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飛不喜歡坐在辦公室。。。
辦公室那張舒服的老板椅,坐不了十分鐘就會感覺渾身不自在。他更喜歡在酒吧里走來走去,巡視他的領地。
藍籌酒吧以前是王大虎的根據地,這里有不少當初與王大虎關系比較好的人。特別是剛接手的那段時間,總會有些不識時務的人要站出來鬧點事。
對于這些人,唐飛從來不手軟,每次都被唐飛帶著人打成一條狗給扔出去。經過這兩個月的,現在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觸這個霉頭。
唐飛叼著煙在酒吧里巡視,一雙凜冽的眼睛盯著酒吧的所有人的一舉一動。自從知道陸山民有意往外發展的時候,他的內心到現在都沒有平靜。
一直在酒吧當個保安經理從來就不是他的目標,來到東海,為的就是展開手腳闖‘蕩’一番,能功成名就更好,即便不能功成名就,也要轟轟烈烈。安穩平淡的日子,從來就不是他想要的。
他喜歡陸山民那股狠勁兒,喜歡他拼命時那雙血紅的眸子,能夠‘激’起他渾身的熱血。所以他愿意為陸山民拼命,愿意和這樣的人并肩戰斗。
他也有不喜歡陸山民的地方,總覺得陸山民少了點兒野心,少了點兒拼勁兒,最不喜歡的是陸山民看書的時候,像個書生,他雖然敬畏讀書人,但骨子里卻非常瞧不起讀書人,總覺得讀書會消磨一個人的志氣,總覺得像他們這樣的人讀書,是在不務正業。
這次陸山民的決定讓他很興奮,走出民生西路,拿下直港大道,甚至他還想好了,以后要走出百匯區。他希望陸山民能成為海天集團創始人海中天那樣叱咤風云的人物,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唐飛雖然熱血,但并不是真的魯莽,來到東海這幾年,也經歷了很多事。他看得出陸山民對他有所顧慮,不敢放心大膽的把事情‘交’給他,處處用周同和‘蒙’傲了掣肘他。
他也清楚,不是陸山民不講義氣,也不是陸山民對他有所防備,而是陸山民不放心,他害怕自己的‘激’進把事情搞砸。
興奮過后,唐飛有一絲失落,看著舞池中的群魔‘亂’舞,唐飛有些懷戀剛和陸山民認識的那段日子。
那個時候,一個是燒烤店的小伙計,一個是酒吧里的小保安,雖然地位都不高,但卻是唐飛最高興的日子。沒有復雜的想法,沒有相互的猜忌,只需要大喝一聲,上前就干,多么的瀟灑愜意。特別是玫瑰酒吧那一戰,兩人肩并著肩,血戰劉強的十幾個保安,每每想起,都會感覺到熱血沸騰。
唐飛坐在角落的一個座位上,看見陸山民走進了酒吧,正朝自己走來,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欣慰的微笑。
唐飛站起身來,“去我辦公室坐坐”。
陸山民笑著摟住唐飛的肩膀,“就在這里,我們喝兩杯”。
“哈哈哈,好”。
兩人先吹了兩瓶啤酒,唐飛指了一圈酒吧,“山民,去年的這個時候,你還在山里,我還是個小保安,那個時候,王大虎就坐在二樓我現在的辦公室,每次到這里來,我都有著朝圣般的感覺,那個時候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一眼王大虎都戰戰兢兢,轉眼間,我就成了這間酒吧的主人”。
唐飛拿起酒瓶,笑著說道:“山民,謝謝你”。
陸山民拿起酒瓶,兩人碰了一下,“唐飛,你是我到東海之后第一個‘交’心的朋友”。
唐飛淡淡一笑,“你也是”。
陸山民微微一笑,“我們一輩子都會是”。
唐飛點了點頭,“我知道”。
陸山民歉意的笑了笑,“對不起”。
唐飛抬起頭,怔怔的看著陸山民,眼眶微紅,沉默了半晌,緩緩的說道,“沒關系,你有你的想法”。
陸山民一飲而盡,擦了擦嘴角的泡沫,“你一心都在為我著想,而我卻忽略了你太多”。
唐飛苦笑了一下,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陸山民接著說道:“來到東海之后,我聽過很多人談起過夢想,可是我,我仔細的想過,最后遺憾的發現,我真的是個沒有夢想的人。如果要勉強的說有,那就是生存下去,讓自己生存下去,讓朋友生存下去,讓手下的二十幾個保安生存下去”。
唐飛干完一瓶啤酒,呼出口氣,“來到東海的人,絕大多是都是懷揣著夢想而來,而你不一樣,你更像是個觀光的旅游者,只不過在這里旅游的過程中,遇到了朋友,肩負了責任。你沒有夢想,但是你有責任”。
唐飛又開了幾瓶啤酒,一口氣又喝完一瓶。
“但是,你作為大家的主心骨,你也要想想大家到底要什么”。
唐飛接著說道:“兄弟們大老遠從農村跑到東海來,不是為了過平淡安穩的日子,要說平淡安穩,農村老家才是最適合的地方”。
唐飛的聲音有些‘激’動,“你沒有夢想,你要背負責任,那你就該替別人的夢想負責”。
陸山民苦笑的點了點頭,“好,我讓你去放飛夢想”。
唐飛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陸山民突然冒出這句話。
陸山民緊緊的盯著唐飛,“但是有一點你必須答應我,任何事情,任何情況,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任何事情都可以重來,命沒了,就什么都沒了”。
唐飛哈哈大笑,又是猛干一瓶啤酒,“只要能和你一起走上人生的巔峰,這條命值幾個錢”。
陸山民眉頭緊皺,內心突然閃過一絲猶豫。
唐飛摟著陸山民的肩膀,“放心吧,我的命再不值錢,也不至于我隨時都能拿去揮霍,我有分寸”。
陸山民眉頭舒展開來,笑了笑。“直港大道的前站工作就靠你了,我會叫周同配合你”。
唐飛哈哈大笑,那股被壓抑的豪情壯志又重新燃燒起來。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離開藍籌酒吧之后,陸山民沒有第一時間回去,這個時間點,張麗應該還沒有睡覺。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怎么面對張麗。
來到玫瑰酒吧,陸山民告訴了周同讓唐飛總負責打探直港大道消息的事兒,讓他配合唐飛。
周同也沒什么意見,畢竟唐飛和陸山民是生死之‘交’,又是老人,理應排在自己前面。
周同是個很冷靜很理‘性’的人,通過這段時間的工作,他也意識到自己做事的時候缺乏冒險‘精’神,遇事雖然冷靜,但缺乏果斷,有唐飛在前面引領,他也更加的安心。
胡明已經去了付亮那里臥底,目前還沒傳回來什么消息。
小五雖然沒怎么見識過世面,但人很老實,也‘挺’‘激’靈,上次在付亮那里冒充胡明的朋友,身份也比較合適,陸山民安排他專‘門’負責對接胡明傳遞消息。
安排完了這一切,陸山民就開始看和。
這兩本書,一本修內在,一本觀外物,對陸山民的為人處世和‘洞’察人心有很大的幫助,這段時間,陸山民結合書中的心理學知識和現實中對人的觀察,對人‘性’的理解有了很多深刻的體會。
一直到凌晨十二點之后,平常這個時間,張麗早已睡去,陸山民才放下手里的書走出酒吧。
小心翼翼的打開‘門’,客廳漆黑沒有亮燈,陸山民松了口氣,順開燈。
陸山民驚訝的發現,張麗正半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陸山民無奈的苦笑一下,還真是個固執的‘女’孩兒。
走近沙發,陸山民輕輕拍了拍張麗的肩膀。張麗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
“麗姐,進去睡吧,小心著涼”。
張麗‘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不悅的說道:“回來了”?
“嗯”。
“打作家一天神神叨叨,‘交’代他一點小事兒都辦不好”。
陸山民臉上微紅,有些尷尬。‘舔’著臉問道。
“怎么了麗姐”?
張麗晃了晃頭,“不說他,說說你吧”。
陸山民眉頭緊皺,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張麗一本正經的問道,
“山民,你到底想過沒有,以后的路該怎么走”?
“麗姐,最近有點忙,暫時耽擱了學習,后面我會補上的”。
張麗面帶不悅,“你從小學畢業到現在,已經耽擱了十年了,你本來就比別人落后了十年,還耽擱得起嗎”?
“山民,你現在應該奮起直追,容不得半點懈怠”。
張麗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現在在酒吧‘混’的不錯,但那始終不是長遠之計,在東海立足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很多大學生都不一定能做到,更何況是你。你不笨,也肯吃苦,只要你把‘精’力用在正道上,不用一年,你就可以去考個‘成’人文憑,學一‘門’技術,然后踏踏實實干,并不見得比一般的大學生差”。
“山民,不要被眼前的燈紅酒綠‘迷’‘惑’雙眼,你還年輕,千萬不要走錯了路”。
陸山民靜靜的聽著張麗的教誨,深吸一口氣,笑著說道:“麗姐,其實在酒吧當保安也是一‘門’學問”。
張麗怔怔的看著陸山民,兩人相處這么久,這還是陸山民第一次頂撞反駁她說的話,一時間竟然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