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來這里其實就是想喝杯酒,來看看我干爹和小源叔叔打過的江山,本來也沒有指手畫腳的權利,更沒有那個意思,只希望你們能珍惜這個場子,別把他搞著搞著搞廢了!”李艷陽道。
錢五很嚴肅的點了點頭,看了看張德彪,沒有說話。
“行了,我先走了,哦對了,這個小姑娘。”李艷陽一指小晴:“我帶走了,不是今晚,是永遠,她之前欠了點錢,這個你們自己清了就行了,我也不和你客氣了。”
錢五連連點頭:“艷陽少爺不能客氣,無論什么時候,李爺都是李爺。”
“好!”李艷陽點了點頭,不管這句話真心還是假意,聽著都舒服。
“您開車了么?”錢五問。
“不麻煩了,我打個車就行了。”李艷陽道。
“不行不行!我送您!”錢五二話不說,從保鏢手中拿過鑰匙,把李艷陽幾人迎了出去。
眾人看著幾人離去,心中一陣激蕩。
錢老板很多年不開車了,王小源在的時候他在這哈城就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和王老板出去都不用他開車的,但這次,他親自開車送這個年輕人。
路上,李艷陽坐在了副駕駛,兩個女人坐后排,看著錢老板笑道:“五哥很多年不開車了吧?”
錢五笑著點點頭:“都生疏了。”
李艷陽點點頭:“在哈城應該還可以吧?”
錢五點點頭:“王老大走了,但兄弟們沒散,都互相扶持著呢,沒事。”
李艷陽點點頭:“你電話多少?”
錢五一愣,趕忙報上號碼。
李艷陽記了下來,然后撥了出去,錢五手機響了一下隨機斷掉,他知道是李艷陽晃的。
收起手機,李艷陽道:“我干爹是不想玩這個了,但其實對你們也挺惦記,以后有啥事搞不定給我打電話。”
錢五一陣激動,他畢竟是王老大身邊的人,李艷陽復仇的事他是知道的,今天如果是張虎李天佑來了,他也會親自送,但若是以前,李艷陽來,他好好安排就是,也不會如此恭敬,畢竟他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尊敬李少爺是應該,沒必要太下作,但現在不一樣,就是因為他知道李艷陽不僅僅是艷陽少爺,而是能把京都那些權貴送上春城法庭接受審判的人物。
他不知道李艷陽怎么做到的,但他知道,李天佑都做不到,別說李天佑,就算東三省頭把交椅聯合起來都做不到。
能讓他留下號碼,能得到他一句有事說話,他錢五這輩子終于飄起來了。
這是一個尚方寶劍,他知道,自己這次的懂事讓李艷陽很滿意!收益比投入高出了太多。
“艷陽少爺,我一定把仙舞門重新做好,我……繼續努力!”錢五激動說。
李艷陽點點頭:“我覺得你不錯,說話做事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有心。”
錢五激動的點點頭,李艷陽道:“但比小源叔叔還差點,但人嘛,能進步,這天下啊,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只看啥時候有能人出現,我挺看好你。”
錢五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剩下重重的點頭。
“記住一點哈,這是我干爹以前和小源叔叔說過的話,這個世界有陽光就有黑暗,這是避免不了的,但你得記住,混可以,但不能傷天害理,什么愛恨情仇都行,但禍不及家人,更不能傷害無辜,否則啊,我是啥身份你知道,告訴你個實事,人在做,天真的在看。”李艷陽說。
錢五重重點頭:“王老大經常和我們說。”
李艷陽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到了酒店,幾人下車,錢五道:“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李艷陽擺擺手:“甭客氣。”
錢五走了,路上一直在抽煙。
給小晴開了一間房,李艷陽和陸兮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怎么感覺你在扶持傀儡啊?”陸兮疑惑道。
李艷陽笑道:“你知道什么人才算真正的厲害么?”
陸兮搖搖頭。
李艷陽隨手關燈,說:“做名人的干爹,做富人的偶像,做牛人的教父。”
陸兮微微驚訝,念叨一聲,疑惑道:“那你覺得錢五就是牛人?”
李艷陽點點頭:“起碼他還算適合,我干爹能點名把場子交給他就是個證明。”
“是不是太武斷了啊?”陸兮問。
“他今天表現也可以。”李艷陽道。
“就因為他親自送咱們?”陸兮問。
李艷陽搖搖頭:“你猜他回去第一件事是干嘛?”
陸兮想了一下:“喝酒!”
李艷陽搖搖頭:“他回去會教育那個張德彪。”
陸兮疑惑,李艷陽道:“他當著我的面都沒有發火,這證明他不是那種幼稚的愛表現然后想討好我的人,就這一點,很多人都做不到。”
陸兮一愣,發現真是,按理說,李艷陽在那里,他應該先不問青紅皂白的給李艷陽出氣才是,但他沒有!
“你們都是老狐貍!”陸兮說。
李艷陽笑著搖搖頭:“這不是狐貍,這是格局。”
李艷陽說的沒錯,錢五到了仙舞門,找到老張就是一通爆踹,最后罵了一句在擱這作威作福就特么剁了你!
兩人第二天給了小晴幾千塊錢,告訴她好自為之,隨即離開,踏上飛往連城的飛機。
到了連城,李艷陽也是很開心,他小時候也沒少折騰,但印象最深的還是連城。
這里,他幾乎跟著師父走遍了一個區的大街小巷,不能說是第二故鄉,但確實是感情最深的地方,甚至高于春城。
兩人來到一處普通的小區,沒急著進去,而是徑直經過,然后來到一個超市,買了兩瓶好酒,又買了些營養品,然后走進一個小胡同。
陸兮正疑惑間,就見李艷陽停下了腳步,而兩人面前,一個破敗的小屋,只有很窄的一個玻璃門,門上寫著開鎖配鑰匙的字樣。
狐疑的看向李艷陽,發現他臉頰帶著陽光般的微笑。
李艷陽走了進去,一開門,果然看到一個老頭帶著大花鏡在忙碌。
“文爺爺!”
李艷陽笑著叫了一聲,然后那老頭疑惑轉身:“哎呀!艷陽!”
“哈哈,文爺爺,挺好吧?”李艷陽笑著問道。
文爺爺激動起身,上下看看李艷陽:“哎呀!又長高了!哎呀……..”
老人激動地不住哎呀,李艷陽心里暖洋洋的。
“來看文爺爺就行了,咋還拿東西,這客套,文爺爺這啥都不缺。”文爺爺接過李艷陽手中的東西說。
李艷陽笑道:“應該的,都好幾年沒回來了,還怕您搬家呢。”
文爺爺笑著點點頭:“還真是,好幾年了!”
“快來來,坐!這,是你女朋友?”文爺爺終于看到陸兮。
李艷陽摟過陸兮,點點頭:“我媳婦!咋樣?”
“嗯!長得俊!般配!”文爺爺笑著稱贊道。
陸兮害羞一笑,躬身道:“文爺爺好!”
“誒誒誒!好,真好!”文爺爺一臉笑容。
兩人笑著坐下,李艷陽道:“您還干呢?這么大歲數應該歇歇了!”
文爺爺搖搖頭:“閑不住啊,只要能動就得干。”
李艷陽笑著點點頭:“您身體還好吧。”
“好著呢!”文爺爺特地比了比胳膊,然后嘆息一聲:“你師父啊,總罵我是老不死的,他可倒好嗎,死那么早,我這下棋都找不到人了!”
李艷陽知道,這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都不喜歡矯情的唏噓感慨,那份懷念也大多用玩笑般的方式表達,越是如此,越是深厚。
“也挺好,活人受罪,死人享福。”李 艷陽說。
“真是!活著的啊,沒有幾個真舒坦的,這事那事的,還是死了好,眼睛一閉,啥也不尋思。”文爺爺嘆息道。
李艷陽知道老人兒子不省心,這個小時候就經常聽他和師父念叨,問道:“文叔還沒定性?”
“抽煙喝酒耍大錢,家都敗光了,媳婦也跑了,沒好!”文爺爺郁悶道。
李艷陽道:“您也想開些,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養他一時也養不了一世。”
文爺爺點點頭:“我都不管他了,以后走不動了就去敬老院,也不指望他,眼不見為凈。”
李艷陽點點頭,文爺爺轉移話題道:“這次回來能待幾天?”
李艷陽搖搖頭:“也就三天。”
文爺爺點點頭:“熊老頭也不在了,是沒啥意思,不過多回來看看還是挺好。”
李艷陽點點頭。
文爺爺看時間不早了,道:“你給我看一下攤子。”
李艷陽疑惑道:“您有事?”
“沒!我去買點菜,咱爺倆喝點!”文爺爺道。
李艷陽一愣,起身道:“文爺爺,我…….我去買!”
他本來想拒絕,但見老人不是虛偽客套,當即決定吃一頓。
“那哪成,我去,你呆著。”文爺爺說。
李艷陽見狀點點頭,也不堅持。
文爺爺走了,陸兮道:“咋能讓老爺子花錢呢?”
李艷陽搖搖頭:“文爺爺雖然條件不是太好,但我要搶著花錢他肯定不舒服,還得罵我,不能爭。”
陸兮看了看李艷陽,點點頭:“你想的真多。”
李艷陽道:“你不了解他們,有些事啊,他們特別較真。”
陸兮點點頭:“我一看文爺爺就是好人。”
“嗯,可善良了,做生意從來都不貪便宜,也不虛報價格,一般換鎖的都會把換下來的舊鎖拿走,然后把鎖芯賣掉,這基本是常規操作,但文爺爺不是,他每次都會問人家老鎖還要不要,要是人家不要,他就會按價格給人錢,然后才把舊鎖頭拿走。”李艷陽道。
陸兮微微驚訝,她沒想到李艷陽對這些生活瑣事居然也了解,有些新奇。
“你師父肯定也是個很善良的人。”陸兮說。
“為啥?”李艷陽問。
“因為能和文爺爺當好朋友啊!”陸兮說。
李艷陽哈哈一笑:“文爺爺和我師父交朋友可不是因為覺得他善良,在他眼里,我師父,那可是個頂壞的老頭!”
“啊?”陸兮驚訝。
李艷陽道:“文爺爺總覺得我師父是個老神棍,所以沒事就罵他傷天害理,小心遭報應,我師父也不解釋,就說我都知道沒有老天爺!然后文爺爺就一直教育他,什么舉頭三尺有神明,什么浪子回頭金不換之類的,每到這個時候,我師父就會很認真的點頭,然后趁著文爺爺不注意挪棋子!”
陸兮:“.……”
“有一次才逗呢,我師父落了下風,想往上邊添個馬,然后趁著文爺爺不注意就往對方腹地放上去,文爺爺走著走著就納悶了,問我師父:你這棋下的厲害啊,象什么時候過河了?”
陸兮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李艷陽想起往事也是一陣哭笑不得,時光啊,歲月啊…….埋葬了師父,花白了文爺爺。
“聊什么呢,這么開心?”文爺爺提著三個袋子回來了,笑著說。
陸兮笑道:“他和我講您和師父下棋呢。”
“哈哈哈,那老頭才賴呢,我都不稀得和他玩!”文爺爺說。
李艷陽道:“文爺爺,吃飯不急,象棋還在吧,咱爺倆殺兩盤?”
文爺爺欣喜道:“成!”
說著拿起棋盤,李艷陽對陸兮道:“你去里邊燜飯,一碗半米兩碗水。”
“不用不用!”文爺爺連聲道。
陸兮笑道:“沒事的,我來,你們玩著。”
說著陸兮走進里邊,發現不像廚房,而是雜物間,只是有灶臺有電飯煲,還有個一米見方的小桌子,四五十厘米高,旁邊有兩個小凳子。
陸兮悶上飯又出來拿菜洗菜,這些東西她以前從來不做,也做不好,但這次,她分外認真,也很是開心。
洗菜的時候她就聽外邊不斷傳來兩人嘻嘻哈哈的聲音。
文爺爺下棋喜歡說話,比如拱卒,上馬,出車之類的,每每將軍都會喊得很有底氣,夾雜著得意,時常走出威脅就會說一句你可得加小心了。
李艷陽則經常會說哎呀,等會兒我尋思尋思之類的。
陸兮聽得出,兩人下的很得意,好像有點棋逢對手。
尤其文爺爺偶爾會夸贊幾句,不錯啊,你小子打小就聰明,這步走的好之類的。
陸兮始終面帶微笑,開心不已,但最后好像每次李艷陽都落敗了,文爺爺會笑著說哪步出了問題,李艷陽也配合著檢討。
她不知道,文爺爺也不知道,李艷陽是故意放水的,雖然文爺爺輸了也不會不開心,但李艷陽知道,人家下了一輩子棋,好勝心還是有的,贏了自然更開心。
下了三盤,李艷陽又一次被將死,叫道:“不下了不下了,文爺爺也不讓著點。”
文爺爺哈哈一笑:“我能讓著你,但你走到社會,別人能讓你么?得時時刻刻想著事啊,年輕得多琢磨,知道不得?”
李艷陽很認真的點點頭:“知道,文爺爺說的對!”
文爺爺笑著點點頭:“行了,好久沒吃你小子做的菜了,做飯去吧。”
李艷陽笑著點點頭,走進廚房,對陸兮道:“你去陪爺爺聊天吧。”
陸兮走了出去,然后李艷陽就聽文爺爺和陸兮講述以前的故事,雖然講的很認真很墨跡,但李艷陽聽得很開心,比任何一個音樂都好聽。
飯菜做完,李艷陽叫兩人開飯。
文爺爺帶著陸兮走進來,拿過一個凳子遞給陸兮,道:“咱爺倆坐著,讓他站著,以前就是,我和他師父坐著,他站著。”
陸兮笑著點點頭:“好!”
“好什么好?”李艷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向文爺爺:“以前我地位低,現在不一樣啊,一個娘們上什么桌,有他一口飯吃就不錯了!”李艷陽得意的看向陸兮:“上菜!”
陸兮嘟嘟嘴:“就不能給你們東北人當媳婦!”
哀怨一句,過去端菜,文爺爺哈哈大笑:“這媳婦好!”
李艷陽也是一笑,拿過酒就打開,給文爺爺倒了一杯。
兩人喝了起來,陸兮則站在一旁端著飯碗,時而彎腰夾幾口菜,一臉令人舒適的笑容。
文爺爺看在眼里樂在心里,他和所有東北老人一樣,覺得媳婦這東西,必須拿捏得住,不然的話就不是好老爺們。
再好的女人,嫁過來就是媳婦,就算你是貴妃楊玉環,哪怕你再高貴,那也得挺著,尤其在有客人的時候,你不委屈誰委屈?
“好小子現在擱哪上班啊?”文爺爺笑著問。
李艷陽道:“在尚海,一個藥業公司。”
“藥業公司?挺好,待遇咋樣?”文爺爺問。
“還行,一個月三四萬。”李艷陽道。
“哎喲,那真不錯!有學問還是好啊!我原來就擔心啊,生怕你讓你師父給耽誤了,我還告訴他呢,可得好好上學,不能弄那些個沒用的!你師父這人啊,雖然平常稀里糊涂,但這事上總算還明亮,沒讓你當個小神棍!”文爺爺很滿意的說。
陸兮眼珠亂轉,心想難怪李艷陽騙人呢,要是實話實說估計文爺爺就得罵人了,就算不把兩人趕出去,這酒指定是喝不下了。
李艷陽笑著點點頭,說不能,剛要舉杯揭過話題,就聽一個聲音響起,陰陽怪氣還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哎喲!喝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