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底下有黑煙冒了起來,大飛知道這是之前放在下面的那些易燃物已經開始在燃燒。空氣中除了腐臭味之外,還有一股臭咸魚烤焦了的味道。
黑煙沿著臨街的外墻而起,大家開始在樓頂上尋找可以去往南邊的途徑。這棟樓和旁邊的樓房比鄰而建,兩棟樓之間要么連在一起,要么中間的空隙很小。
樓頂上晾衣服的架子被吹倒在地上,上面掛著的衣物已經在風吹雨淋之下變得臟亂不堪,再經過太陽一曬,有些地方甚至破開了一些小洞。這些衣物覆蓋在地上,似乎已經粘在了那里,不遠處一些私人搭建的棚子矗立其中讓這樓頂看上去有些雜亂。
“轟”的一聲巨響從樓底下傳了上來,陳斌等人感覺腳底下的地面微微一震,接著又看到樓頂的圍欄外一股濃煙升起。
“媽的,煤氣罐子爆炸了,”大飛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剛才的爆炸聲讓他的耳朵里一陣陣發麻。
“臥槽!”喬興宇也被這爆炸聲嚇了一跳,上一次感受這種爆炸帶來的震撼還是在家福超市發生大火的那個夜晚。
風帶著往馬路上竄去的濃煙朝這邊飄來,大家趕緊避開煙霧飄散的方向,然后開始尋找合適的出路。
邊策見旁邊一個棚子的門沒有上鎖,他走過去推了推門。等門被推開時,里面一股腐臭味突然撲鼻而來,邊策連著朝后面退了幾步,眼淚都差點被嗆了出來。
“怎么了?”大飛問道,他剛朝棚子門口的方向走過去兩步,就不得不用袖子將鼻子捂住,“真臭啊。”
強忍著這股濃烈的腐臭味,大飛來到門邊,因為是在樓頂上的緣故,這個棚子里面的光線還算不錯。
幾具尸體躺在地上,它們都已經高度腐爛,有些地方甚至骨頭都露在外面。尸體的身下還有一些濃濃的黏液,應該是之前腐爛冒水之后,這些爛出的水還未徹底干涸。窗臺上趴著幾只蒼蠅,門打開時,聲音驚動到了它們,這些蒼蠅“嗡”地一聲飛了起來,只奔著門口而去。
看清楚棚子里的情況后,大飛趕緊把門給關了起來。
“里面是幾個死人,都爛得看不出人形了,”大飛松開捂住鼻子的手,將里頭的情況告訴大家。
陳斌點了點頭,屋子里有死人或者喪尸這不稀奇,災難之后這樣的場景大家都已經見過無數次。他開始在樓頂上四下張望,想看看有沒有能過到隔壁樓頂上去的地方。
“這個棚子把旁邊的矮墻給擋住了,”喬興宇用腳踢了踢剛才邊策打開門的那個棚子,棚子的鐵皮墻壁上發出幾聲“哐哐”的響聲,他繞到旁邊瞄了瞄,“原來蓋這個棚子就是為了把兩棟樓中間的這道矮墻給擋起來。”
“爬到上面跳過去怎么樣?”陳斌問道。
喬興宇抬頭看了看棚頂的材質,搖了搖頭,“都是石棉瓦,承重能力很差。”
“那怎么辦?”邊策有些著急,他剛去臨街的圍欄那觀察過底下的情況,餐館外面的馬路上已經擠滿了喪尸,之前的爆炸雖然將大堂里面的部分喪尸給掀了出來,不過后面的喪尸又前仆后繼,它們踩著地上還在掙扎著要起身的同伴繼續往屋子里涌去。
不少喪尸的衣服上似乎還燃著火苗,不過它們跟沒有任何感覺一樣。喪尸們擁擠在餐館的門口,你推我,我擠你,都想進到里面去。
樓梯被大飛用一些家具給堵了起來,這些喪尸一時半會是上不來的。不過大家被困在樓頂上也無法原路下去,只能想辦法另找出路。
“拆了它吧,”大飛在棚子的鐵皮墻上擂了一拳,發現著力的位置上一瞬間便凹了進去,“這鐵皮很薄,質量也很一般。”
“行,”見大飛這么說,大家都沒有什么意見。
鐵皮棚子的門再一次被打開了,大家先讓里面的氣味散一散,然后進到里面開始尋找稱手的東西。一張堆放東西的架子被拖了出來,大家七手八腳的把它拆卸開,然后一人拿著一部分在手里當棍子用。
“我們集中朝一個方向砸,”大飛將手里拿著的木架腿子掂了掂,“我喊一,二,三,咱們一起。”
“一。”
“二。”
“三。”
“哐,哐!”棚子被砸的這一側立刻凹進去一大塊。
“加把勁,”大飛喊道,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手里的家伙繼續猛烈地砸在鐵皮做成的墻壁上。
鐵棚子沒一會就開始變得傾斜起來,大家看到情況有了進展,精神都為之一振,加上先前行動失敗被逼到樓上的郁悶情緒無處發泄,這下子都開始拼命地輪起了手里的木架腿子。
“嘭,嘭,”鐵硼已經傾斜到一定的角度,里頭的幾個支架似乎也已經開始斷裂。聽到上面發出不一樣的聲音,大飛知道這座棚子已經快要倒了。
“讓我來,”大飛停下手里的動作,他示意其他人都稍稍退后,然后自己也退后兩步,接著猛地朝前沖了出去,飛起一腳蹬在棚子的墻壁上。
“轟”的一下,這座鐵皮棚子倒了下來,大飛收不住力,人一下子被倒下的棚頂給壓在了里面,陳斌等人趕緊沖過去扒開雜物將他拉了出來。
大飛被大家從地上扶了起來,他用手拍了拍頭上的灰,接著又吐了幾口唾沫。
“媽的,用力過猛……。”
“沒受傷吧?”陳斌問道。
大飛檢查了下身上,搖了搖頭,“衣服穿得厚,沒事。”
鐵皮棚子塌在地上,之前上面蓋著的石棉瓦也碎了不少。大飛踩到這堆鐵皮架子上面,接著爬上了前面的矮墻,“這里可以爬過去了。”
說著他縱身一躍,人影已經消失在矮墻的另一側。
其他人也跟了上去,沒人去在意腳底下的鐵皮里還壓著幾具腐爛的尸體,地上揚起的煙塵還未全部落下,矮墻這邊已經看不到一個人影。
矮墻的另一頭是旁邊一棟樓的屋頂,這個屋頂是舊式的尖角形,它的頂部和旁邊矮墻的頂端有接近兩米的落差,之前鐵棚子搭起來的時候,直接讓這個高度差拉開到四米以上。
大飛等人穩穩的落在尖角形的屋頂上,踩著腳底下土紅色的瓦片,大家都試了試這邊屋頂的承重能力。
“還行,”大飛說道,其他人也點了點頭。屋頂斜坡的一側緊緊的貼著旁邊樓房的墻壁,只要腳底下結實,那就不用擔心會掉下去。
大家翻到屋頂的另一側,前面突然一下子空了出來,陳斌小心翼翼地走到旁邊往下面瞄了一眼,發現底下是一塊空置的場地,場地中還停著幾輛汽車。
“前面過不去了,”陳斌說著按住對講機的通話按鈕說道,“小盛,幫我們查看一下附近有沒有能走的地方。”
“斌哥,你們右手邊可以走,就是墻似乎有點高,”陳盛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了過來。
陳斌看到無人機從頭頂上朝西邊飛了過去,他朝那望了望,“我們去這邊看看。”
陳斌說著往西側爬了過去,那邊的樓房和這棟樓是連在一起,不過頂部卻要高出一層樓的樣子。
四個人來到墻底下,發現這面墻壁確實如陳盛所說的那樣“有點高”。
“怕不得有三米多高吧,”喬興宇望著面前這堵墻壁的上沿有些發愁。
“問題不大,”陳斌想了想又朝對講機里說道,“小盛,墻上面有危險嗎?”
“稍等,我看看。”陳盛說著繼續控制無人機飛上去觀察了一下,“墻另一頭是別人家頂樓陽臺,上面沒有發現喪尸。”
“那就好,”陳斌松了口氣。
“電量報警了,我先把無人機飛回來換電池,”陳盛留意到屏幕上顯示的電量情況,只能暫時先把無人機給收回來一下。
“好,無人機的情況你自行把握,不需要過問我們。”陳斌說著開始觀察起這堵墻壁來。
“上得去嗎?”喬興宇有些擔憂地問道。
“應該可以,”陳斌點了點頭,“逃生墻知道嗎?”
“逃生墻?”喬興宇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不過我們的人好像少了一點。”
“沒關系,墻也不是很高,”陳斌說著望了望大飛和邊策,見兩人都是一臉不解的樣子,他只得解釋道,“逃生墻又叫海難逃生,說的是二戰時期,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上,一只商船被維京爾曼軍隊的炮彈擊中,船只即將沉沒時,幾十名船員的生命受到了威脅。大家只有依靠團隊的力量去翻越4米多高的船艙才能有機會逃生。”
“米國的西點軍校歷史上也有過類似的故事,在某一期學員畢業的前一天晚上,這一期的學員執行離校前的最后一次水上巡邏任務,因為是最后一次巡邏,所以學員們沒有認真駕駛。他們的巡邏艇撞上了海面的游輪。當時是深夜,也沒有人注意到這件事。當時游輪的甲板離他們的巡邏艇有4.2米高,而且巡邏艇上也沒有任何可以幫助攀爬的工具,不過船員們都很冷靜,他們靠著搭人梯的方法爬上了甲板,從而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