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民一直在猜測柴正到底是誰,猜想過他會不會是羅興的人,也猜想過會不會是陳然安排在常贊身邊的人,但都沒猜到他會是一個警察。頂點小說 更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會把如此隱秘的事情告訴自己。
今天的所見所聞,柴正的身份,他終于明白了常贊到底在干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情。他真的沒想到,一個讀書人,竟然干出了比殺人放火還要惡毒的罪行。
“對,我和阿發一樣,都是臥底緝毒警察”。
陸山民從震驚中慢慢恢復過來,怔怔的看著柴正:“為什么要告訴我?你不怕泄露了身份,落得和阿發一樣的下場”。
“我當了近二十年警察,好人壞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你曾經叫我不要參與直港大道的事”?
“那個時候,我只以為你是個愣頭愣腦的毛頭小子,一是怕你闖進來亂了我的布局,二是不想看到多一個無辜冤魂”。
柴正轉身看著陸山民,他的眼神很銳利,充滿了審視的味道:“我實在沒想到,你能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走到這一步。付亮雖然蠢,但畢竟有著龐大的勢力,你能這么快的把他徹底拿下,簡直匪夷所思。”
“步步為營,處處設局,把百匯區各方勢力利用得恰到好處,要么是有高人幕后指點,要么你是大智近妖的天才,心智、計謀、大局觀、手段,我不太相信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具備這一切素質”。
陸山民淡淡的看著柴正,沒有做任何回答,他說得對,沒有左丘在大方向上的控局,沒有左丘對陳然和海東青的準確分析,他根本無法游刃有余的在各方勢力中找到平衡、找到方向。沒有山貓的陰謀詭計,沒有周同的準確情報,也無法這么快的拿下付亮。今天所取得的一切,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
柴正頓了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會過多的追問,我今天是想告訴你一些常贊的事情,然后你自己選擇”。
“五年前,我們聯合國際刑警和三省警方,破獲了一起特大制毒販毒案件,這個販毒集團研制出一種叫‘白晶’的新型毒品,在那次行動中,大大小小的頭目被一網打盡。所有的‘白晶’也被銷毀”。
“但僅僅過了一年,東海再次出現了‘白晶’”。
“我們梳理了一番所有被抓獲和擊斃的犯罪分子,發現其中有一個在圍捕中被擊斃的毒販頭目,在圍捕行動前一天寄了封信出去,而收信人就住在直港大道”。
“我們懷疑那封信里不僅有白晶的配方,還有整個東海的毒品銷售網絡,否則哪怕制造出白晶,也不可能這么快銷售出去”。
“等我們找到那個收信人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死得看不出任何破綻——在崇溪河冬泳淹死了”。
“我們查了常贊的出行記錄,他很少出過旅游。但在那次圍捕行動之后,半年時間,他先后去了泰國、巴基斯坦、委內瑞拉旅游”。
見陸山民有些茫然,柴正說道,:“泰國、緬甸老撾邊境交界處的金三角;巴基斯坦、阿富汗、伊朗邊境交界處的金新月地區;委內瑞拉和哥倫比亞交界的銀三角,是世界三大毒品源”。
“白晶是以海洛、因作為主要原料,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常贊”。
“上級經過討論之后,派我和阿發到直港大道臥底,這次任務不僅僅是要找到常贊犯罪證據和消滅白晶,還要借此鏟除整個東海的毒品銷售網絡”。
柴正神色有些黯淡,“阿發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本來死的那個人應該是我”。
“常贊這次去泰國,你們沒派人跟他”?陸山民問道。
“當然跟了,常贊這人很狡猾,再加上泰國邊境的地方軍閥勢力混亂,我們的人根本就無法鎖定他”。
陸山民不解的問道:“他是怎么把原料運到東海的,海關那一關是怎么過的”?
柴正笑了笑,“你知道全球的貿易公司有多少家嗎”?
陸山民皺了皺眉,“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肯定會多得數都數不過來,在這里面隨機抽出幾家來倒騰幾下,你如果學過排列組合就應該知道,這種組合數更是天文數字,再加上某些部門里會出現個別害群之馬在里面打掩護,你以為一個海關就能擋得住?要是海關能完全擋住,那全世界各個地區的毒品又都是從哪里運進去的呢,那我們這些緝毒警早就失業了”。
柴正認真的看著陸山民,“以前不管是付亮還是常贊,都沒有真正重視你,你有心算無心,算是輸在了輕敵上,現在你已經足夠威脅到他。毒販都是些窮兇極惡之徒,這場戰爭,沒有輸贏,只有生死”。
柴正靜靜的看著陸山民,“我不強求你,抓捕毒販本來就不是你的責任,如果你想退出,還要盡早想好退路,我絕不攔你”。
自從進入這些陰冷的巷子,所見所聞,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那些骨瘦如柴,眼神空洞的癮君子像一具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被毀的不僅僅是他們,還有他們的父母、家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