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出山 “哈哈哈哈哈哈哈、、、、”,高亢的笑聲在田家別墅上空響起,爽朗而豪放,霸道而昂揚,掩過了九天之上傳來的轟隆隆的雷聲。
妙相站在門口,手扶門沿,望著笑聲傳來的方向,臉上早已是淚珠連連,不復之前的寶相莊嚴。
“小姑”。昏暗的雨夜中,田衡來到門前,微微的彎下腰,鞠了個躬。
“他真的還活著”。妙相喃喃自語,仿佛沒有聽到田衡的喊聲。
“小姑”。田衡再次喊了一聲,聲音急切而充滿懇求。
“我就知道他沒那么容易死,這樣的男人怎么可能死在你們這些小人手里”。妙相看著遠方,滿是淚水的臉上帶著久違的燦爛微笑。
小人兩個字深深的刺入田衡耳朵,心里一陣苦澀。
“小姑,你不想見他一面嗎”?
“能再次聽到他的笑聲,此生沒有遺憾了”。
“小姑”!田衡抬起頭,“求您救救我爸”。
“想利用我讓他分心,然后好殺了他,對嗎”?妙相轉過頭,淚水和微笑混合在一起,讓人看得心疼。
“小姑,晚了,父親恐怕、、”。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阿彌陀佛”。
田岳耳膜震蕩,腦袋嗡嗡作響,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面對這個打心眼兒看不起的男人,他都有種要與之決一死戰的沖動,但可恨的是,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面對這個打心眼兒瞧不上的男人,他都會產生深深的無力感。
這種感覺讓他痛不欲生。
“噗”!田岳心神震蕩,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體一晃,差點摔倒。
笑聲停止,陸晨龍淡淡的看著田岳。“這么多年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想明白,以你的身份地位,出生就站在了人生的頂峰,為什么在我面前會自卑”。
“你說什么”!!!
“我說你為什么會自卑”?
“哈哈哈、、”田岳張開滿是鮮血的嘴,仰天哈哈大笑,“這是我有生以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我為什么會自卑。陸晨龍,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大傲慢,誰給你的自信說出這樣的話”?!
“一個當了幾十年田家家主,站在頂峰的人,若不是自卑,怎么會如此失態的勃然大怒”。陸晨龍平靜的說道,語氣中帶著淡 淡的同情和憐憫。
“陸晨龍”!田岳緊緊的握著拳頭,渾身顫抖。“你勸你最好立刻殺了我,否則今天的羞辱,必將加倍奉還”!
陸晨龍撇了眼田岳緊握的拳頭,淡淡道:“我若要殺你田家人,你覺得就你一條命夠嗎”?
“動手啊”!田岳扔掉手里的雨傘,近乎咆哮的吼道,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有些皺紋的皮膚微微跳動顫抖。
雨水很快淋濕了他的衣裳,在探照燈的照射下,能清晰的看到淡淡的霧氣從他身上升騰。
分別潛伏在四棟別墅的樓頂的狙擊手,若雕塑一般紋絲不動,眼睛緊緊的盯著瞄準鏡,連雨水流入也沒有眨一下,手指輕輕觸摸著扳機,隨時準備著開槍。他們非常清楚,只有一次開槍的機會,一旦第一槍打不中,對方將不會給他們開第二槍的機會。
四把巴雷特重型狙擊步槍死死的瞄著那顆大樹,隱約能看見黑色雨衣的一角,靜靜的等著,就像獵人狩獵一樣,等著獵物進一步露出破綻。
陸晨龍再次看了一眼別墅方向淡淡道,“一個優秀的狙擊手能在任何環境下保持冷靜的心態,不知道他們的耐心如何”。
“他們都是精挑細選的高手,哪怕一天一夜也能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想消耗他們的耐性,沒有任何意義”。
“你以為我不動手,是在等他們精神松懈”?陸晨龍輕輕的搖了搖頭,“我陸晨龍殺人,何時挑過時間,真要殺人,絕不與人多說半句廢話”。
“不殺我,你來這里是淋雨的嗎”?田岳似笑非笑。
“我是來與你講和的”。
“從不妥協的陸晨龍也會講和”?田岳冷冷一笑。
“彼一時此一時”。
“但凡當年你稍微會做人一點,也不至于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過去的已經過去,我不會再追究”。
“我憑什么相信你”?
“因為我兒子,這個理由足夠吧”。
“哈哈哈哈、、”田岳再次哈哈大笑,笑得全身顫抖,“你陸晨龍也有低下頭顱的一天”!田岳被踐踏在泥濘里的自尊心陡然膨脹,突然覺得連也身形高大了許多。
“每個人都有牽掛的人,都有害怕的事,這并不奇怪”。陸晨龍平靜的說道。
“天不怕地不怕的陸晨龍也會害怕,簡直是天下奇談”。田岳咯咯冷笑,極盡嘲諷。
陸晨龍淡淡的看著田岳,“老頭子曾經說過,
人千萬不能自卑,也不能自大,因為它們是一對孿生兄弟,不分彼此。”
“陸晨龍,你最可恨的就是狂妄自大,連求人都如此傲慢”。
“你錯了,我不是來求你的。我是來原諒你們的”。
“你好大的口氣”。
陸晨龍淡淡道:“告訴呂家和田家一聲,我原諒你們了。”
田岳冷冷一笑,“如果我們不接受呢”。
“我今天代表的不僅僅是我自己”。
田岳瞪大眼睛,他不太相信陸晨龍會放棄原則,“你投靠了他們”?“為什么”?
“三十年前我確實不會像任何人低頭”。陸晨龍淡淡的看著田岳,“你我都是為人父的人,你寧可自己的命不要,也不讓自己兒子出來,我陸晨龍為自己的兒子彎腰低頭有什么好奇怪”。“你既然了解我的性格,就應該知道,如果山民有任何閃失,我將會做出怎樣的報復。我這一生已經別無所求,到時候這條命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與你們血拼到底,即便不能將你們連根拔起,也要讓你們承受無法承受之痛”。
田岳漸漸冷靜下來,他非常清楚陸晨龍并不是在恐嚇。別說他身后還有影子,單單就他一人,如果死死咬住田家一家不放,就能對田家造成極大的傷害。
“他們不是一直在算計我們嗎,為什么突然放棄”?
“連連發生這么多大事警方都沒有太大的動靜,很顯然是在刻意壓制,他們懷疑上頭已經有人注意到了他們,在刻意放長線掉大魚。而且另外一股盯著他們的勢力到現在都沒有眉目,他們覺得事態的發展已經脫離了他們的控制,不想再繼續下去”。
田岳腦海中思量的陸晨龍所說的話,雖然對他恨之入骨,但他相信陸晨龍并不會說謊,而且他所說的話確實是事實。
“你怎么保證他們以后不會發難,他們的存在始終是一顆定時炸彈”?
“我無法保證以后的事情,我只求這一次能將陸山民從這灘渾水中拉出來。如果不能,我只能聯合他們與你們一起拼個魚死網破”。
“好”!田岳咬著牙吐出一個字,“我答應你”。
陸山民微微的舒了口氣,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你不想和妙妙見一面嗎”?身后再次傳來田岳的聲音。
陸晨龍腳步停頓了一下,“下次吧”。說完,消失在了黑色的雨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