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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0章 來鍋涮羊肉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獵戶出山

  海東青額頭冒出一抹冷汗,她本就不相信猜人心這種把戲,聽黃九斤一說黃金剛就是死于左丘的誤判,頓時心涼了半截。

  “能聯系上陸晨龍嗎”?海東青很不想提及這個名字,提到這個曾經的英雄讓她感到一陣的憤怒。

  黃九斤神情凝重,“指望不上了”。“你有什么線索”?

  海東青緊緊的咬著牙齒,這是她第一次后悔為什么這些年沒抽空讀點書,十七歲輟學扛起海家之后,她就再也沒看過一本書。“邀請函用毛筆字寫的,寫得龍飛鳳舞,我好些字沒認出來,而且上面并沒有寫具體地點,只是寫了一長串看上去像詩的東西,我大概只記得‘塞北’‘不歸’這樣的字眼”。

  “邀請函呢”?

  “陸山民當時看了就燒了”。

  黃九斤低沉道。“他不想有人跟去”。

  “他說有人跟他一起去,呂家老不死的就不會現身”。

  黃九斤緊皺的眉頭緩緩松開,“他是鐵了心把命交給左丘了”。

  海東青冷哼一聲,“他是鬼迷心竅,我最恨這些夸夸其談的讀書人,這些人自以為讀了幾本書就四處賣弄,滿肚子的花花腸子、滿腦子的陰謀詭計。偏偏陸山民這個蠢貨腦袋被洗得干干凈凈”。

  黃九斤看了一眼怒氣沖天的海東青,淡淡道:“到了他這個境界,除非從一開始就有明確的線索,否則誰也追蹤不上。塞北四省,要找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即便找到恐怕也來不及了”。

  黃九斤說著頓了頓,“這是山民自己的選擇,他選擇相信左丘,我們只能選擇相信他”。

  “他要是錯了呢”?

  “反正我已經被通緝了,那我就殺入呂家、殺入田家、殺入吳家。能殺幾個是幾個,直到我殺不動,直到我被殺死”。

  海東青轉頭看向黃九斤,“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算上我一個”。

  黃九斤咧嘴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如果山民不在了,希望你能替他扛起肩上的責任”。

  海東青眉頭緊皺,冷冷道:“他是我什么人,我憑什么幫他扛”!

  黃九斤沒有再說話,事到如今,著急擔心都已經沒有用了。

  “你剛才那一掌很不尋常,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樣出掌”。

  海東青淡淡道:“我的掌法,就是沒有掌法。不存在尋常不尋常”。

  寧城地廣人稀,隨著經濟重心的南移,人口只出不進,久而久之,這片曾經熱鬧的廣袤土地,如今已是罕見的冷清。

  地雖廣,城卻很小。

  寧城人口不到二十萬,說是一座城市,實際上也就比南方的鎮子稍大點而已。

  面包車進入城區速度就慢了下來,車主按照陸山民的要求漫無目的的在城里轉悠。

  車主姓王,或許是因為坑了陸山民一大筆錢的原因,王師傅沒有甩挑子走人,也沒有絲毫的抱怨。

  “小兄弟,你到寧城來時投奔親戚朋友的吧”?

  陸山民沒有回答,反問道:“王叔,你對寧城熟嗎”?

  王師傅爽朗一笑,“你算是問對人了,我雖然不是寧城人,但常年在塞北四省討飯吃,對這塊黑土再熟悉不過了”。

  不等陸山民發問,王師傅就開始滔滔不絕。“北方的城市與南方不一樣,南方的城市是一年比一年大,北方的城市是一年比一年小。就拿寧城來說,放在十年前,也是一座人口近百萬的地級市。以前的寧城不僅是一座重工業城市,還有好幾個鐵礦,單單是一個鐵礦區就有五六萬工人,天南海北,各種口音的人匯聚在一起,那才叫熱鬧啊。現在不行了,鐵礦山封了,幾個國有大企業也搬遷了,外邊的人不來了。本地人在當地找不到活兒干,一波接著一波往南跑,人口數量直線下跌。不僅是寧城,整個塞北四省都差不多”。

  “哦,對了,你到寧城找什么人”?王師傅說了半天,終于想起了正題。

  “一個老人”。

  “老人”?“長什么樣”?“叫什么名字”?

  陸山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王師傅回頭驚訝的看著陸山民,“你在開玩笑吧,長什么樣,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怎么找”。

  陸山民確實不知道,‘不歸’只是他的道號,并非真名。即便知道真名也沒多大的用,那么大年紀,一個跨越時代的人,別說一個開車師傅,哪怕就是呂家人也并不是人人知道。

  之所以選擇來寧城,是因為呂家的祖上在寧城,當年呂家在寧城也擁有一座鐵礦山。還有就是‘不歸’這個道號,按照心理學上講,人越是標榜什么,越是缺什么。說是‘不歸’,實際上潛意識里暗藏著‘想歸’二字。

  “我相信能找到他”。

  王師傅搖了搖頭,心想,這小子不會腦袋有問題吧。

  面包車雖然開得很慢,但兩個小時過去,也將這座小城的大街小巷轉了個遍。

  “王叔,麻煩再轉一圈”。陸山民看著窗外說道,如果自己的分析沒有錯,呂不歸邀約的地方應該就在寧城,那么,對方一定會在城里留下線索。

  “小兄弟,不是我不愿意拉你轉,你這個找法,再轉十圈也沒用”。

  “沒關系,如果再找不到,您就可以離開了”。

  王師傅很是無奈,一腳剎車踩下,把車停在了路邊。“先吃飯吧,吃晚飯我陪你再轉兩圈”。

  兩人下了車,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相比于天京,這里的天氣更冷。

  一碗熱騰騰的涮羊肉下肚,全身暖和。

  王師傅一邊吃一邊說道:“小陸啊,看你傻傻愣愣的樣子,到底犯了啥事要跑到這種地方來避難”?

  陸山民笑了笑,“王叔,你真把我當犯罪分子”?

  王師傅呼哧呼哧喝了一大口羊肉湯,“不是我要把你當犯罪分子,正常人誰會花八千塊錢坐黑車到這里。”說著抬起頭盯著陸山民看了半晌,“當然,除非這人是個傻子”。

  陸山民呵呵一笑,“那您就當我是傻子吧”。

  王師傅以同情的目光看著陸山民,“看你的年紀跟我兒子差不多大。你說你這人生地不熟的,接下來的路可不好走啊”。

  陸山民心中頗為感動,萍水相逢,王師傅本沒有責任和義務關心他。“接下來您就不用管我了,呆會兒吃完飯我一個人逛逛”。

  王師傅撥弄著碗里的羊肉,嘆了口氣說道:“送佛送上西,幫人幫到底,誰叫我倒霉遇上了你。我留下來陪你一天。明天再找不到人,我可就真不管了”。

  “叔,真不用”。

  王師傅豪放的擺了擺手,“像你這種涉世未深的年輕人,又沒找到你要投靠的人,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會被當成肥羊宰的”。

  陸山民無語的笑了笑,已經有好多年沒人說他涉世未深了。

  “叔,您也太小看我了吧”。

  “我小看你”?“從天京到寧城,再黑也頂多四五千塊錢,你硬生生被我多宰了一倍的錢、、、”。話說到一半,王師傅才意識到自己嘴瓢了,抬手給了自己嘴一巴掌,咳嗽了一聲,轉頭對餐館老板喊道:“給我來二兩燒酒”。

  陸山民被王師傅逗得呵呵一笑,“叔,開車不喝酒”。

  王師傅臉上還帶著點微微的尷尬,“反正我要在寧城呆一晚,又不走遠路”。

  二兩酒下肚,王師傅瞇著眼睛盯著陸山民看。

  陸山民摸了摸臉頰,“我臉上有東西嗎”?

  王師傅拍了拍腦袋,說道:“奇了個怪了,我走南闖北幾十年,還從沒在成年人身上看到過這么憨厚質樸的眼睛。我說小陸啊,你好歹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你爸媽沒告訴你出門在外要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機靈點嗎”。

  陸山民眼珠子轉動了一下,“有嗎”?

  “我跑了這么多年車,從來都是到了目的地就趕緊把人趕下車,你還是第一個讓我心甘情愿留下來當向導的。也不知道為什么,你小子讓人狠不下心”。

  陸山民笑了笑,“因為你是好人”。

  “我是好人”。“哈哈哈哈、、”王師傅仰頭哈哈大笑,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靠,老子還是第一次聽人這么評價我,要是放在以前,你這樣的肥羊,我有的是辦法把你身上的錢擼得干干凈凈”。

  王師傅說著嘆了口氣,“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吧,這輩子坑蒙拐騙的事干多了,幫你一把,就當是給兒孫積德吧”。

  兩人正聊著天,突然一陣寒風吹了進來。

  陸山民回頭看了一眼,見一個身著白色大衣的中年男人正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男子一邊拍著大衣上的雪花,一邊朝里走,最終坐在了陸山民這一桌旁邊一桌。

  中年男人似乎對他身上的大衣很是珍惜,坐下之后極其溫柔的脫了下來,然后又非常小心的將大衣疊好,疊好之后輕輕放在在了旁邊的凳子上。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之后,才喊了一嗓子,“老板,來鍋涮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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