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就是橫沙島?我的天,看來橫沙已經被崇明政府經營得和災難之前差不多了啊,蔡文越從船上下來,看到江海碼頭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由得感慨道。 ̄︶︺sんцつ
不是差不多,而是比災難之前的橫沙島要更加繁榮,陳婷說道。他們一行剛下了崇明島和橫沙島之間來往的輪渡,此刻都站在碼頭上,準備等下去接蔡吉和程子軒放學。
幾個人來到富民沙路,在路口的公交車站乘上了去往橫沙小學的公交車。
咱們今天先把小丫頭接到,下回過來再帶文越哥好好逛逛這里,陳斌看到蔡文越不住地打量著車窗外的景色,臉上頻頻浮現出驚訝的神色。
好,時間寬裕的啥時候一定要好好看一看這里,蔡文越笑著點了點頭,他既驚訝于橫沙島的現狀,心里又對和女兒的見面充滿了期待。
橫沙小學的門口已是人頭攢動,等在校門外的都是來接孩子們放學的家長,有相熟便三五聚在一起聊著和孩子有關的事情,更多的人則是朝著大門內的操場翹首以待。
災難發生之后,我曾以為自己會永遠地失去家人,但是沒想到上天還是如此眷顧于我,蔡文越感慨了起來,目光流連在路旁飛逝而過的行人和門店上,他在橫沙島上感覺不到一絲末日的跡象。想到以后就可以帶著女兒生活在這片樂土上,他的心里突然覺得十分的安詳。
我們在災難發生的時候都是苦苦掙扎著求生的普通人,是命運讓我們走到了一起,并最終來到了崇明。稱這里為末世中的天堂毫不為過,雖然長興和崇明二島還有不少地方仍被喪尸肆虐,但是掃清它們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陳斌說道,在這種世界性的災難下,島嶼的優越性是內陸城市無法比擬的,政府在規劃上眼光確實要超過普通民眾太多。
橫沙,下一步長興、崇明,淞滬市看來也不遠矣,蔡文越點了點頭。
文越哥,托政府幫忙打聽嫂子下落的事,你有跟領導們說了嗎?阿彩問道。
還沒,等先接到女兒,明天我再專門去向政府提這個事情,蔡文越說到這,臉上閃過一絲落寂,但愿我妻子還在人世。
會的,千萬不要放棄,阿彩鼓勵他道,以前我們遇到張偲大哥的時候,他可是專程從南京一路趕來淞滬市尋找他的妻子,他找了很久很久都沒放棄,而且他的妻子也確實還活著,如今就在橫沙小學教書,還是吉祥丫頭班上的老師。
是嗎?阿彩的話讓蔡文越的眼神亮了起來,我不會放棄的,雖然上天已經將女兒還給了我,但我是個‘貪心’的人,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全家團聚。
放學的鈴聲響了起來,操場另一頭的教室里陸續走出一些已經整理好書包的學生,等在大門外的家人紛紛湊到鐵欄桿上朝里面張望,有看到自家小孩的便開始招手呼喊起來。
蔡吉姐姐,那天你真的夢到你爸爸了嗎?程子軒來到教室外面,蔡吉已經站在門口等他。他想起數天前蔡吉曾跟自己講過夢到她爸爸的事,于是朝她又問了起來。
嗯,怎么了?蔡吉點了點頭,幫程子軒把背上被書包扯歪了的衣服弄平整,那天晚上我夢見爸爸掉河里了,然后心里難過就哭了起來,哭著哭著就醒了。
真好,程子軒有些羨慕地說道。
什么真好?蔡吉沒明白他的意思,我爸爸掉河里了真好嗎?
不是不是,程子軒趕緊擺了擺手,我是說你能夢見自己的爸爸真好,我就一直夢不到我的爸爸媽媽。
王老師說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白天多想想他們就可以夢到了,蔡吉牽著他的手,兩人朝操場上走去。
叔叔和阿姨們在那,程子軒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門外的陳斌等人,他拉著蔡吉的手朝他們跑了過去,不料蔡吉突然停下了腳步。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大門口的一名男子,接著突然眼睛一紅,眼淚就流了下來。
蔡文越剛才也看到了女兒,原本幸福的笑容已經洋溢在他的臉上,但是看到女兒突然紅了眼睛,他的心里也莫名地涌現出一些酸楚。
吉祥丫頭,看看這是誰,陳婷朝她招手道。
蔡吉低下頭不做聲,眼淚低落在操場上。程子軒不知道她剛才還好好的,為什么突然就開始流眼淚,他站在旁邊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望著蔡吉。
蔡吉低著頭,下一刻突然轉過身朝教室的方向跑去。蔡文越的眼眶也紅了,他張開嘴想要喊女兒的名字,但是聲音卻哽咽在喉間發不出來,雙手攥在鐵欄桿上,將它握得緊緊地。
小丫頭這是怎么了?陳婷走上前去和門衛打了聲招呼,然后進到學校里面,準備把兩個孩子一起接出來。
大阿姨,蔡吉姐哭了,程子軒看到陳婷跑了進來,朝她喊道。他和蔡吉現在對陳婷和陳彩玲的稱呼分別是大阿姨和小阿姨,因為陳阿姨有倆個,都喊陳阿姨的話容易搞混淆。
走,我們去看看,陳婷牽著陳子軒追了上去,兩人來到蔡吉班上的教室門口,看見小丫頭正趴在課桌上哭得很傷心。
王曼剛才還沒有離開教室,她看到蔡吉突然哭著跑了回來,以為她在操場上被別的小朋友欺負了。
蔡吉,你怎么了,來跟老師說說,王曼蹲在她的桌子旁,耐心地哄著。
王老師,陳婷來到教室,看到王曼后和她打了聲招呼。
蔡吉怎么了?剛下課還好好的呢,王曼見陳婷來了,便和她詢問起緣由。
小丫頭的爸爸來了,興許是見到自己的爸爸,喜極而泣吧,陳婷說道。
壞爸爸,壞爸爸,我不想見他,嗚嗚嗚嗚……,蔡吉伏在桌子上,臉上滿是淚水。
為什么啊?陳婷有些驚訝,你爸爸說他和你已經好長時間沒見面了,難道你不想他嗎?
想,可是有什么用呢?想他的時候他又不在身邊,蔡吉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哽咽道,以前的時候,媽媽也很想她,但是他又不回來,媽媽說他是為了工作,可是工作真的就那么重要嗎?
丫頭……,蔡文越呆立在教室的門口,他剛才也在保安的許可下進到了學校里面。蔡吉的話落在他的耳朵里,讓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
爸爸錯了,爸爸再也不離開你了,蔡文越走到蔡吉的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是爸爸不對,爸爸以后就留在這里,天天陪著你。
真的嗎?蔡吉抬起頭朝蔡文越望去,眼睛眨了眨,被淚水打濕了的睫毛撲閃著甚是楚楚可憐。
真的,蔡文越狠狠地點了點頭。
蔡吉擦干眼淚,伸出小拇指道,拉鉤。
兩人拉鉤約定好,蔡吉這才破涕為笑。
你是蔡吉的父親?王曼之前只知道這個小丫頭是陳斌他們在災難中救下來的,沒想到她的父親竟然也活著,而且還能出現在這里和她見面。
是的,蔡文越說道,他看到王曼剛才一直蹲在女兒身旁哄她,心里對這位老師很是感激。
這是王曼王老師,就是阿彩跟你提到過的張偲大哥的妻子,陳婷向蔡文越介紹了王曼。接著她又撫了撫蔡吉的后背,明白了她流眼淚的緣由后,知道沒什么事便放下心來,丫頭,爸爸回來了要高興才對嘛。
王老師,感謝你對蔡吉的照顧和教育,蔡文越從王曼和女兒在交流中的一些細節上就看得出這位老師對孩子很細心也很有愛心,他為自己的女兒能遇到這樣一位老師而慶幸。
加上從陳斌和阿彩那里對王曼了解到的一些情況,蔡文越在心里也很是佩服她和她的丈夫。
爸爸,蔡吉突然扯住父親的手說道,有天晚上我夢到你被壞人追趕,然后跳到河里了。看到你沉了下去,我不停地喊你,但是你好像又沒聽到。
是嗎,蔡文越心里一驚,突然想到自己那天逃出研究所時,真是被德隆和道夫追趕,在被逼到橋上之后無奈選擇了跳河。米國和華國分割在地球兩端,兩國有著差不多12個小時的時差,蔡文越跳河的時候米國正是白天,而華國的崇明島卻已經到了深夜。
這難道就是父女連心嗎?蔡文越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又找不到科學的道理來解釋。
你爸爸好好的在這里呢,怎么會跳到河里呢?陳婷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幫她把書包重新背到背上,我們準備回去吧。
王曼姐,你也跟我們一起去東灘吧,陳斌他們從米國回來,加上小丫頭的爸爸還有從北美帶回來的同伴,大家晚上一起吃飯,正好可以互相認識一下,陳婷說道。
我現在還沒下班,要晚一點才能過去,王曼在學校里還有事情沒弄完,她今天還不知道陳斌他們回國,所以也沒像李安瑞和董燕一樣向學校請假,你們先帶孩子們回去,晚點我處理完學校的事就來。
王曼正說著,突然程子軒哇地一下哭了起來。
怎么了,子軒?陳婷問道。
蔡吉姐姐都找到爸爸了?我還沒有找到我的爸爸媽媽,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