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虛無之地,無數星辰閃耀,沿著玄奧的軌跡自發運轉。
可隨著一道高可參天周身閃耀著星輝的身影出現后,那諸天星辰一陣顫動,竟然在浩瀚虛空中形成一條由星光匯聚而成的璀璨星路,通往遙遠的未知之地。
“你決定要走了?”
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充滿著不舍問道。
那身影迅速縮小成正常人的身高,身體也逐漸變的凝實,模糊的面目也清晰起來,竟然是一白衣獵獵,長發披肩,五官如同刀削斧琢般英俊堅毅的年輕男子。
“山河,我已經等了一個紀元了,再等下去我恐怕他們的魂種都要徹底消散了。”
年輕男子轉頭深深的看向身后的三界,語氣里帶著濃濃的眷戀和不舍,滄桑的眼眸中卻似有著日月星辰在閃爍。
“也好,是該走了,他(她)們已經等的太久了。”
奶聲奶氣的聲音充滿著惆悵和無窮的歉疚:“蘇哲,對不起,當年若不是我陷入沉睡,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的地步。”
“山河,別說了,這怨不得你,說句打擊你自尊的話,當年幸好你沒有參戰,否則,我恐怕連你這最后一個朋友都會失去。”
蘇哲柔聲安慰道,還唯恐對方不滿解釋道:“連混沌五寶在超級周天星斗大陣中都無法獨善其身,不得不兵解回歸混沌,你身上的龜殼再堅硬,恐怕也無法和混沌五寶相比吧?”
“那可不一定。”
奶聲奶氣的聲音有些不服氣的說道:“若是混沌五寶在全盛時期或許我略有不如,但當時它們可都不是在全盛時期啊,防御力還真未必能比得上我山河龜。”
“好吧好吧,你厲害行了吧,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
蘇哲無語的搖頭苦笑,隨后神色一正,眸中閃爍著凝重之色:“山河,我要走了,幫我照顧下三界,這或許是我人族最后的火種了。”
“我幫你照顧沒問題,可是,既然你知道這是人族最后的火種了,為什么還要坐視三界的大劫不管甚至在背后推波助瀾呢?”
山河龜疑惑不解的問道。
蘇哲眸中閃爍著意味難明之色,幽幽的道:“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不經歷風雨又怎么能見彩虹?”
山河龜沉默了,似乎在品味這句話的意思,半晌后才恍然大悟般道:“你是在磨礪那個小子?”
“不光是他,還有他身邊的人。”
蘇哲眼底流露出一抹痛苦自責之色:“當年是我錯了,總覺得有我的保護,就能夠讓他們一生平安喜樂,卻忽視了弱肉強食的天地法則,令他們有所依賴而修為始終無法突破圣尊之境,最終才釀成不可挽回的大錯,若是他們都是圣尊,即便是與萬族為敵,又何懼之有?就算不敵,逃命總是能做得到的。”
山河龜輕聲嘆息道:“你也別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咎于自己,圣尊本就是這方混沌宇宙能夠容忍的極限,注定有數的,即便沒有你的庇佑,他們想要突破圣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話是那么說,但終究還是因為我的存在而壓制住了他們的天賦,否則,其他人不說,以傾城、無悔、狂嘯、狼魁和師父書生的毅力跟資質,完全能夠突破成為圣尊。”
蘇哲依然是耿耿于懷,惆悵萬千的自責道。
山河龜無言以對,盡管知道蘇哲是在自怨自艾,但他確實說的是實話,這四人的確都有著成為圣尊的潛質。
但即便他們真成了圣尊又如何?六大圣尊帶著一群生死相隨的兄弟,就真的能抵抗得 了萬族的圍剿嗎?
答案是否定的,無非是能讓他們能多堅持一會兒,多殺一些萬族強者罷了。
更何況,事發時刀無悔根本就不在,星空巨獸被消滅后,他就出去游歷卻始終未歸,這一紀元下來,蘇哲和山河龜也始終沒有找到他的蹤跡,想必早就出了意外而尸骨成灰了。
“蘇哲,魔淵中到底封印了何物,為何我也看不透?”
山河龜不想太傷感,轉移話題好奇的問道。
蘇哲目若星辰,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弧度:“還記得天海星域時的妖祖嗎?”
“你是說天妖山的往生獸?”
山河龜失聲驚叫道。
“不錯,我也沒想到,本在天海星域的天妖山竟然會出現在三界之中。”
蘇哲眼底流露出一抹希翼之色:“我創建三界,本就是想利用三界的輪回來復活我的愛人和兄弟親人,我抽取他們的血脈轉生試驗過,可能是他們的修為等級太高,而三界的輪回層級太低根本無法承載他們的魂魄力量,而這個時候,往生獸主動找到我和我達成了一項交易,我去更高等級的混沌宇宙幫它帶回一樣東西,它就幫我復活所有人。”
“這個……不是我懷疑它,只是……它真有這個能力嗎?萬一你幫它找來東西,它卻不認賬怎么辦?要知道,以它那種等級的存在,已經脫離了天道的約束,天道誓言對它根本毫無威脅可言。”
山河龜憂心忡忡的道,這由不得它不擔心,畢竟更高等的混沌宇宙充斥著無數的危險,它打心眼里不希望蘇哲去冒險。
“這么重要的事情我自然不會隨便輕信任何人,但只要有一線機會,我就要去嘗試,更何況,我也不是沒有任何后手。”
蘇哲緊抿著嘴唇,臉上全是堅毅之色。
“你是說那個小子?他能做到嗎?”
山河龜心里沒底的問道,但它卻突然明白為什么蘇哲煞費苦心的為那個小子搜集這方混沌宇宙最頂級的醫術傳承了,這是在為復活親人朋友而上一層保險啊。
“我相信他,即便他暫時做不到,但以后也一定能做得到。”
蘇哲臉上洋溢著莫名的信任和決心,
“那你何必再去其他混沌宇宙去冒險呢?”
山河龜雖然知道蘇哲心意已決,但還是試圖挽留。
“因為那里有等級更高的輪回法則可以借鑒,或許還能找到更好的醫術傳承呢。”
蘇哲輕笑著說道,眸中閃爍著憧憬之色。
山河龜啞然,它很清楚蘇哲的性格,只要決定了就絕不會再改變,更何況復活親人朋友已經成為他生存下去的唯一動力。
既然他心里已經有了打算,它也就不再多勸,輕嘆一聲道:“那你一定要平安歸來,只要你還好好活著,就還有希望。”
“放心吧,我還沒有復活他們,就算我想死都沒那么容易的。”
蘇哲信心滿滿的說道。
他有著星圖傍身,就算想自殺都做不到,除非有人能夠毀掉神秘的星圖,否則,沒有人能夠殺死他。
“一路珍重,我會幫你看好三界的。”
山河龜鄭重的承諾道。
“那個,山河,不是我不相信你啊,我拜托你在我回來之前,千萬別再睡著了。”
蘇哲雖然很不想說,但一想起山河龜之前所有的不靠譜,還是干咳一聲提醒道。
山河龜老臉一紅,信誓旦旦的保證道:“你放心,沒等到你回來,我絕不睡覺。”
“真的?”
丁寧狐疑的問道。
“真的,我發誓!”
山河龜急赤白咧的說道。
“發誓就免了我相信你,記住,不到三界毀滅的那一刻,千萬不要出手,我也該走了,再見。”
丁寧啞然失笑,擺了擺手,灑脫的邁步向星路走去,轉眼間就消失在星路深處。
他和山河龜的關系很微妙,不是主仆而是朋友,朋友答應幫他守護三界是情份而不是義務,他自然不會逼著對方去發誓,那有違朋友相處之道。
“放心吧,我一定不會再睡著了,哈欠,好困啊。”
山河龜困的眼淚吧啦的,打了個哈欠拼命的搖了搖頭,低聲的自言自語著:“不許睡不許睡,千萬不能睡……睡一會兒應該沒事吧?”
可濃重的困意讓它眼皮子直打架,腦海里浮現兩只雪白的小烏龜在天人交戰,一只小烏龜義正言辭的道:“不行,一會兒也不行,你怎么答應蘇哲的?”
“我……就睡一會兒,一小會兒,只要在大劫來臨前醒來不就行了。”
另一只小烏龜有些心虛的道。
“一小會兒也不行,當初你就是因為貪睡而耽誤了正事,害的蘇哲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和朋友,難道你良心不疼嗎?”
“我良心是很疼啊,我也很愧疚,可是蘇哲也說了,就算我當時在也沒用啊。”
“哼,你是自欺欺人,怎么會沒有用?你可是山河龜,把蘇哲所有的親人朋友都吃到肚子里,蘇哲沒有了累贅,一個人絕對能輕松逃掉。”
“話是那么說,可你也知道,萬族有那么多圣尊級強者,根本不等我把人裝進肚子就會被人劈成渣了。”
“嘁,不要給你的貪睡誤事找借口,以前的事情就不說了,這一次你既然答應了蘇哲,就無論如何要說到做到。”
“這個……好吧,我不睡了行了吧。”
“哈欠,好困啊,呼嚕呼嚕……”
還沒一會兒呢,山河龜就呼嚕聲震天。
“醒醒,你給我醒醒,不許睡,不許睡,你怎么可以言而無信?”
“你好煩啊,我就睡一會兒,就睡一會兒。”
“不行,一分鐘都不行,必須給我起來,你不怕言而無信,我還怕對不起蘇哲呢,你的節操呢?”
“哎,你真是煩死了,早知道就不答應他好了,好困啊,哈欠。”
“真是無恥,蘇哲拿你當朋友,那么信任你,你卻轉身就違背諾言。”
“我……好吧好吧,不睡了好吧。”
“哈欠,你不困嗎?”
“我……我也好困啊。”
“那我們睡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55555可我不想對不起蘇哲。”
“這樣啊,還真是頭疼啊,對了,有了,咱們去找那個小子吧?”
“找他干什么?哈欠……”
“笨蛋,他可是應劫者啊,咱們在他體內睡覺不就行了嗎?等他有了生命危險,咱們就也能立刻醒來不是嗎?”
“嗯,這主意好像還不錯,那就趕緊去找他吧。”
“嗯嗯嗯,現在就去找他睡覺,可困死我了。”
隨著一陣破空聲,原地再次恢復了寧靜,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似的,若是蘇哲知道山河龜這么沒有節操,不知道會不會大罵遇人不淑交友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