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偲朝亭子那邊望去,依稀只能看見幾個人影蹲在地上。
陳長生的手開始發抖,曹麗麗一把握住他的手,用乞求的眼神望著張偲。
“扶他上車,”亭子里的人雖然沒有出來,但是張偲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了。兩人一起把陳長生扶上車子的后座,張偲將座位上的東西都推到里面,讓曹麗麗和陳長生坐了進去。
車子沿著楊柳泉路來到一座大門外,這里是寶華旅游管理公司的北門,門口的停車場內停著一些車子,旁邊是一個名為“二十四季精品客棧”的酒店。酒店的旁邊是兩個半月形的池塘,中間一條三米寬的溝渠將兩個池塘連接起來,白色的石橋橫在溝渠的上方,正好將左右分割成對稱的兩半。
陳長生已經處于昏迷狀態,曹麗麗看著自己的老公傷情好像很嚴重,急忙將情況告訴張偲。
張偲回過頭看了看靠在后座上的陳長生,他的臉色十分慘白,胳膊上包扎的布條已經都被染紅,上面有些血滲了出來,將扶著他的曹麗麗身上也染紅了一片。
張偲有些焦急,準備把車停到酒店的門口,到酒店里先安頓一下,幫陳長生處理下傷口。
車子還沒開到酒店的大門前,遠遠地就看到一群人從客棧里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尖叫。身后有幾個喪尸追了出來,將落在后面的人給撲倒在地。
車里的曹麗麗看到這一幕,嚇地也發出了一聲尖叫。張偲不敢停留,趕緊將車子開上公路,準備離開這里。跑在前面的幾個人看到張偲的車子,都拼命地朝這邊跑來。
“停下,等等我們,”跑在前頭的一個中年漢子大聲的呼喊著。
“快走快走,”曹麗麗被嚇壞了,不停地催促張偲快點離開。
客棧內又跑出來一群喪尸,逃跑的人見張偲的車子沒有停下,只得轉身向停車場的方向逃跑,那邊停泊著一些車輛,是他們救命的希望。
逃跑的人群中有一個跌倒在地上,旁邊另一個人趕緊停下來將她扶起,拉著她一瘸一拐地繼續逃命。從客棧中出來的喪尸有十數個之多,張偲也不敢貿然過去救人,只得將車速提了起來,朝前面沖了過去。
雪弗蘭沿著楊柳泉路開出了管理公司的區域,跑出一段路程后,車后面已經看不到喪尸的影子,張偲才將速度降了下來。
“長生!長生!”后座傳來曹麗麗的哭喊聲,張偲回過頭看了過去,發現陳長生倒在曹麗麗的懷里,臉上已經看不到生氣。
“不對啊,胳膊上的傷雖然嚴重但是絕對不會致命,”張偲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將車停在路旁一家餐館的門口。
張偲從車上下來,幫曹麗麗將陳長生扶了出來。陳長生的身子已經癱軟,骨頭似乎失去了支撐力,張偲只得將他扛在肩膀上,帶著曹麗麗進到餐館里面。
餐館的大門是敞開的,里面沒看到什么人,張偲進到里面后,將陳長生放在一張大的長桌上。
張偲解開陳長生胳膊上包扎的布條,一股夾著腥臭味的膿血從里面流了出來,傷口處已經發黑,最外側的傷口上,肉已經呈灰白色,那是死亡的氣息。
以張偲在特種部隊受到過的野外自救經驗,他覺得陳長生的情況十分不符合常理,這種情況他從沒遇見過,也沒聽誰提到過。張偲試了試陳長生的鼻息,氣息微弱得幾不可聞,接著又將頭靠在陳長生的胸口聽他的心跳聲。
陳長生的心跳很緩慢和緩慢,張偲心里默數到60的時候,才聽到十下心跳。
這個人應該已經死了,但是他又沒死……
張偲的腦門上開始有汗冒了出來,環顧了下餐館的四周,看到收銀臺后面的酒柜上擺著一排酒。張偲跑過去從酒柜上挑了瓶酒精濃度最高的酒,這是一瓶紅星二鍋頭,上面的度數顯示是65度。
張偲回到陳長生身旁,將二鍋頭的蓋子擰開,往他的傷口上小心的倒上幾滴。
陳長生沒有任何反應,就連最基本的肌肉反應都沒有,曹麗麗在旁邊緊張地關注著他的狀況,臉色因為擔心和緊張而顯得有些蒼白。
張偲咬了咬牙,又向陳長生的傷口處倒上一些酒,陳長生仍然沒有反應,傷口處只有腥臭的膿血流出來。
“只能聽天由命了,”張偲有些無奈地對曹麗麗說到:“我再去找些東西來給他把傷口先包扎上,離這里最近的醫院在哪你知道嗎?”
曹麗麗搖了搖頭。
張偲嘆了口氣,轉身進到里間去找東西。
一樓一整層都是吃飯的餐廳,廚房在餐廳的后面,那里是不會有適合包扎的物品。張偲上到二樓,二樓是幾個裝修豪華的包房,還有ànmó的休息間。
時間已經是下午,餐館里空無一人,張偲在二樓搜尋了一番,沒有什么收獲,于是繼續向三樓走去。
三樓是是幾間臥室,其中一間裝修得比較不錯,應該是餐館老板自己住的,其他幾間都比較普通,里面擺設十分簡陋,被褥什么都比較臟。張偲在那間裝修得最好的臥室里翻出幾件干凈的純棉衣服,正要用手撕開的時候,突然看到墻上掛著的一把刀,這把刀只有半米來長,刀身烏黑透亮,給人的感覺十分鋒利。刀柄和皮質的刀鞘十分的漂亮,裝飾十分精巧,既美觀又不影響實用。
張偲不知道為什么它的主人離開的時候沒有帶上它,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對于在尋妻道路上的張偲來說,這把刀無疑是雪中送炭。張偲之前在部隊里練過一段時間的bǐshǒu,這把刀的長度只比bǐshǒu稍長一些,拿在手里十分的稱手。
張偲用這把刀試著割開找到的衣服,刀刃十分鋒利,很輕易地就將這幾件衣服裁成了布條。張偲從房間里又找到一個大號的旅行背包,正好將里面塞滿了在房間里找到的有用的衣物。
快速的收拾好這一切,張偲背著背包,手里拿著短刀返回樓下。
剛下到一樓的時候,張偲看到躺著的陳長生突然坐了起來。
一絲不詳的預感在張偲的頭腦中閃過,“小心”兩個字還沒喊出口,陳長生已經朝身旁的曹麗麗撲了過去。
曹麗麗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呆在那里,人已經忘了閃躲。陳長生從桌子上坐了起來,到它撲向曹麗麗的時候,中間沒有留多少時間給曹麗麗去做出反應。
曹麗麗只來得及用手擋在身前,手腕被陳長生咬在嘴里,一陣鉆心的疼痛傳來,曹麗麗疼得大聲的呼喊起來。
手腕被咬地很深,陳長生沒有松口,反而加大了咬合力,牙齒穿過血肉,和骨頭之間發生摩擦,曹麗麗的臉色慘白,手腕那里血流如注,將陳長生的臉染紅了一片。
張偲丟下背上的背包,沖上去想要拉開陳長生,卻發現陳長生和之前被扶下車的時候很是不同,它的身體變得十分的僵硬,完全沒有之前軟綿綿的樣子。滿是鮮血的灰白色的臉讓張偲想起了高速上見到的那些喪尸,血液順著陳長生的嘴角流了下來滴在桌子上,曹麗麗的聲音已經嘶啞,手腕那有些變形。
張偲想到剛找來的短刀,趕緊拔了出來,朝陳長生的背上砍去,刀刃砍進它的身體里,刀身上傳來和骨頭摩擦的感覺。陳長生松開了嘴,回過頭望著張偲,手仍然死死地抓著曹麗麗的肩膀。
曹麗麗的那只手腕已經斷了一半,此時無力地垂在身旁,另一只手用肘部想要頂開陳長生的手,但是力量不夠。
張偲揮刀砍向陳長生的手臂,刀刃過處,陳長生的手臂從中間斷了開來,失去了陳長生手臂的抓力之后,曹麗麗向后退了幾步,身體撞在另一張桌子上。
陳長生仿佛感覺不到疼痛,手臂被砍斷后掉在地上,它伸著兩只只有半截的胳膊,轉身朝張偲撲了過來。
張偲向后一閃,陳長生撲了個空,自己從桌子上摔了下來。失去了雙手小臂的它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又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少了小臂的支撐,它爬起來地過程不是太順利,張偲當然不會給它爬起來的機會,刀刃刺了過去,從后背捅進陳長生的胸膛,陳長生趴在地上,被張偲用腳從身后踩住,爬了幾下都沒爬起來,透過胸腔的刀刃似乎對它沒有什么影響,這一幕讓張偲有些吃驚。
張偲抽出刀刃又連續在陳長生的身上捅了幾刀,各處內臟的部位都有刺到,陳長生還在掙扎,想要翻過身來攻擊踩住它的人。
“見鬼了,殺不死嗎?”張偲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感到有些無從下手,腳下的陳長生還在掙扎著,身上那幾處穿透傷的傷口處,血不斷地向外涌。
幾處致命傷對陳長生一點影響都沒有,這讓張偲十分疑惑,微微失神之間,給陳長生翻過身來。陳長生朝張偲的小腿咬去,回過神來的張偲趕緊后退一步。
陳長生爬了起來,灰白的眼球死死地瞪住張偲,臉上都是猙獰之色,嘴角和牙縫里滲著血絲,神情非常地像一頭嗜血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