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斌轉過頭望向邊策,“小盛說的前面那個小區門口咱們能過得去嗎?”
“應該行,我把車速壓到最低,喪尸可能就不會注意到我們,”邊策對自己的駕駛技術很有自信,他雖然不像魏啟明那樣有著十幾年駕齡,但是靠著之前在4店里工作過的經驗和對汽車的了解,車子在他手里也是如臂指使,“其實走其他路繞過去也行。”
“繞路的話可能不太合適,”陳斌想了想說道,“剛才小盛說西邊和北邊都是居民區,咱們南邊是河,所以繞路就只能從居民區那邊繞。剛才馬路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車子如果從那邊繞的話,我怕會被更多的喪尸給圍住。”
“這片地方畢竟咱們不熟悉,所以我們行動的區域盡量先以沿河的地方為主,這樣既方便我們逃生,又有老魏他們幫著接應。”
邊策點了點頭,知道陳斌的分析在理,他將檔位掛在抵擋上,讓車子以一個很慢的速度起步。
邊策的離合器壓得很好,車速雖然很慢但是一點都沒有卡頓的感覺。他就保持著這個速度朝前開去,并時不時地注意周圍的動靜。
這條路名叫殷北路,馬路北側是孫橋花苑小區,小區很大,而且分成東西兩塊。邊策的車子像是以蝸牛爬行的速度在移動,陳斌坐在車里的時候,感覺自己下去走路都會比這車速要快。他在災難之后也是跟著魏啟明還有猴子學過開車的,但是看到邊策能將離合壓得這么好,他心里倒是有幾分好奇。
“開車果然是需要天賦啊,”陳斌感慨道。
“可能吧,”邊策笑了笑,“我感覺自己開車的時候,很容易快速地就進入到一種人車合一的感覺當中。”
“人車合一?”邊策說出來的這個詞把大家的興趣都吊了起來。
“怎么說呢,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還是在我考駕照的那一年,”邊策一邊回憶一邊說道,“其實剛學車的時候我也是緊張得不行,特別是到了考試科目二的結節骨眼上,我還記得當時是剛完成上坡路定點停車和坡道起步的科目,從那個坡上下來之后到下一個科目模擬隧道駕駛之間有一段非常彎的路。你可能不知道,學車的時候都是教練教我們什么位置怎么打方向盤、打多少度、注意哪個地方的記號等等。我從坡上下來,心里還在想著前面的那個彎在哪里開始打盤子、教練之前教的是打幾圈,等車子下來之后,我的腦袋里突然一片空白,但是又不是那種很空的感覺。我的手一直放在方向盤上,不過腦袋里卻沒有再去想教練教的那些東西,自己就是很隨性的把著方向盤,壓著離合控制車速,人很放松,就像自己走在這條路上一樣。”
“從那之后,我就開始留意起這種感覺,也經常主動的去把握住它,后來車開多了之后,手腳上的肌肉也就記住了這種感覺。”說到這里,邊策的眼神都亮了起來,“感覺是種很奇妙的東西,本來學車的時候緊張得要死,但是自從那次科目二考完之后,汽車仿佛就成了我很熟悉的一位朋友,甚至可以說是身體的一部分,而且我也開始喜歡上了車子,于是后來就去了4店上班。”
“我相信你說的這種感覺,”陳斌點了點頭,手指在槍身上摩挲了幾下,“我開槍的時候偶爾也會有類似的感覺,不過很少,說實話用弩箭的時候這種感覺反倒是來得更多一些。”
“是不是啊,為什么你們能人車合一,人槍合一,我卻從來沒有過你們說的這種感覺?”喬興宇笑了笑自嘲道,“看來上帝給了我一個舒適的出身,卻沒有給我一項出眾的天賦。”
“媽的,上帝好像什么都沒給我,”大飛攤了攤手,無奈地吐槽了一句。
車子緩慢地朝開動著,大家在車里聊著天放松下精神。孫橋花苑小區的兩個南門出口之間隔了幾百米遠,其中一個出口在文化廣場東北角的對面,另一個則在前方學校大門的對面。
風將一些枯葉卷了起來,讓它們抱在一起朝著路邊翻滾過去,葉片鉆進幾輛廢棄的汽車底部,又從另一頭鉆了出來。不少深色的印跡被留在路面上,陳斌不知道那些是不是已經干涸的血跡,亦或者是東西腐爛后又經雨水浸泡留下來的殘漬。
無人打掃的街道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身處在戰后的城市當中,除了建筑都是完好的之外,其他的事物無不透露著一股殘舊的味道。
“文明似乎正在褪色,”陳斌的心里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話,這個念頭把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見陳斌的臉上露出不安的神色,邊策朝他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陳斌搖了搖頭,將目光從車窗外收了回來,“只是想到以后我們的后代要生活在這樣一個環境當中,我的心里就有些難過。”
“想那么遠干什么,”喬興宇說道,“你是不是因為楊菊懷孕的事才突然對下一代開始擔憂?”
“有點吧,”陳斌略作思考之后便點了下頭。
“你還沒當爹呢就開始操這個心,難不成打算和阿彩生一個?”喬興宇見陳斌的情緒突然有些沉悶,便調侃了一句。
“不,恰恰相反,因為有了楊菊和老歡的這個事情之后,我更不打算現在就要一個孩子,”陳斌搖了搖頭之后又說道,“對于我來說,有了孩子就是有了一份責任,如果我無法給自己的孩子一個好的生活環境,那我更希望他不要來到這個世界上跟著我受苦。”
“而且現在不比災難之前,女人一旦懷了孕,不說營養能否得到保障,分娩的時候也將會面臨巨大的風險。”
“你說得對,”陳斌的話在喬興宇心里引起了共鳴,他和鄒琪琪的感情很好,也更愿意去珍惜這位身邊人。
“楊菊懷孕的事,我既為老歡高興,也為楊菊擔心,”陳斌說到這頓了一下,他想到邊策可能還不知道楊菊的過去,所以接下來的話就沒有繼續往下講。
“眼下咱們只能盡自己所能幫她營造一個好的環境去度過懷孕期,希望孩子能健康成長,以后也能平安落地,”陳斌將話題轉了過來,不再去提楊菊的事情。
“原來這里是個小學,”邊策望了一眼車頭右前方大門口的牌子,見大門口的伸縮門關閉著,于是便放下心來,將注意力轉向馬路的另一側。
學校大門的對面就是孫橋花苑東半區的南門,陳盛之前用無人機查探的時候發現里面靠近門口的位置有很多喪尸。邊策的車子已經快要來到大門前的路面上,他開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眼睛也死死地盯著那里。
“果然……,”車子還沒開到門邊,大家就看到里面人影綽綽,一些喪尸甚至就在門口那游蕩著。
“希望它們不會發現我們,”邊策注視著自己左側車窗外的小區大門那,心里開始有些緊張起來。
小區的這處大門內,不知道什么時候聚集起來這么一大群喪尸,目光所及之處,這些喪尸將那里堵得滿滿當當,人影黑壓壓一片朝里面延伸進去。邊策的車子就在大門外面幾米開外的馬路上緩緩地開過,他已經將車速壓到最低,盡量讓發動機的聲音小一些。
陳盛將無人機懸停在小區大門內那些喪尸的頭頂上方,他打算利用旋轉的機翼發出的響聲將喪尸的注意力吸引到另一個方向,借此掩護邊策他們從大門外穿過去。
無人機的聲響起到了一些作用,不少的喪尸都抬起頭用自己灰白的眼珠子朝空中望去,它們跟著無人機緩緩地朝小區里面移動,不過因為數量較多的緣故,大部分喪尸都擁擠在一團。
這些喪尸你擠我我擠你,陳盛從屏幕上看到它們想動又動不了的樣子心里不由得著急起來。
少數幾個喪尸還是發現了大門外出現的異常,它們脫離尸群朝邊策駕駛的車子走了過來。
望著這幾個離車子越來越近的喪尸,邊策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細地汗。
“怎么辦?”邊策朝陳斌望了一眼,眼神中有些慌張。
陳斌也沒有主意,這時候已經到了一個騎虎難下的尷尬境地。現在如果突然加速甩掉走過來的那幾個喪尸,那么小區門口里面的尸群肯定會被驚動到,這樣接下來他們就只能往十字路口的橋那過去找魏啟明匯合,而找藥的行動則無法繼續進行。
“沉住氣,沉住氣,”喬興宇將一句話一連說了兩遍,他的心里也有些慌,不過眼下只能先幫大家穩住,走一步再看一步。
邊策的喉結處滾動了一下,他微微側過頭,看到喪失們已經湊到車窗玻璃上來,這些猙獰的面孔貼在車玻璃上朝里面張牙舞爪,它們的臉和手掌在玻璃上留下一些污穢的印子,有一個喪尸甚至爬到了車頭的引擎蓋上。
緩慢的車速還不足以將爬上車頭的喪尸給甩開,這個喪尸爬到前擋玻璃上,它發現了里面的人,于是雙手開始興奮地在前擋玻璃和引擎蓋上扒動,指甲也在車身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