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游的確有很好的醒神功效,昨晚和秦風聊得很晚,只睡了三四個小時,起床的時候頭還迷迷糊糊,雙眼也泛著血絲。
打了一遍太極游,呼出一口濁氣,精神好了很多。
拿出文房四寶,沒有第一時間臨摹趙孟頫的《膽巴碑》。
想到來到東海這段時間的經歷,越發覺得爺爺以前寫的字充滿玄機,拿出爺爺寄給自己的那副字。
‘一處一場戲,一步一擂臺,一路一重天’。以前在山里的時候,每天都都能看到這幅掛在堂屋正中央的字,只是那個時候,壓根兒體會不到其中的深意。
記得當時還問過爺爺,‘別人家堂屋中央掛的都是‘天地君親師位’,為什么自家要掛這樣一幅字’。
爺爺說,“人生如戲讓人眼花繚亂,人生如擂臺打完一臺還有一臺,人生是場修行,每一次頓悟就離那九重天之上的道法更近一步”。
那個時候依然不明白,山里的生活就如白開水一樣平淡無味,拿來那么多眼花繚亂的人生。
現在,他明白了,至少明白了前兩句話的意思。
這一路走來,所遇到的人和事不就像電視里演的的一場戲嗎,現在不正是站在新的擂臺上嗎,只不過對手從牟益成變成了常贊而已。
以前爺爺說他的字,神形之中形已大成,關鍵的還缺一絲靈魂。
當時他很納悶兒,字怎么會有靈魂。
現在漸漸的明白,字的靈魂就是人的靈魂,蒼白的靈魂哪怕字的形狀寫得再好,在明眼人看來,字也是蒼白的。
再次看著這幅字,陸山民怔怔的看得入神。
以前只覺得這幅字寫得儒雅大氣,筆鋒鋒利。
現在恍惚中,竟然看到一股隱約透著的殺伐之氣,還有著一股悲涼悲壯之氣。
陸山民眉頭微皺,爺爺是個山野老人,讀過幾本老書,一生只會拿筆,連一只雞都沒殺過,怎么會有殺伐之氣,他想殺誰?
還有那股悲涼之中透著的壯闊,他只是個山野老人,沒見過外面壯闊的世界,怎么會在字中透露出這種悲壯之感。
陸山民眉頭愈發皺得更深,回想剛到東海的第二天,張麗第一次見到自己寫這幾句話的時候,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驚訝。
當時并沒有過多的想,現在想來,以一個在塵世中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的視角來看,爺爺這幾句話中包含的意境,根本不像是一個山野老人所能寫出來的。
陸山民使勁兒的拍了拍額頭,老神棍是世外高人,爺爺更像個讀書萬卷又歷經千萬里路的讀書人。還有老黃,他那魁梧雄壯的身軀,他劈柴時能把大腿粗的木樁劈成光華的切面,現在想來,越想越覺得他更像是一個外家拳高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陸山民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在山里,深處其中,并沒有感到任何的不一樣。現在人在東海,回望山里的點點滴滴,愈發覺得其中透著蹊蹺。
陸山民提著筆久久沒有下筆,隨著在東海的經歷,爺爺的這幅字中,透露出的意思越來越讓他感到震驚和疑惑。
怔怔的愣了半個小時,緩緩的收好文房四寶。今天還是第一次在沒有任何特殊事件耽擱的情況下沒有練字,不是不練字,是腦袋一片混亂,無法靜下心來練字。
難道這一切只是巧合,他現在很想問問老神棍和老黃,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現在兩人都下了山,早已找不到蹤跡。
收拾好一切,陸山民走出了民生西路,朝金融高專走去。
時間過得很快,這個學期又要結束了,今天是老教授這學期的最后一堂課。
身旁的位置空空蕩蕩,曾雅倩依然沒有來上課。
倒是關悅對陸山民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主動跟他打招呼,還開玩笑的問他有沒有哥哥弟弟,給他介紹一個。
與上學期一樣,最后一趟課就是劃重點。老教授在講臺上念著哪一頁哪一段必考,哪一部分有可能會考,下面的學生認真的埋著頭在書本上勾勾畫畫。
課后,一老一少兩人照例漫步校園,討論經濟學方面的知識。
陸山民手里提著沉甸甸袋子,里面裝著老教授新給的書。有《貨幣經濟學》、《投資學》、《國際金融學》,另外還有《概率論與數理統計》、《統計學》這兩本關于數學方面的書。還有一疊《經濟研究》、《世界經濟》、《金融研究》三種經濟期刊。
“山民,你現在在一定程度上已經掌握了經濟學方面的基礎知識,接下來就不能像以前那樣慢慢學了,得加重擔子”。
陸山民皺了皺眉頭,苦笑道:“老教授,這也太多了吧”。
馬國棟癟了癟嘴,“你只要拿出擂臺上那股干勁兒,都不是什么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