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時候,睡在地上的陳斌被一陣嘈雜的聲音驚醒。外面樓下傳來幾聲呼喊和東西摔倒的響聲。陳斌穿過廚房趴在門上的貓眼處向外望,門口的喪尸已經不知去向。響聲越來越大,夾雜著乒乒乓乓的敲擊聲。
“樓上的人在嗎?快開開門”一陣急促的喊聲傳來,陳斌從貓眼看到一個人影沖到門前,貓眼里只能看到大概的情況,不過可以確定沖上來的是個活人。
陳斌掏出鑰匙,把反鎖的門從里面打開,一個衣服上都是血跡的高大男子閃了進來,一群喪尸跟在后面,陳斌趕緊重重地拉shàng門。
反鎖好后,外面的喪尸進不來,于是擠在門口不停的撞擊這扇門。好在門很堅固,陳斌也不用多去理會。
“高鵬飛”進來的這個大個緩了口氣,自報家門道:“你是阿彩?”
“我叫陳斌,文武斌。”這時陳斌才仔細打量起眼前的人來,感覺很眼熟。“對了,我認識你,一起在小區邊上的球場打過籃球的,你還蓋過我火鍋呢,靠。”
“哈哈,有這事?”高鵬飛也樂了起來,剛才的事好像都丟到九霄云外了。
“你們…”阿彩從臥室走了出來,在門口看到外面廚房里的兩人。
“她是阿彩”,陳斌給大飛介紹到“阿彩,他就是微信上的那個大飛,我和他一起打過籃球呢。嘿嘿,真是巧了。”
“你媳婦?”高鵬飛看著阿彩,問陳斌到。
“額…是朋友”,陳斌被大飛問得一愣。
“喊我大飛就好,我喜歡別人稱呼我大飛。”
“你這塊頭,的確夠大的”,陳斌看著大飛這超過一米九的身高,自己站他面前還不到他鼻子,阿彩就更不用說了。
“你怎么跑過來的,我看到剛有很多喪尸跟著你?”陳斌問大飛到。
阿彩從冰箱拿出罐可樂遞給大飛。
“多謝”,大飛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旅,這會最需要的就是刺激精神的東西。接過可樂,大飛拔掉拉環就往嘴里灌。
“咳…咳”喝得太急,大飛被嗆了一下。擦了擦嗆到嘴邊的飲料殘漬,大飛說“兄弟,我是直性子,就不和你拐彎抹角了。跟你實話講,我是過來投奔你們的。我那邊沒吃的,待下去也不知道能待幾天。昨天很意外的收到你們的消息,所以我就決定今天一定要過來。在那等下去也是死,外面雖然危險,但是只要確定你這有活人,我能跑過來還是有活的機會。”
“兄弟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我現在就再殺回去,”大飛誠懇地說。
阿彩看了看陳斌,陳斌道:“活著不容易,能碰到一起也是緣分。我這邊食物還有一些,都是臺風前準備的,沒想到關鍵時刻真成了救命的東西。以后咱們三個人就一起,多個人多份活下去的機會。”
“我沒意見”阿彩跟著說。
“好,有你這句話,以后就是兄弟了。大恩不言謝,以后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開口。”大飛拍了拍胸脯說。
“我去把衣服換下,上面都是那些死人的血,”大飛帶過來的東西有一個包,還有一把弩和一根鐵管,鐵管上血跡斑斑。
“浴室在這邊,里面臺子上有洗手液“陳斌向里面指了指。
“好,”大飛丟下包包和wǔqì,起身去了浴室。
“你這弩是在哪里搞的”陳斌看著地上的wǔqì,問道。
“以前網上買的,不過箭不多了,剛射了一些,都在那些死人的身上,取不回來。”大飛邊搓手邊在水龍頭下面沖,“我從小就喜歡彈gōngnǔ箭這些東西,后面大學的時候,自己靠著生活費終于憋出了一把。可惜威力不行,殺不死那些怪物。”
“殺不死嗎?射進身體里,它們也不會死?”陳斌問道。
“那些東西完全沒有疼痛感,射了好幾箭跟沒事一樣。”大飛從浴室走了出來,衣服已經脫掉了,去自己包包里拿出件大的t恤,套在身上。
“那你怎么沖上來的,外頭那么多喪尸啊”。
“砸,靠這個”,大飛揚了揚手里的鋼管,“被我干翻了一個呢,打爆腦袋它就倒地上動不了了,就是惡心扒拉的,腦漿渣滓濺了我一身。”
阿彩想象到大飛描述的場景,不禁捂住嘴巴,壓了壓從胃里涌上來的惡心感。
“你厲害,昨天我們碰到那些喪尸時,幾次都差點死了。”陳斌聽大飛講他的經過,也想起了自己當時的情景。
“他們吃人,還有傳染性”,阿彩突然開口道:“我的同學變成了喪尸,她把我另一個同學的哥哥吃了,后面那兩個jǐngchá應該也是被咬后,變成和我同學一個樣子。”
大飛和陳斌聽的面面相覷,這時陳斌跑進臥室,拿出一個本子和筆在上面唰唰的記著什么。
“你在干嘛?”大飛問。
“把喪尸的特點記下,說不定以后有用。”
“頭部好像是弱點,另外有傳染危險,傳染途徑可能為咬傷或抓傷…”一邊記錄一邊口里小聲默念著。
“這些你們說的喪尸,聲音可以吸引他們。”大飛想了想,補充道:“我過來的路上,有不少喪尸,我小心的繞到你們這棟樓的下面時,看見里面1樓和樓道里也有幾個。我就轉到對面樓下停著的小轎車那,用弩射那些喪尸,然后我想樓上的樓道里肯定也有,于是我邊用弩射擊,邊用鋼管敲打轎車頂部。果然我的方法有效,這幢樓里跑出來的就有十來個,還有對面那棟樓里也出來好幾個。我把他們吸引過來后,就跳上轎車頂,然后就沖進這幢樓,路上還用鋼管砸翻了幾個擋在前面的,不過只有一個腦袋被砸爛的沒有起來。”
“你就不怕上面還有?”陳斌問。
“怕,不過怕也沒用。現在想想真是不知者無懼啊,如果樓道里還有沒下去的喪尸,或者你們沒在屋子里,沒開門甚至是門開慢了,我都是死路一條。”
“幸好你來之前沒想太多,不然估計就不敢過來了。”阿彩道。
“那是,所以說,活著就是奇跡嘛。”
“早飯我們蒸花卷吃吧。我吃3個,阿彩、大飛你們兩個呢?”陳斌看外面天色也亮了,決定先做早飯解決溫飽問題。
“我2個,斌哥”
“我4…我3個。”大飛一開口,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就報了個和陳斌一樣的數字。
“給你蒸4個,雖然是要省點,但是也不能太餓著你了。”陳斌說著就去冰箱冷藏室里取出速凍花卷,然后在鍋里加水,把花卷擺在架子上,開始蒸了起來。
身后的大飛是一臉感激,在那不好意思地搓著手。
“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怎么樣”阿彩說。
“給你們看個東西”大飛說著掏出shǒu激,點開里面的túpiàn,遞到阿彩面前。
“啊…”阿彩一陣驚呼,不敢相信的捂著嘴巴。
陳斌也走過來看。
“我的媽呀!”túpiàn上,那是人山人海,只不過都不是活人,是喪尸。
“這是徐家匯那邊的,還有這張,世紀大道那邊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大飛用shǒu激滑動屏幕,把更多的zhàopiàn翻給兩人看。
“這得有多少喪尸啊…我的天。”這些zhàopiàn無疑像一盆冷水一樣澆在大家的心上,讓原本還很強烈的求生有些動搖了。
“政府沒有出動jǐngchá或軍隊嗎?”陳斌問。
“zhàopiàn是我在那些地方的幾個朋友發我的,你的問題我之前也同樣問過他們。”大飛說:“淞滬市的公安系統在昨天上午可能就崩潰了,南京軍區來了不少軍隊,昨天白天我聽到的槍炮聲應該就是他們在行動,但是后面槍聲停了后到現在一直沒什么動靜。我那幾個朋友現在也聯系不上,不知道情況怎么樣。對了,還有個朋友是在sūzhōu,他開車回淞滬時被攔在那邊,在路上給我發的短信,說公路和高速都被封鎖了,后面shǒu激沒xìnhào就斷了聯系。”
大飛shǒu激里的zhàopiàn給大家帶來了巨大的震撼,剛剛說的這些話,也讓陳斌陷入了沉思。
“你們覺得,淞滬現在有多少這樣的喪尸?”
陳斌突然的發問,讓大飛和阿彩都有些不解。
“很多啊,剛zhàopiàn你也看到了,”大飛說,一邊又準備掏出shǒu激給陳斌看。
“我知道很多,我的意思是說,大概的數量。”陳斌說:“2010年的人口普查,淞滬市是2300萬人口,到今年已經過去了兩年,這個數字應該只會多不會少。從我們周圍這片的情況分析,這2300萬人中,絕大部分可能都成了喪尸。”
“斌哥,你是說…”
“最少90以上,這個是我的看法”陳斌道:“你看看我們住的玉蘭香苑4期,目前知道還活著的人,扳著指頭也數得過來。別看現在小區里喪尸不多,那是因為很多人都沒在家的緣故,所以那些淞滬的商業區喪尸數量才會那么恐怖。但是大飛你上來的時候也說了,光這棟樓里順著聲音出去的就有十來個喪尸,所以我認為,基本上平均一棟樓里還不到一個幸存者,而且昨天晚上我還觀察過外面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