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臺風剛過的緣故,厚厚的云層沒有散去,外面的天色很快便暗了下來。陳斌一只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夾著筆敲著腦袋。
“斌哥”聽到阿彩的聲音,陳斌望了過去,原來阿彩已經醒了。
揉了揉眼睛,阿彩看了下shǒu激上的時間,顯示的數字是19:44。窗外已經是昏暗一片,從這里望到外環高速那邊,也只有一點零星的燈光散布在四周。
“一下睡了4個多小時啊”阿彩也被自己嚇到了。
“shǒu激沒有xìnhào”阿彩望著陳斌,有些焦急的說:“不知道家里的情況怎么樣了。”
“恩,大概中午的時候我就發現shǒu激沒有xìnhào。你看外面,和我們一樣亮著燈的應該都是活著的人。從燈光數量看,人數非常少,這次情況看來很嚴重。中午我們吃面條時外頭還有槍聲,現在已經基本上停了,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緣故。”陳斌分析到,“隔壁幾個屋子我已經查看過,旁邊挨著我們的這戶沒有人,對門的屋子里有一個喪尸,應該是那對江城母子中的母親。旁邊兩棟樓的7樓都沒有人,但是這些屋子的門都反鎖死了,沒有鑰匙從里面也打不開。”
“可能都被屋子的主人帶在身上,”阿彩說:“我想到個辦法,說不定可以不靠燈光就找到附近幸存者。”
“恩?你說說。”陳斌一聽來了興趣。
“shǒu激沒有xìnhào,我們可以用它試下wifi上網,微信有個功能是查找附近的人。”阿彩道,說著把shǒu激遞給陳斌。
“還有這樣的功能?”對于陳斌來說,自己一直就只用shǒu激來發短信打diànhuà或者。
“當然啦,連微信這么流行的功能你都不知道,你真是個古董級的人啊。”阿彩露出有點被雷到的感覺,原來現在還真有不知道微信這個東西的人。
“斌哥,你是米粉啊?”阿彩看著陳斌拿著小米shǒu激在搗鼓。
“啥米粉?”陳斌一臉不解的看了看阿彩。
“就是小米shǒu激粉絲的意思,我看你用小米這個牌子的shǒu激,周圍用這款shǒu激的朋友都喜歡說自己是米粉。”
“這樣啊,那我倒算得上是一個米粉,嘿嘿。當初看網上搶得兇,我也排隊搶了部,用著還不錯。”陳斌笑了笑,把shǒu激遞給阿彩,“你說的微信是這個吧,我裝好了。”
wifi還正常,阿彩運行shǒu激上的微信,還真在附近找到幾個人。看微信的頭像和昵稱,應該是一個叫大飛的男的,還有一個叫妖精的命運的女孩,另外叫豬村長和甲殼蟲的這兩個家伙,通過頭像暫時還看不出性別。
“斌哥,我聯系下這幾個人,看看有沒有消息”阿彩征求陳斌的意見,陳斌點了點頭。
分別發出消息后,不多時就有兩條消息回了過來,都是語音文件。
阿彩點開叫大飛的人回過來的信息,shǒu激里傳出一個渾厚的聲音:“你們是活人嗎?”
陳斌聽到后一頭黑線,阿彩輸入文字回復到:“我們這里有兩個人,你那邊情況怎么樣?我們在17號樓。”
接著阿彩又點開另一個語音回復消息,是甲殼蟲回過來的:“2012果然是世界末日。”
阿彩發消息繼續詢問甲殼蟲的狀況和位置,這時大飛的消息回了過來,依舊是那渾厚的男聲:“我在5號樓的3樓,這里就我一個活著的。晚上外面看不清情況,明天天亮我去找你們。”
看這個意思,這個叫大飛的人是準備過來匯合。不過外面這么危險,陳斌還是讓阿彩回消息給大飛讓他多加小心,如果情況比較危險就先待在那邊不要離開。
“沒事,我有把握”回了這句話后,大飛沒有繼續和陳斌交流。甲殼蟲除了第一條回復外,沒有再回復任何信息。阿彩看了下shǒu激距離,發現甲殼蟲的位置顯示是1公里內,大飛是100米內,根據這個信息陳斌推斷甲殼蟲應該不在4期這個小區里。
“8點了,你餓嗎?”阿彩放下shǒu激后問到。
“恩,我去做飯,你想吃什么?”陳斌起身準備去廚房。
“我下午睡了那么長時間,晚飯我來做吧,露一手給你瞧瞧,你現在休息會。”阿彩說著拉住陳斌,自己去了廚房。
“好吧”陳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沒有拒絕,可能是因為第一次有女生說做飯給自己吃。心里略有點緊張,深呼吸幾口氣,陳斌打開了電腦。qq登上后好友里一片灰色,沒有任何消息彈出。打開瀏覽器輸入一些網址,都顯示無法打開。
網絡還是好的,然而世界好像已經隔絕。
陳斌在電腦前一陣沉默,有些沮喪。直到阿彩端過來一大碗香噴噴的火腿蛋炒飯,陳斌才回過神來。
阿彩看著陳斌有些沮喪的樣子,問道“在想什么?”
“沒有,只是有點想家,不知道父母現在怎么樣了。”陳斌說著,沖阿彩笑了笑,“吃飯吧。”
兩個人這樣默默的吃著飯,阿彩的手藝不錯,但是此刻陳斌卻因為擔心家人的緣故心情有些失落,所以沒有什么胃口。
“是我做得不好吃嗎?”阿彩的飯快吃完了,她看著陳斌碗里還有一大半,心里突然有點酸,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不是,只是心情比較壓抑,”陳斌望著阿彩有些難過的樣子,猛扒了幾大口飯到嘴里,邊嚼邊豎起大拇指道:“味道真不錯”。
阿彩這才破涕為笑。
吃過飯,陳斌去廚房洗碗。阿彩站在臥室的窗戶邊看外面,夜晚的微風還殘留著白天的溫度,深吸一口氣,阿彩覺察到空氣里彌漫著一些讓人做嘔的臭味,于是趕緊關上窗戶,只是這樣一來房子里就更加的悶熱。唯一的一臺小風扇不停的轉動著,但是無濟于事,阿彩感覺不到絲毫的涼爽。白天里精神一直都處于高度緊張當中,沒有太注意到溫度的情況,現在精神放松下來,悶熱的感覺仿佛是突然出現一般。
陳斌洗完碗回到臥室,阿彩已經把空調打開了。
“你還挺聰明嘛,知道開空調”,陳斌打趣道,“我一下午都忘了屋子里還有空調這玩意。”
“外面有東西腐爛的氣味,我就把窗戶關了”阿彩說:“斌哥,你說那腐爛的氣味,是尸體發出來的嗎?”
陳斌想了想,搖了搖頭到:“我也不知道。”
“不過,起碼我們還活著”陳斌對著阿彩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
兩個人都才離開大學,所以后來話題很自然的就轉到學校生活上。時間到了12點,兩人輪流去浴室洗過澡后就準備休息了,阿彩睡的陳斌的床,而陳斌則是找出一些報紙鋪在地上,再墊上個涼席。因為開著空調的緣故,陳斌也抱了個被子。
同一時間,玉蘭香苑3期某棟樓的地下室中,十幾個人影正坐在鋪著涼席的地板上。房子里的結構很簡單,除了中間的大廳外,只有被改成廚房和衛生間的另外兩間屋子。由于下過雨的緣故,地下室的地面微微有些潮濕,屋里的人好像并不在意這些,好幾個人隨意地抽著煙。大廳靠門的地方堆了一堆雜物,有柜子,門板和破舊的沙發,把大門堵得嚴嚴實實。
“五爺,過了今晚,咱們就沒東西吃了,得想個法子才行啊”煙霧彌漫的房屋中,一個夾著煙頭的瘦子開口道。
“要不再去家福碰碰運氣”邊上一個禿頂的中年人接上話,半是詢問的語氣。
“家福?哼!”為首的一個大個冷哼了一聲,“去那是不想活了吧,你忘了黑皮和強子他們?”
大個吸了口煙含在嘴里,慢慢地從鼻子里噴了出來,眼睛微微斜了斜:“你們這些不長進的東西,平日里除了偷雞摸狗外,就不能多動點腦子。還有肥油那貨,偷偷帶著幾十號人說是去搶家福,他媽的全交代進去了。別看現在jǐngchá都不知道在哪觀風,外頭那些東西比jǐngchá狠多了,jǐngchá只要錢,那些玩意可是要命”,說完叫五爺的大個狠狠的把煙頭摔在地上,然后拿起邊上一只臟兮兮的拖鞋把煙頭按滅。
“五爺說的對,肥油帶了三十多號人去,就跑回來一個,后面還他媽變成那鬼玩意,見誰咬誰。要不是大壯拿鐵棍敲爛了他腦袋,咱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呢,”五爺邊上一個男的附和道。對面叫大壯的男子聽他提到自己,也只是抬起頭看了一眼,又繼續把頭低下去。
“猴子,你書讀得多,你說說。”五爺向邊上一個人詢問到,這個人戴著副眼睛,年輕的臉龐上稍顯斯文。
“五爺,我覺得外頭這情況,是病,搞不好會傳染,不然為啥一下子全都變成那樣了呢。還有徐娃子跑回來時,身上都是抓痕,后面他就發燒昏迷,然后醒了就見誰咬誰。這特征和以前咱們那邊有個被狗咬過的老頭很相似,不過被狗咬的癥狀跟這比也就是毛毛雨。這東西,狠!”猴子一臉心有余悸的樣子。
五爺沉默了一會,然后說:“看來還不能被那些鬼東西傷到。”
“還有,當前雖然吃的很重要,但是人命也更重要。咱別的不說,在坐的都是老鄉,當初也是你拉我我幫你才在淞滬這邊站住了腳,從感情上講,我可不希望再有人死掉。另一個就是生存,白天哥幾個都有聽見槍聲了吧。外頭這個樣子,國家和政府不可能不管啊,咱們最重要的是活下去,等著國家來救咱。沒東西吃又不會馬上死,但是如果要去外面,咱就要多合計合計,小心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