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在陸山民看來,都不如攻心來得危險。
他曾經和納蘭子建是朋友,還把他當成了非常信賴的朋友,但這個朋友欺騙了他,利用了他,把他當成傻瓜一樣耍得團團轉,還差點害得曾家灰飛煙滅。
領教過納蘭子建手段的人,都無法不謹小慎微。彈指間在東海翻起滔天巨浪,幾乎挑動了大半東海財閥的神經,并成功吞并了一家集團公司。納蘭文若死后不到半年,在本已成定局的不利局面下拿下半個納蘭家的產業。
這是一個做事沒有底線,沒有規矩,行事天馬行空、亦正亦邪,學貫古今才高八斗,但偏偏又不受制于讀書人的風骨和文格,讓人永遠捉摸不透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對于這樣一個人,陸山民從沒放松過警惕,但即便已經足夠小心謹慎,還是不知不覺差點著了他的道。
納蘭子建含笑看著陸山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東海的事情一直讓你耿耿于懷,看來我在你心里連半點的信賴都沒有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我在拿梓萱的感情作為武器掣肘你,認為我用梓萱對你進行攻心。先不論我是否有這樣的想法,你捫心自問,那段時光是否是美好的回憶,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是否回想過”?
陸山民冷冷:“別再我面前談什么感情,所有的一切只不過都是你利用的工具,你到底對小妮子打什么主意”!
納蘭子建無奈的笑了笑,“如果我說我覺得小妮子很可愛,把她當成妹妹看待,你信嗎”?
“你覺得我會信嗎”?
納蘭子建無奈的搖了搖頭,“就知道你不信,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說的是真話”。說著又強調道:“比珍珠還真”。
陸山民怔怔的看著納蘭子建,從他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異樣,仿佛他確實說的是真話一般。
不過,不管納蘭子建演得多么真,陸山民都不可能相信他所說的話。
“不管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警告你,以后不許靠近小妮子”。
納蘭子建嘆了口氣,“陸山民,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沒有自信了”。說著看了眼門外背身烤肉的小妮子,“這丫頭所有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你還怕她被我拐跑了不成”。
“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納蘭子建哈哈一笑,打開兩瓶啤酒,“這話我愛聽,來咱哥倆喝一杯”。
陸山民伸手摁住啤酒瓶子,“還有,影子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金不換又在哪里”?
納蘭子建拍開陸山民手腕,慢悠悠的倒上兩杯酒,“最近我會再寄出一份資料去英國”。
說著端起酒杯舉了舉,見陸山民沒有回應他,獨自干了一杯,“哎,想知道,自己去問梓萱”。
陸山民臉上浮現出淡淡怒意,“為了牽制我,你連自己的妹妹都可以下手”。
納蘭子建再次倒上一杯酒,又是一飲而盡,呵呵一笑,“沒有誰可 以牽制你,牽制你的是你的內心而已”。說著收起笑容,半瞇著眼看著陸山民,“防人之心不可無沒錯,但看問題也別鉆牛角尖,你想過沒有,梓萱是你的一張護身符”。
陸山民冷冷一笑,“你這樣的人,別說梓萱是你的表妹,就是你的親妹妹又如何,能夠擋住你的野心”
納蘭子建沒有反駁,淡淡道:“所以在很多年前,有人給你安排了另外一張護身符”。
陸山民眉頭緊鎖,冷冷的盯著納蘭子建,“你到底什么意思”?
納蘭子建嘿嘿一笑,“總之一句話,對梓萱和小妮子好點,對你有好處”。
陸山民腦袋一陣混亂,冷冷道:“你在混淆我的視聽”!
小妮子端著燒烤回到座位上,“我好像聽到你們在聊梓萱姐姐”?
納蘭子建眼饞的盯著小妮子烤的燒烤,“我在勸這個榆木疙瘩對梓萱好點”。
小妮子看了看陸山民,又看了看納蘭子建,煞有見識的點頭道:“嘮嘮叨叨一整天,總算說了句人話”。
說著笑嘻嘻的看著陸山民,“山民哥,小籃子說得沒錯,梓萱姐姐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稍微比我漂亮點的女孩兒,你不能錯過”。
“小籃子”?陸山民心里有些不悅。
“呵呵,他的名字太長了,我給他取了個小名”。
“小籃子、小妮子,呵呵,我倆的名字倒是很像啊”,納蘭子建嘿嘿笑道,故意盯著陸山民,做出一副志得意滿的神態。
說著伸手去拿小妮子烤的燒烤,被小妮子一巴掌拍在手背上,疼得納蘭子建齜牙咧嘴。
小妮子拿起兩串燒烤遞給陸山民,“山民哥,你吃”。
陸山民接過兩串燒烤,淡淡的看著納蘭子建,下意識的挺胸抬頭,眼中帶著蔑視的眼神。
納蘭子建沒有理會陸山民宣示主權的眼神,笑呵呵的對小妮子說道:“小妮子,你讓我吃燒烤,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小妮子癟了癟嘴,不屑的說道:“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是關于你梓萱姐姐的”。
小妮子嘴里包著滿嘴的肉,眼睛發亮,瞪著納蘭子建。陸山民也下意識的盯著納蘭子建。
納蘭子建試探著伸手去拿燒烤,這一次小妮子沒有阻攔。
“什么好消息”?小妮子開口問道。
納蘭子建滿足的啃著手里的燒烤,淡淡道:“這不是還有一個多月就過春節了嘛,我聽說今年小姨一家會在天京過年,梓萱也會來”。一邊說一邊拿余光瞟陸山民。
“真的嗎”?小妮子一口牛肉噴了出來,興奮的抓住陸山民的手臂,“太好了山民哥,我們能見到梓萱姐姐了”。
陸山民心頭顫動了一下,隨即又涌起一股復雜難言的情緒。
強壓著腦海里那張絕美的臉龐,陸山民把心神拉了回來,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左丘,左丘的身份一旦被納蘭子建戳破,暫不說后續的計劃 無法執行,最關鍵的是左丘將面臨生命危險,納蘭子建死死的握著這根命脈,這也是為什么陸山民無論如何也不會現在和他決裂的原因。“你不愿說的我不強求,但有一點你必須答應我,否則,我們將沒有繼續合作下去的任何意義”。
納蘭子建直接拿起啤酒瓶一口而盡,“我知道你的擔心,我們既然是同盟,自然會守住同盟的底線,放心吧,我不會幫著納蘭子冉對付你,但是,我也無法幫助你對他們,畢竟我也是納蘭家的人,真讓我對他們下手,我也做不到”。
說著長嘆一聲,“兩不相幫,結果兩方都得罪”,說著又打開一瓶啤酒,“連阿英也離開了我”。
陸山民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小妮子在一旁笑呵呵的解釋道:“他那個女跟班兒是影子的人,他現在成孤家寡人了”。
納蘭子建嘿嘿一笑,“小妮子說得對,我是孤家寡人了”。
陸山民感到很震驚,但對納蘭子建沒有絲毫同情,對于他來說,他和納蘭子建是一樣的心態,都希望對方能強大一些,那樣有助于對付共同的目標,但同時也不希望對方過于強大,因為誰也不知道兩人最后是朋友還是敵人,特別是對于陸山民來說,他是絕對不可能和納蘭家的人成為朋友,否則如何對得起那些為他犧牲的人和正在為他拼命的人。
今晚納蘭子建喝得特別多,走的時候東倒西歪,連一條直線都走不了。
小妮子挽著陸山民的胳膊,秀美微微皺了一下,“山民哥,他看上去是不是有些可憐”。
陸山民眉頭皺了一下,“小妮子,你覺得納蘭子建這個人怎么樣”?
小妮子歪著頭想了半天,“能怎么樣,納蘭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都該死”。
陸山民腦袋里有些混亂,他實在想不明白納蘭子建為什么對小妮子這么好。
“以后不許和他單獨接觸”。
小妮子靠在陸山民肩上,哦了一聲,“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小妮子把整個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韓瑤的勇敢讓陸山民頗感震驚,想到韓瑤戰戰兢兢保護小妮子的樣子,心里唏噓不已,雖然已經下定決心去做這件事,但隨著接觸的時間越來越長,越發現韓瑤是個好女孩兒,他的愧疚感也就越來越深,他寧愿韓瑤自私一點,不要那么善良,不要對他那么好。
當聽到小妮子講到那個帶黑色面具的老人的時候,陸山民更加震驚。聽小妮子的描述,那老人至少和老神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他很清楚要達到那個境界難度是多么大,一只腳踏入化氣境的高手,自古以來都是非常稀少,沒想到影子當中竟然存在兩個。這天京城里,到底還有多少這樣無敵的存在。
至于納蘭子建和老人在屋里到底談了些什么,小妮子不得而知,他也無從去猜測。他只感覺到事情越來越復雜,復雜到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這場戰爭比他想象的要艱難得多。
二更在凌晨十二點左右,等不及的朋友可以明天早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