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1章看不懂 張忠輝自認混過升斗小民,見識過達官貴人,東海混過、江州浪過,天京也闖過,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就連面對羅玉婷這種天京豪門千金也完全不憷。
但是面對眼前這個女人,卻發自內心的敬畏。
對于阮玉,他是既熟悉又陌生,大家都是從民生西路走出來的人,但這些年并沒有多少機會單獨見面。
這位扛起晨龍集團的二號人物,只是平靜的坐在那里就不怒而威。
“阮董”。張忠輝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
“坐吧”。
張忠輝正襟危坐,“阮董,不知您今天叫我過來有什么指示”。
阮玉一邊倒茶一邊說道:“不用拘謹,雖然我比你先入晨龍集團,這些年也沒有共事過,但大家都是從民生西路走出來的,都是山民哥最值得信任的人,叫我阮姐就行了”。
“這、、”張忠輝猶豫了一下,喊道:“阮姐”。
阮玉將茶杯遞向張忠輝,“回來有幾個月了吧,在山海資本習不習慣”?
“謝謝阮姐”。張忠輝雙手接過茶杯,“還好,在陳總的悉心指導之下,這幾個月學了不少金融和投資的東西”。
阮玉笑了笑,“你很謙虛嘛,之前你運作渣渣輝燒烤店,三年時間從一個小門店到開連鎖店在到上市,最后成功套現了上億的資金,你還用人教”。
“阮姐過獎了,那是山民哥在背后支持,當然還有阮姐您的支持,要不是您在幕后鋪墊,別說三年,三十年我也做不到”。
“你也不用謙虛,你沒那個能力,山民哥也不會在你身上浪費資源”。
阮玉喝了口茶,淡淡道:“整個晨龍集團,陳坤是山民哥最先認識的人,他們曾經是室友,在一個屋檐下住過整整一年”。
“這我知道,陳總跟我提起過,他們一起經歷過最低谷的時期,是患難中共同進退的好兄弟”。
“你覺得他這個人怎么樣”?阮玉點燃一根女士香煙,很自然的問道,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張忠輝沒有立刻回答,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對于他來說并不好回答,心里琢磨著阮玉問這個問題的目的。
“我今天找你來不是談公事,是聊私事,不要多想”。
“哦”,“陳總對人很好,做事也很謹慎”。張忠輝說道。
阮玉微微笑了笑,半開玩笑的說道:“你這句話說了等于沒說”。
張忠輝也半開玩笑的說道:“陳總用人很看重學歷,山海資本從上到下都是高學歷的人,連普通打雜的也是本科生。像我這種大學都沒上過的人,拉低了公司整體素質”。
阮玉點了點頭,“山海資本是做金融的,這個行業的學歷要求普遍都很高”。
“是啊,我天天看著別人在忙,就我在那里閑著,渾身不自在”。
阮玉抬起眼皮看著張忠輝,笑道:“晨龍集團可從來不養閑人”。
張忠輝尷尬的笑了笑,“我也不明白山民哥為什么讓我去山海資本,哪怕就是讓我去陽城娛樂旗下的酒吧門口擺個燒烤攤也好啊”。
阮玉彈了彈煙灰,“一個蘿卜一個坑,山海資本穩定運營了這么多年,你突然去確實很難找到存在感。不過山民哥既然把你安排到那里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是個聰明人,山民哥的意圖自己去悟,我相信午夜燒烤店出來的人都很優秀”。
“謝謝阮姐指點,我回去一定好好悟”。
“談不上指點,只是相互交流。你在江州開渣渣輝燒烤店,在天京組建華悅資本,外人都不知道你和山民哥的關系,一直以來,你走的都是暗諜這條路,你可以多往這方面想想”。
“嗯,我明白”。
阮玉指了指張忠輝捧在手里的茶杯,“說了半天了,你不渴”?
張忠輝呵呵一笑,“一直在聆聽阮姐的教誨,都忘了手里還有個茶杯”。說著喝了一口,回味兒了一下,贊嘆道:“阮姐的茶藝真是高明”。
阮玉再次給張忠輝添上茶水,“你自稱是山民哥的師弟,他可沒你這么油嘴滑舌”。
“我怎么能跟山民哥比,我現在也就頂多只有他十分之一的功力”。
“你在天京呆了那么長一段時間,給我講講吧”。說著頓了頓又說道:“只講山民哥的事,你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張忠輝看得出阮玉是在擔心陸山民,最近四五年的時間,他們之間的見面次數屈指可數。
“天京對于普通人來說是 個好地方,對于山民哥來說,無異于龍潭谷穴。不同于東海,那里有太多的大人物,各種關系更加復雜,人心也更加叵測,山民哥在那里如履薄冰。還好現在各方勢力基本浮出了水面,四大家族、納蘭家、影子、戮影,雖然各懷鬼胎心思難測,但總算是知道有這么些勢力存在”。
阮玉揉了揉太陽穴,“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說說別的事情吧”。
見張忠輝有些茫然,又說道:“天天思考大事,我想聽聽小事”。
張忠輝明白了過來,笑了笑,說道:“山民哥初到天京的時候,在天京財經拜了陶然之教授為師,聽說陶教授是金融高專馬國棟教授的同學。山民哥還是和在金融高專的時候一樣,要么在泡在圖書館看書,要么就呆在學校對面的出租屋里看書。說實話,很難想象山民哥這樣的風云人物竟然是個書呆子”。
阮玉笑了笑,笑容輕松愉悅。“你是沒看到他在金融高專學習的樣子,在圖書管理呆了整整半個月,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出來的時候胡須都掉到下巴下面了。我從沒見過像他那樣讀書的人,就像是餓了很久沒吃東西的人一樣,恨不得一股腦把書全塞進腦袋里面”。
見阮玉笑得純粹,與之前大不一樣,看上去沒有了之前的威嚴,反倒像個回憶過去的少女,張忠輝這才知道這位高高在上的女人原來也有這樣的一面。
“當然,也有不一樣的地方,除了學習,他也沒耽誤泡妞兒,去了沒多久就泡上了韓家大小姐,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沒什么兩樣”。阮玉含笑道:“在金融高專的時候不也一樣泡了曾家大小姐。他呀,這輩子與大小姐有緣”。
兩人的聊天很愉快,聊的都是陸山民的一些小事,聊了很長時間,直到秘書敲響了辦公室的門才停止。
張忠輝走出晨龍大廈,心情也相當愉悅,阮玉不僅是晨龍集團二號人物,還是陸山民的妹妹,能夠得到她的支持,融入山海資本就要容易得多。
從這次聊天中,他也更加深刻的認識到阮玉和陸山民之間的關系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也很慶幸在陸山民身陷天京抽不開身的時候,能有這樣一個可靠又有能力的人撐著晨龍集團。
“你怎么來了”?阮玉趕緊起身迎了上去,伸手準備去扶曾雅倩。
曾雅倩擺了擺手,“我沒這么脆弱”。說完自顧坐在了沙發上。
曾雅倩看上去有些憔悴,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袋放在桌子上,“自從海東青走后,涌入東海的不明人物越來越多,這里還只是留意到的,更多的還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阮玉看了一眼文件袋,并沒有去拆開。
“這種事情讓下面的人去對接就可以了,你用不著事無巨細都要管”。
“那些個暗樁、江湖人士不足為懼,以我們三家暗處的勢力足以盯住,最需要擔心的是那些混入集團的人,這些人最難發現”。
阮玉知道曾雅倩在擔心什么,東海這邊活動越頻繁,說明天京那邊越緊張,陸山民面臨的危險也越大。
“不用擔心,山民哥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曾雅倩眼皮微微跳動了一下,“我跟你談的是東海這邊的事情”。
阮玉看了一眼曾雅倩微微隆起的小腹,問道:“最近感覺怎么樣,吐得還厲害嗎”?
曾雅倩下意識摸了摸小腹,臉上多了一抹溫柔。“你沒告訴他吧”?
“沒有,這種事情還是你告訴他最合適”。
“我跟他已經沒有關系”。曾雅倩的臉色再次變得淡漠。
阮玉微微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不想讓他分心,說實話,最開始的時候我是不太贊成你們在一起的,我總覺得你這種大小姐很難伺候,他會吃虧。現在,我是打心里佩服你”。
曾雅倩眼眶微紅,一股濃濃的委屈從心底升起。
“嫂子,有些事情不必太較真”。
聽到‘嫂子’兩個字,曾雅倩雙肩微微顫抖了一下,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心里的復雜感受百口難述。
阮玉遞過去一張紙巾,“我了解山民哥,他對你有愛情”。
陽城娛樂地下大會議室,當中掛著一塊大大的幕布,投影儀投射出一張張照片。
秦風手里拿著伸縮棍,指著一張張照片解說。
“這二十個人都是最近一個月進入東海,在我們三家集團公司產業周圍逗留時間最長的,而且他們都是武道中人,其中有五個搬山境后期 初階,三個搬山境后期中間,還有一個搬山境后期巔峰”。
“這是要搞大動作啊”。蒙傲眉頭微皺。
陳然點燃一根煙,“也沒什么大不了,我們的人手足以保護好集團的核心人物”。
“一味的防守不是長久之計,不管防守多嚴密,總會有意想不到的漏洞”。白強說道。
“我贊成,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青姐在的時候殺得他們片甲不留,現在她去了天京,也是時候體現以下我們的價值”。
秦風手里握著伸縮棍,輕輕的在手掌上拍打著,“我覺得還是不要貿然行動,這次的來人不弱,真動起手來動靜不會小,我看還是從長計議”。
陳然撇了眼秦風,“你好歹也是搬山境后期巔峰的高手,怎么反倒畏首畏尾”。
秦風還是搖了搖頭,“以前青姐不在的時候有山貓,山貓不在的時候有青姐,現在他們兩個人都不在,我覺得有必要在行動之前向阮總匯報一下”。
“我說秦風,阮玉負責明處,我們負責暗處,這是兩條線,各司其職,再說,她那邊也不輕松,哪有那么多精力。而且這些事情跟她說也沒用,她能有我們在行嗎”?
白強也點了點頭,“阮姐撐著整個集團已經夠累了,我看還是少給她添麻煩”。
秦風皺了皺眉,“那至少也要給盛天或者是老道士老前輩通個氣”。
“我贊成”。蒙傲說道:“雖說是兩條線,但這是一個整體的戰略,相互之間也有著內在的聯系,阮姐、曾總和卓爺確實沒時間和精力來決策這種小事,但盛天和老道士老神仙是絕頂高手”。
秦風點了點頭,“那我們先擬定一個作戰計劃,然后在給他們兩位老人家匯報一下”。
“喲、喲、喲、嘖、嘖、嘖、哎、哎、哎”。老道士抓住一個年輕女孩兒的手,一邊來回摸,一邊不住的感慨。
年輕女孩兒神色緊張,“老先生,你倒是說句話啊”。
“哎,小姑娘,老道士我走南闖北八十年,還是頭一次見到你這樣的手相”。
“啊,怎么了,我這手相怎么了”?
“你沒有男朋友”。
女孩兒驚訝的張大嘴巴,“你怎么知道”?
“你最近工作不順利”。
女孩兒嘴巴張得更大。
“你不是東海本地人”。
“老神仙,你算得太準了”
女孩兒哭哭啼啼的說道,“我談了三年的男朋友上個月和我分手了,我對他那么好,他為什么要這么對我。這個月工作上出了好幾次錯,昨天又付錯了款,經理臭罵了我一頓,把我開除了,,嗚嗚嗚”。
老道士撫摸著女孩兒的手,安慰道:“乖,別哭了”。
“老神仙,我的命能改嗎”?
“哎,”老道士一聲嘆息,“人的命是天注定的,我也無能無力”。
“老神仙,我求求你幫幫我”。女孩兒眼淚成線的往下掉。
老道士一臉的為難,:“其實也不是不能改,但是、、、哎,我是真的有心無力啊”。
“老神仙,你有辦法是不是”。說著從兜里掏出錢包,從里面拿出了兩百塊錢,“老神仙,我現在丟了工作,男朋友也把我的錢全騙走了,就這些了,求求你行行好”。
老道士臉上的皺紋皺成了一團,“逆天改命,我會折壽的,你看我都這么大把年紀,要是在減少壽元、、、哎這可如何是好”。
女孩兒將兩百塊錢塞進老道士手里,“求求您,不用太多,改一點點就好”。
老道士故作往外推,雙手卻握住女孩兒的手不放,推拉了半天嘆了口氣。
“好吧,看在這雙白嫩的手、、、哦、、手、、手里的錢的份上,少活幾年就少活幾年吧”。
老道士卷起道袍,手提朱筆,在黃紙上筆走龍蛇,畫了一道符,叮囑女孩兒拿回去帶上七七四十九天,然后燒成會兌水喝下去,以后就會婚姻幸福、工作順利,闔家歡樂。
女孩兒千恩萬謝,感激涕零,臨走之前還深深給老道士鞠了個躬。
幾十米外的莊園,一個白發白須的老人站在門口,不住的搖頭。
闞吉林站在老人的身邊,“真想不到這樣的世外高人竟是如此的不堪”。
老人臉色有些蒼白,神色間帶有幾分病態,捋了捋白色的胡須,喃喃道:“看不懂、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