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民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影子’兩個字。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是。
正如馮曉蘭所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沒有能完全斬斷的線索,做得越多留下的線索也就越多,就越危險。
影子之所以是影子,就是因為出手的次數很少,線索很少,讓人難以追蹤。左丘曾經說過,影子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出手干涉具體事件。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和薛家也好,和納蘭家也好,打生打死都是私仇。完全沒有威脅到影子的身份暴露,以影子的一貫作風,不會主動出手讓人注意到它。
能讓馬鞍山和他輕易的察覺到它的存在,陸山民不相信‘影子’會出現這種低級錯誤。
但,如果不是‘影子’,那又會是誰?是敵還是友?擄走彭超和陳星這兩個劫殺案中的重要證人,既不交給警察又不交給薛家,目的又何在?
見陸山民陷入沉思之中,馮曉蘭頗為擔憂的問道:“陸山民,你是不是還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陸山民搖了搖頭,笑道:“我有那么遭恨嗎?不管這股勢力有何目的,至少從薛家目前也在暗中找彭超和陳星來看,它并沒有把這兩人交給薛家,也就說明它并不見得是敵人”。
“但也并不見得是朋友”。馮曉蘭接話道。
馮曉蘭臉上明顯的關心和緊張,讓陸山民頗為感動。
“作為一個警察,跟我講這些也背負了不小心理壓力吧”。
馮曉蘭臉上露出一絲委屈,顯然被陸山民說中了。
“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陸山民苦笑一下,薛家殺了唐飛、白斗狼,他又殺了龍云、薛涼,正如馬鞍山所說,他和薛家已經沒有多大區別。在山里的時候,好人壞人涇渭分明分得清清楚楚,現在的他還能準確的用好人和壞人來定義嗎。
在他眼里薛家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在薛家人眼里,他又何嘗不是一個夢魘般的存在。但是他已沒有選擇,不除掉薛家,怎么對得起死去的唐飛和白斗狼!不除掉薛家,他怎么能活下去,又怎么保護好那些生命中無比重要的人。
“好人不敢當,不過謝謝你的關心,也謝謝你能給我提供這些信息”。
馮曉蘭臉上浮現出微笑,還帶著一抹淡淡的紅暈。“你也不用謝我,其實馬局長也想看看是否能從你身上找到那股擄走彭超和陳星的隱形勢力的線索”。
陸山民呵呵一笑,“看來是我孔雀開屏了,你果然是馬鞍山派來的探子”。
“不是不是”!馮曉蘭慌張的辯解道:“我只會把后半段的事情告訴馬局長,前面部分的談話我是不會告訴他”。
陸山民無所謂的攤開雙手,“告訴馬鞍山也沒什么,我人在江州,薛涼死在東海,關我什么事”。
馮曉蘭急得臉蛋通紅,“我剛開始說的那些都是真心話,我只是擔心你,提醒你不要再冒險”。
見馮曉蘭著急慌張的模樣,陸山民不忍心再逗她,很認真的說道:“謝謝你”。
和馮曉蘭分別后,陸山民第一時間把得到的消息告訴了海東青和盛天。
海東青和盛天和他的第一反應一樣,都懷疑是不是影子出現了。但冷靜之后也同樣覺得不太可能。先不說影子不太可能知道他們的目標是它,即便知道,以目前的情況也威脅不到影子,它沒有理由這個時候出現。
但到底是誰?大家都沒有個定論。
江州的混亂局勢隨著薛涼的死,逐步從暗中浮到了明面。也不排除某些勢力為了利益拿彭超和陳星兩人作為獲取利益的籌碼。但是,江州還有誰有這么大的能力在馬鞍山以及薛家和他們三方的眼皮底下把人給弄沒了,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三人邊走邊聊,越聊心里越是不安。
從薛家派第一撥人到東海和納蘭子纓初步接觸開始,陸山民和海東青就在江州布置一個更大的計劃,這段時間經過反復的推演,不說胸有成竹至少也是有很大的把握。但突然出現的神秘勢力讓他們感到深深不安。
一個計劃的擬定要考慮到方方面面,不能出現任何不可控的變數。但,擄走彭超和陳星的神秘力量是一個極大的變數。這股敵友難辨不明目的的勢力,一旦在計劃中做出什么舉動,后果將不堪設想。
陸山民一度想暫時擱淺原先的計劃,等弄清楚了情況之后再從長計議。
但海東青不同意,她認為這股勢力既然沒把人交給薛家,就可以證明不是站到薛家一邊。她想賭這股神秘勢力會袖手旁觀。
盛天也認為計劃不能擱淺,因為薛涼的死肯定會激起薛家的瘋狂,即便薛宇再冷靜,薛家也會做出瘋狂舉動。俗話說欲叫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這是搬到薛家的絕佳機會。更何況面對瘋狂的薛家,也不容許他們靜觀其變。
陸山民雖然仍有擔憂,但兩人說得很對,這個時候已經不是說暫緩就能緩得下來的。他最先來江州的目的本不是殺人,只是按照左丘的計劃弄垮薛家,從薛家拿到這些年所有的交易信息,然后把這些信息交給左丘,從中搜索影子的線索。
現在已經是進入關鍵時刻,絕不能放緩腳步。
達成一致意見之后,三人漫無目的的隨便閑逛,盛天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遠遠的落在二三十米之后。任由陸山民和海東青并肩而行。
海東青和其他女人確實不一樣,以前不管是和曾雅倩還是葉梓萱逛街,兩人對商場都是情有獨鐘。但海東青路過商場的時候目不斜視,對于街邊的店鋪同樣視若無睹。就連陸山民都覺得有些新奇的事物,她也提不起絲毫興趣。她不喜歡人多熱鬧的地方,要不是考慮到安全問題,相信她更喜歡去公園之類清凈的地方呆著。
和海東青逛街很無趣,陸山民抬手看了看手表,笑道:“要不我們去個刺激的地方”。
海東青皺了皺眉,似乎猜到了陸山民所說的地方。
“這個主意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