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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8章 信譽不能丟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獵戶出山

  大雪下的山村,白雪皚皚,無邊無際。

  山坳里堆滿積雪的民房點綴在銀白之上,半埋在雪中的屋檐就像蓋在屋頂的棉被。

  梯田壟溝的曲線如同雕刻在山梁的版畫,山坡遠處墨綠色的樹林,樹上的霧凇粗得像壯漢的手臂似的,腳下起伏白色的山坡,彎曲的山路,籬笆墻的影子,晨起裊裊娜娜的炊煙,宛如在古老的宣紙上噴撒出一幅巨大的水墨丹青。

  蜿蜒的山路上,一個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人駕著一輛馬車緩緩而行,車上裝得滿滿當當,車輪在雪地上留下深深地痕跡。

  馬車停在一座大雪蓋頂的民房前,男子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房門打開,一男兩女從里面走了出來,男人年齡約莫四十歲左右,身材壯碩,面相沉穩。

  兩個女人是長得很像,二十來歲,是一對雙胞胎,不同的是一個扎著馬尾,一個長發披肩,一個看上去眼神兇悍,一個看上去略顯溫柔。

  三人都很謹慎,先是觀察了一陣環境才走向了馬車。

  男人率先走向馬車,問道:“田久,沒人跟上來吧”?

  田久脫掉斗篷,露出一張圓乎乎的娃娃臉,臉上一笑,有兩個深深的酒窩,“經理,我可是痕跡專家,你可不能質疑我的專業能力”。

  男人不悅的挑了挑眉,“工作當中不要叫我經理”。

  “那你可不能給我穿小鞋扣我工資喲,炮、、哥”。田久笑嘻嘻的說道,故意將炮字的尾音拖得很長”。

  男人皺了皺眉,“你再嬉皮笑臉,我就在你年終考核表上打零分”。

  田久立即跳下馬車,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撒嬌般的搖晃,“炮哥,你是我最敬仰的大哥,是我一生最崇拜的偶像”。

  男人似乎習慣了田久的做派,一把甩開他的手,說道:“先把物資搬進去”。

  兩個雙胞胎女人這時也走了過來,問道:“田副經理,情況怎么樣”?

  田久咳嗽了一聲,“請把副字去掉”。

  兩個女人同時撇了撇嘴。

  男人招了招手,“進去再說”。

  田久將馬車趕進馬棚,四人一人扛了一個大麻袋進了屋子,兩個女人雖然看起來比較瘦弱,但步子走得很穩,反倒是田久身體有些胖,麻袋扛在肩上搖搖晃晃。

  四人進了屋子立即關上了門。

  田久氣喘吁吁的喝了一杯熱茶,朝里面努了努嘴,“怎么樣了”?

  中年男人一臉憂慮,“沒死,但也沒醒過來,一直高燒不退,情況不妙”。

  田久深吸一口氣,也是滿臉憂色,“客戶要的是活人,要是死了就白忙活了,我還指望這單完了回老家娶媳婦兒呢”。

  中年男人問道:“說說情況”。

  “情況不妙”!田久認真說話的時候很嚴肅,嚴肅的樣子與他那張帶酒窩的娃娃臉有些違和。

  “附近的幾個鎮子都有人,各大交通要道都被盯得死死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再次穿越大雪山”。

  “不行”!中年男人堅決否定了田久的想法,“先不說大雪山中也有人在搜索,單單是他現在這個狀態,不可能頂得過去”。

  馬尾女孩兒雙手交叉握在一起,十指骨節咔咔作響,“那就打過去,這么多條路,我就不信每條路上都有很多人,他們不可能有那么多人手”。

  說著,對著長發披肩的女孩兒嘻嘻笑道:“姐姐,我是不是很聰明”?

  田久朝她豎起肥嘟嘟的大拇指,咧嘴笑道:“霜霜妹妹,你真的好聰明喲,哥哥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馬尾辮女孩兒瞪了他一眼,揮了揮拳頭,“小心我一拳打死你”。

  田久下意識朝一邊挪了挪屁股,“小心我給你的年終考評打零分”。

  馬尾辮女孩兒哼了一聲,“你一個副經理,經理還在這里呢”。

  田久笑嘻嘻的說道:“副的早晚會轉正嘛,你早晚會落在我的手里”。

  馬尾辮女孩兒果然有些害怕,雙手抱住了長發女孩兒的胳膊。

  長發女孩兒也瞪了田久一眼,然后對馬尾辮女孩兒說道,“姑娘家家,不要一天就打打殺殺。人家為什么要跟你打,他們只需要牢牢盯住我們,然后通知援手,我們就會陷入被包圍的絕境”。

  馬尾辮女孩兒啊了一聲,看向田久,“你剛才在誆我”!

  一直在沉思的中年男人敲了敲桌子,“他們肯定會對附近幾個鎮的村子挨個排查,我們都是外來人,很容易暴露”。

  田久擺開雙手,一臉的生無可戀,“當時接這個單子的時候,我就知道不該接,我還沒娶媳婦,可不想死在這里”。

  中年男人臉色凝重,他當時也是反對接這個單子,2000萬的酬金,只負責接應一個人,世上哪有這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但是公司高層的決定,他又不得不服從。

  他不當他在葫蘆口看見滿地的尸體,就知道事情比預想中的還要嚴重得多。

  “不該接也已經接了,現在埋怨也沒用”。

  田久說道:“當務之急是怎么救人,醫院不能去,我們當中又沒有懂醫術的,繼續拖下去,他必死無疑。到時候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馬尾辮女孩兒嘟著嘴,一臉惋惜的說道:“哎,長得挺帥的,可惜了”。

  田久瞇著眼睛笑道:“霜霜妹妹,你不會想當他媳婦兒吧”。

  馬尾辮女孩兒臉蛋一下子變得緋紅,瞪著一雙大眼睛,揮了揮拳頭,“小心我一拳呼死你,還有,我叫司徒霜,不叫霜霜妹妹”。

  長發女孩兒微微皺眉,“田副經理,你再欺負我妹妹,可別怪我下手沒有輕重”。

  田久立即收起了笑臉,咳嗽了一聲,對著中年男人說道:“楚經理,這里你官最大,你說該怎么辦”?

  楚炮眉頭皺成一個深深的川字,緩緩道:“你不在的這兩天,我仔細檢查過他的傷,全身肌肉大面積拉傷,特別是雙手和雙腿,這種情況的肌肉損傷,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田久有些震驚,“你是公司第一高手,連你也沒見過”?

  楚炮繼續說道:“這還不是最致命的,七竅流血,說明他的五臟六腑都受到了嚴重的內傷,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

  田久攤開雙手,“說了等于沒說”。

  楚炮看向雙胞胎姐妹,說道:“司徒霜,你去村口守著,有什么動靜離開示警”。

  司徒霜應了一聲,立即起身。

  司徒霞一把抓住司徒霜的手,“帶上斗笠和蓑衣,切忌獨自行動,晚上我來換你”。

  司徒霜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姐,你放心,我知道輕重”。

  司徒霜走后,楚炮又對司徒霞說道,“你心細,留下來繼續照顧他”。

  司徒霞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了里面屋子。

  田久指了指自己,一臉苦逼的說道:“不會又讓我做飯吧,我好歹也是個副經理”。

  楚炮翻了個白眼,“今晚我做飯”。

  田久眉開眼笑,“能當經理,格局就是不一樣,等這次回去,我投票支持你升副總”。

  楚炮淡淡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打算,想我挪出位置,你好轉正”。

  田久嘿嘿一笑,“你也不虧嘛”。

  楚炮懶得理他,說道:“讓你買些溫補的藥材,沒忘記吧”。

  田久指了指其中一個麻袋,說道:“買了一大麻袋”。

  楚炮起身走向廚房,“去熬藥”。

  “啊,經理,要不還是我做飯吧”。

  楚炮回頭瞪了他一眼,“趕緊,他要是死了,你這輩子也別想當上經理”。

  田久癟了癟嘴,很不情愿。

  房間里,司徒霞坐在床邊,溫柔的給男人換了條熱毛巾,妹妹說得沒錯,這男人長得挺帥。

  當然,這種帥或許不太符合當下的大眾審美,因為他沒有白白嫩嫩的臉蛋,也沒有吹彈可破的皮膚。

  相反,他皮膚看上去略微粗糙,五官棱角分明,哪怕是處于虛弱的昏迷中,也散發著陽剛之氣。

  對于她這種人來說,這種帥才是真的帥。

  作為安保公司的一級職員,她保護過不少客戶,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人與之前的那些有錢客戶不一樣。

  但到底哪里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廚房里,田久一邊捂住鼻子,一邊說道:“能夠在東北調動這么大的力量,對方不會是柳家吧”。

  楚炮點了點頭,“應該是”。

  田久嘖嘖感慨道:“華夏最大的兩家安保公司,向來是劃江而治,井水不犯河水,這一次算是對上了”。

  楚炮一邊燒火,一邊說道:“我已經向總部報告了情況”。

  田久立即回頭問道:“強總怎么說,是不是會馬上派支援過來”。

  楚炮搖了搖頭,“我們公司與柳家雖然沒有簽訂正式協議,但都很有默契的遵守了劃江而治,這單業務已經算是違規了,如果再大張旗鼓的派人過來,那就等于是向柳家宣戰了。你覺得公司會為了一單業務與柳家開戰嗎”?

  “再說了,強龍不壓地頭蛇,在人家的地盤上,派多少人過來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田久哀嘆一聲,“強總太狡猾了,給我畫了個大餅,還說這單完成升我當經理,我看我能不能活著回去都是問題”。

  楚炮淡淡道:“要不人家怎么是領導呢”。

  “炮哥,這人能招惹到柳家,背景肯定不簡單吧,能不能透露一下”。

  楚炮淡淡道:“忘了公司的制度嗎,我們是安保,除非客戶愿意,否則不得打聽客戶的任何信息。知道你為什么一直當不上經理嗎,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田久撓了撓頭,“我只是在想,要是他的背景不一般,或許可以利用一下,一切都是為了完成任務嘛”。

  楚炮緩緩道:“我也只有一張照片,其余的都不知道”。

  田久瞇著眼睛問道:“你沒上網查過”?

  楚炮沒有回答。

  田久看了看廚房門口,小聲的說道:“炮哥,你還信不過我嗎,我口風嚴得很”。

  楚炮猶豫了片刻,說道:“他在網上的信息很少,只查到了兩年前的一條新聞,他叫陸山民,曾是東海晨龍集團的董事長,后因內部斗爭被趕出了董事會,其余就沒有了”。

  田久嘖嘖道:“看不出來啊,年紀輕輕就當過董事長”。

  “要不怎么會有人出兩千萬雇我們”。

  田久哀嘆一聲,“哎,人比人氣死人啊,看著起碼比我年輕五六歲,我真是把歲月都活到狗上去了”。

  楚炮癟了癟嘴,“要不你倆換換,你去床上躺著”。

  田久認真的想了想,搖了搖頭,“那還是算了,看他那樣子,再有錢也沒命花了”。

  楚炮將一根木棒扔進灶里,緩緩道:“人與人是不同的,上天也是公平的。村里的婦女為一顆白菜、一條溝界大吵大鬧,城里的攤販會為了搶一個攤位大打出手,等到了他們這個層次,那就是你死我活。誰也不用羨慕誰,要是能力不夠的話,德不配位、財不配位,得到的越多死得越快”。

  田久豎起大拇指,笑道:“炮哥哪個大學畢業的,說話這么有哲理”。

  楚炮撇了他一眼,“社會大學畢業的,畢業二十好幾年了”。

  田久哈哈大笑,半晌過后,認真的說道:“逃到大雪山肯定不行,他那小半條命肯定得交代在山里,繼續在這里是坐以待斃,人家早晚會查到這里來,炮哥,你經驗豐富,以你看,我們接下來到底該怎么辦”。

  楚炮沉默了半晌,吐出一個字,“等”。

  “等”?“等死呀”!

  楚炮緩緩道:“你剛才不是說了嗎,此人的背景肯定不簡單,那么除了我們,肯定還會有人來救他,說不定現在已經在路上”。

  “那要是等不到呢”?

  “那就拖,能拖一分鐘就多拖一分鐘”。

  “要是還是沒等到呢”?

  楚炮眉頭緊皺,良久之后說道:“田久,你是痕跡專家和追蹤專家,很少有人能夠捕捉到你的痕跡。如果到了那一步,你帶司徒姐妹進大雪山,繞道下江南回去”。

  田久嘴唇一抖,“那你呢”?

  楚炮喃喃道:“我們誠泰的信譽不能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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