡最近的二號浮堡碼頭之上。

  其時,二號浮堡早已是人頭攢動,尤其是碼頭,幾乎站滿了人。蕭怒和雪無痕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落腳之地,極目遠眺之下,一號浮堡碼頭,那一點紫色,分外醒目。

  誰也不知道,來人究竟是誰,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跟護神教叫囂,莫非,真是嫌自己活得命長了么?

  驀地,所有人都聽到三聲悠長的龍犀號角聲。

  此刻,聚集在二號浮堡碼頭的人群中,就有人失聲驚呼道:“這下有好戲看了,剛才的龍犀號角聲,竟是讓所有彎刀騎士歸營待命!難道,來的人如此厲害,連洛蘭軍都不敢招惹?”

  有人低聲反駁道:“你懂什么?都說屈僉事大人,精明能干,治軍有方,公正嚴明,風紀煥然。那邊那人至少也是巔峰星王修為了吧,人家一來就擺明了立場,是找護神教麻煩的,洛蘭軍平白無故干嘛將這檔子麻煩攬在自己身上?護神教是什么,大家想必都清楚,還用我細說?此人敢跟護神教正面叫板,豈是易于之輩?”

  又有人悄聲嘀咕道:“不對啊,我方才明明聽到那人喊什么,把我學院的老師交出來,難道,數日前,護神教對外宣稱,他們從清溪城捉到了一個神孽,莫非那人原本是清溪學院的老師?”

  “我知道了!”驀地,有一人驚呼了一聲之后,趕緊惶恐地捂住了嘴,四下打量起來,生怕自己落入有心人的視野里。

  誰知,周圍的人卻不肯放過他,不停追問他到底知道什么。

  那人實在拗不過,干脆將脖子一揚,硬著頭皮吐出了幾個字:“我知道那人是誰了!”

  “是誰?你特么倒是快說啊!”

  “快說......”

  那人猶豫了片刻,鎮定了一下心神道:“我猜,那人多半就是清溪學院的校長,胡子大人,據說此人偏愛穿一身紫色長袍!”

  頓時間,四下里悄寂無聲,只有一個個沉重而壓抑的呼吸聲。

  蕭怒和雪無痕早就認出,那邊公開跟護神教叫板的人,正是長期當縮頭烏龜的校長胡子大人。

  他們想不明白的是,這個時候,胡子怎么會忽然間出現在這里,還旗幟鮮明地向護神教要人。

  這很不像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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