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中,堵在門口的柜子和雜物都被搬了開來,門微微地打開了一點,幾個貓著腰的身影輕輕地摸了出去。
為首的大個手里拿著一把菜刀,身后跟著的兩個年輕人各拿著一根棍子,還有一個女的背著包在。
一行人從地下室的過道里摸出來,在口子處警惕地向外張望了一陣,見沒有什么情況后4個人迅速跑進邊上的大樓里。
“是這家吧?”五爺回頭問了問身后的女人。
“恩。咱們的地下室就在這棟樓的下面,之前我有好幾次都隱隱約約地聽到上面有聲音,屋里住的是個老東西,說不定命大還活著呢。”
“大壯你到外面口子那把下風,胡子去上面看看,情況不對就趕緊招呼。”五爺吩咐完就去敲一樓的門。
敲了半天沒有反映,五爺正要作罷,跟在身后的女人上前來示意再等等。
女人叫楊菊,是“肥油”的老婆。五爺這伙人盤踞在張江鎮玉蘭香苑這一帶數年,以開小黑車為生,規模最大時整個團伙不下六七十人。五爺為人心狠手辣,手下里數“肥油”頭腦最為精明,這一文一武合作起來把整個團伙也打理得像模像樣,不僅壟斷了周邊的小黑車生意,而且隱隱有些的氛圍在里面。
喪尸事件爆發后,“肥油”最先發現了外面的情況,于是自作主張拉了三十多個人去搶劫家福,結果全部慘死。
“肥油”的擅自行動無疑是挑戰五爺的權威,何況一下還把幾十號兄弟搭了進去,所以五爺在心里把“肥油”恨得要死。“肥油”的老婆楊菊也不是個什么好貨色,“肥油”死后她在團伙里失去了靠山。于是她就把目光投向了五爺,并且很快成了五爺的女人。
楊菊對門里喊到:“有人嗎?我們是jǐngchá,來救你們的。”
喊了幾聲后,門吱嘎一聲打開了一點。五爺提腳踹開大門,然后招呼外面的大壯和胡子進來。
“你們…你們是什么人啊,不是jǐngchá嗎?”被門撞倒在地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此刻正倒在地上,一臉驚恐的看著進來的幾個人。
五爺等大壯和胡子進來后,反手關好門,也沒理會倒在地上的老太太,幾個人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起來。
“你們干什么?你們不是jǐngchá,是強盜!”老太太撐起身子,邊喊邊爬起來。楊菊上前一腳蹬在老人的胸口,把老人重重地踹倒在地,老人的頭磕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就看著血從老人的頭部流了出來,在地上漫開,老人已經沒有了生氣,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老不死的廢話真多”,楊菊看著地上的老人,臉上露出猙獰的神色。“當初不是去居委會投訴我們是賊嗎?老娘就是賊,怎么樣吧,叫你投訴,老娘今天就弄死你。”
一邊罵著,楊菊又上去踹了幾腳。
其他三人沒有理會楊菊這邊,只顧埋頭找東西。過了一會,四人回到客廳把找的東西一起集中。食物除了幾個紅薯外,只有半袋大米和幾個怏了的蘿卜。五爺拿起一個紅薯,用菜刀削去皮后塞到嘴里大咬一口,然后把菜刀遞給大壯他們。
“不先帶回去嗎?”大壯問到,沒有接五爺的菜刀。胡子見狀一把搶過菜刀,削起紅薯皮來。
楊菊也去廚房找出把刀削著紅薯,邊削邊說:“帶回去?也不想想帶回去一個人能不能分到半個。帶回去就都吃不飽,還是先管飽自己肚子再說。”
楊菊把手里削好的紅薯遞到五爺面前,自己再拿起一個削了起來。
“吃你的吧,大壯,自己都快餓死了還管別人。”胡子也附和到。
大壯沒做聲,坐在那等著胡子削好后把刀遞給他。
一會四人吃光了紅薯,五爺讓楊菊把大米和蘿卜裝好,然后準備撤回地下室。
剛打開門,正在門邊的胡子被一個身影撲到在地,后面又跟進來一個身影。眾人一看,進來的竟然是兩個喪尸。
胡子被喪尸按在地上撕咬著脖子,自己想呼喊求救,但是嘴里發不出聲音,只有血沫不停的往外冒。楊菊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五爺沖進邊上一間臥室,把門反鎖得死死的,楊菊聽到關門聲,才醒過神來,嚇得不停得拍臥室的門,求著五爺開門。
另一個喪尸走向老太太的尸體,也許是地上的血吸引了他,喪尸走到老太太的尸體邊,趴在她的腹部上撕咬起來,不一會就見喪尸從老太太的腹部掏出一堆內臟往嘴里塞。
楊菊嚇得癱倒在臥室門口,褲子被尿打濕了也渾然不覺。大壯揀起楊菊手邊的菜刀,沖到胡子的尸體邊上向喪尸一陣狂砍。血肉飛濺,腥臭的血液撒了大壯一身,喪尸的脖子被砍斷了,只是還連著一層皮沒有掉。整個腦袋就這樣倒掛在胸前,被那層皮連著。喪尸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倒在胡子邊上。胡子的脖子已經被咬掉了一半,血噴了一地,眼睛還是死死的掙著,臉上被啃掉了幾快肉,面目說不出的猙獰。
另一個在進食的喪尸感覺到這邊的動靜,也放下手中的內臟,向大壯撲來。大壯砍紅了眼,提著菜刀也迎了上去。
喪尸抓到大壯的肩膀,伸著頭就要咬大壯的脖子。大壯的菜刀剛才砍進喪尸的胸腔后沒有第一時間拔出來,現在機會晚了,被喪尸已經抓到身前。情急下大壯抬起腳踹向喪尸的肚子,喪尸被踹得后退了幾步,抓著大壯的手也松了開來,只是在大壯胳膊上留下了幾道深可見骨的抓痕。
“gou娘養的,力氣真大啊。”殺紅了眼的大壯咬了咬牙,一陣陣鉆心的疼痛襲來,大壯感覺自己有點站立不穩。
“一定要活著,”大壯吐出一口帶血的痰,因為疼痛牙齒剛剛也被咬碎了幾顆。提了提精神,大壯提著菜刀又砍向喪尸。
“噗”的一聲,菜刀迎面砍進喪尸的額頭,里面流出一些灰色的像豆腐腦一樣的東西。見喪尸還沒倒下,大壯又拔出菜刀一陣亂砍,直到喪尸徹底的不再動彈后才罷手。
楊菊目睹了剛才的全部過程,現在這個站在客廳渾身是血的男人在她眼里甚至比喪尸還要嚇人。
菜刀從大壯的手中滑落到地上,刀口已經有了缺口,刀上面沾了不少喪尸身上的東西。
大壯全身都像被血洗過一樣,只見他一步一步地向著臥室走去,地上每一步都留下一個血紅的鞋印,那些都是順著褲子流下去的血。
趴在臥室門口的楊菊見大壯向自己走來,嚇得一聲尖叫,驚恐地向旁邊爬去。大壯沒有管她,只是敲了敲臥室的門,向里面喊到:“五爺”
門被輕輕地打開,五爺從里面小心的探出頭來。雖然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但是五爺還是被眼前這一幕嚇了一大跳。整個客廳的地上都是血和肉沫,還有分不清是哪個部位的內臟。眼前的大壯也成了一個血人,看著五爺出來,大壯已經搖搖欲墜。五爺一把扶住大壯。
三人出了一樓的屋子,因為大壯的手臂已經嚴重受傷,所以五爺只好把大壯背在背上。楊菊在背后扶著大壯,不然他向后仰下來,大壯的手臂基本已經廢掉了,所以沒有力氣去環住五爺的脖子。
來到外面,三人發現不妙,之前還空蕩蕩的路上,已經聚集了十來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喪尸,其中有幾個已經到了近前。更遠處,還有不少喪尸向這邊圍了過來。
楊菊一臉慘白地跟在五爺后面左沖右突,到了接近地下室門口的位置時,兩人已經被三個喪尸前后圍住。五爺把背上的大壯甩向前面的喪尸,由于大壯的手不能環住五爺,所以很輕易的被甩了出去,壓倒了前面的喪尸。乘這個機會,五爺跨過地上的喪尸和掙扎著想爬起來的大壯,頭也沒回地跑進了地下室,楊菊也跟了過去。背后的喪尸都向大壯圍去,兩人才僥幸回到了地下室。
身后傳來大壯的慘叫,聲音里透露著悲憤,更多的是不甘。
兩人回到地下室后,五爺吩咐眾人趕緊用柜子等雜物把門繼續賭上。
“大壯和胡子呢?五爺。”猴子問到。
“死了”五爺面無表情的說出這兩個字,自己也上前去加入到堵門的工作中。
眾人一陣沉默,只有楊菊仍是一臉慘白地癱在地上。
“突然出現了幾十個喪尸,沒能帶回大壯和胡子,是我的責任。”五爺的話打破了沉寂,楊菊也抬起頭望向五爺。
“胡子在一樓房子里就死了,大壯掩護我們斷后,也……”五爺沒有繼續說下去。
“嗚嗚嗚,可憐的胡子和大壯兄弟啊,”楊菊擠出幾滴眼淚趴地上嚎了起來。
“你他媽給我閉嘴,不怕引來喪尸嗎?”五爺怒喝到,楊菊嚇得聲音一頓,眼淚也嚇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