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顆星,還差一顆。可是,長出七顆星會怎么樣?沒等他想明白,星辰驟然間放出無量量華光,形成一道圓形光柱,以數百丈方圓,隔絕出一個亮如白晝的空間。
“芙兒!”他激動地發現芙兒居然睜開了眼睛。但只是睜開,眼睛里卻是一片的虛無空寂,他的心重又沉落下去。
(胸)口突然灼(rè),有莫名的吸力牽扯著龍神戒,生拉硬拽地向芙兒飛過去,龍神戒破衣而出,并瘋狂地旋轉起來,就好像小狗看到了主人一樣歡快,生生拖拉著燕離圍著芙兒飛快地轉來轉去。
但它好像終于發現到芙兒(shēn)上的傷口與死亡的氣息,停了下來,戒(shēn)自主地旋轉著,上面青銅的銹跡一點一點剝離,露出刻在上方的精妙的符文。燕離如果是巨匠,他就能看明白,戒(shēn)的正反兩面的符文,是完全不同并且殘缺的。
吸收了宿將能力后,龍神戒露出了一點端倪,但他始終只發現一個神通——絕對領域。連惡獄的水都能防護,只是所需耗費的能量太龐大了,就算是以他現在的(shēn)家,用起來也是非常奢侈的。
現在被這星辰之光照亮,它徹底暴露出了原本的模樣。戒(shēn)內層的符文突然間亮起來,燕離發現空間莫名的震(蕩)著,光柱外面的空間,也被迷蒙的霧所籠罩。在他的眼前,無數走馬燈似的幻影飄過去。
芙兒的(shēn)子一下子大,一下子小,變化莫測。他的腦袋疼痛難忍,許多莫名的記憶片段粗暴地鉆入他的腦海。馬燈似的光影,忽然在一瞬間凝實,那是芙兒還活著的時候,就在方才,她看到燕離的第一眼,眼淚絕提的那個瞬間。
“芙兒……”印象逐漸清晰,放大到整個光柱,他的瞳孔突然倒映出芙兒生前的模樣。強烈的失而復得的喜悅充斥著他的(shēn)心,“你,你沒死?”
“主人……”芙兒呆呆地看著燕離,記憶逐漸的讀寫,讓她重又陷入恐懼當中,“快逃,主人快逃……快逃……”
“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燕離連聲喊著,哽咽著,沖上去抱住芙兒。
“主人,這是……什么地方,芙兒不是死了嗎……”芙兒驚喜莫名,呆呆地問著。
燕離推開看芙兒,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發現不但(胸)口的短劍不見了,連她的手跟腳都奇跡般的恢復了正常,簡直欣喜若狂。他突然沉下臉來,捏著芙兒的小臉蛋,嚴厲地罵道:“你這個死丫頭,臭丫頭,以后再敢自殺,主人絕不原諒你,聽見了沒有!”
“嗚嗚,芙兒再也不敢了……”芙兒又哭又笑,在燕離的懷中蹭著,又哭又喊。“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人……”
“你這孩子……”燕離險些又哭了,連忙將芙兒抱入懷中掩飾。他發現芙兒(shēn)上的星辰的光正在消散,正要好好詢問一番,忽覺鼻子一(rè),他伸手摸了摸,竟然是鼻血。他推開芙兒,感覺到頭有些暈,目光無意中看到掉在地上的龍神戒,銀白的戒(shēn)靜靜地躺在那里,他忍不住地咳嗽起來。
“主人,你怎么了?”芙兒嚇了一跳,抹干凈眼淚定睛一看,忍不住駭然尖叫道,
“主人,你的臉!”
正此時,一縷鬢發散落下來,燕離捧起來一看,銀白的月光下,是靜靜地躺在手掌里的銀發,異常刺目。他伸手摸了摸臉,眼角出現了幾條魚尾紋,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他若有所思地撿起龍神戒,拋了拋,復取一根紅繩栓在脖子上。“如果這就是讓芙兒復活的代價,一切就都有了解釋。”他這樣想著,對芙兒笑瞇瞇道:“小小芙,看看主人,現在是不是特別成熟,特別有男人味?”
芙兒仿佛明白了什么,哭著說:“主人是不是為了救我……不,人家才不是小小芙……主人跟那些叔叔嬸嬸伯伯一樣壞,看到人家變小,就叫人家小小芙……主人是不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
燕離心說你感動的話還要先解釋完了再說么,他忍不住大笑起來:“小小芙就是小小芙,有什么不好。你放心小小芙,主人一定想辦法治好你。”
余光全部消失。
該來的人迅速匯集過來。
雷焱率領雷部成員以及徐龍象,默默地圍住燕離。燕朝陽看了一眼小小芙,默默地站在燕離的面前,持槍對著雷焱等人。
七個奉天教徒站在遠處。
一切都如同棋盤上預先備置的局面,大家都站到了自己應該站的位置,然后準備開局。
首先開口的卻是雷焱:“奉天教徒,人人得而誅之,但執法院的命令至高無上,你等若是退去,我可饒你們不死!”
“沒錯沒錯,對付燕離要緊……”徐龍象低聲冷笑,“師兄真是明白人……看過了那一招之后啊。”
雷焱面色一苦。他入道晚,入門更晚,所以雖然年紀比鳳九大,卻只能當師弟。看過了那一劍之后,他已經清楚地明白,錯過今(rì),再不會有機會殺燕離。
“龍,這些劍客狗咬狗了,要不要一起全部殺掉,正好實驗一下星核的真正威力!”禿鷲神色暴虐,目中透出嗜血的光。
“殺!”龍當機立斷地揮手。
“慢。”虛空中有一點塵在飄。明明連星辰之力都被滅凈,獨這一縷塵十分堅韌地活下來,它如同走過了漫長的旅途,終于落了地,然后無數的灰塵就被席卷,漫天煙塵中,雪大俠完好無損地飄落下來,面對奉天教眾教徒,目光格外玩味地看著黑大氅黑面具的龍。“奉天教首領,真是難得一見。不過,如果你們要對燕兄動手的話,我可不能坐視不理,否則何以對得起大俠之稱?”
燕離一怔。
“啊,大叔你不是死了嗎?”小小芙像見了鬼似的驚叫起來,說出了燕離的心里話。
雪大俠的笑容再也難以維持,沒好氣道:“你這個丫頭好沒道理,我冒死救你出地牢,又冒死護著你跟你主人重逢,怎么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嗎?”
芙兒赧顏做了個鬼臉:“對不起嘛,芙兒太開心了,原來大叔沒有死,真是太好了。”
“蟹蟹蟹!這個機會千載難逢,快動手吧,我來對付這個(rì)月同 天!”伏見怪笑著化為風沙,向雪大俠狂卷過去。
雪大俠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取出長刀來,忽然似有感應,嘴角揚起莫名笑意,只向后一縱,躲過了風沙的沖擊,竟似沒了反擊的愿望。
“蟹蟹蟹!雪大俠怎么了,害怕我還敢跳出來逞英雄?”伏見正大聲奚落,突聽一道劍光之聲飛速靠近,轟然落在場間。云光龍繞的劍器,雷音長鳴之中,方圓數百丈之內形成了一片法(jìn)之地,伏見怪一聲,(shēn)子不由自主地凝成實體,滾落在地。
鳳九跟曹子君,終于姍姍來遲。但法(jìn)之地一出,就已經決定了結果。
伏見看到鳳九,臉色(陰)晴不定,但還是極快地跑回到龍的(shēn)邊。
“不能再減員了,撤。”龍深深地望了一眼九霄雷音,閃(shēn)消失在黑夜之中。
禿鷲臉色凝重地望著那把仙劍:“商均就是死在這把劍下么,確實感覺到了可怕的氣息……但是……”他將目光轉到燕離(shēn)上,“這個雜碎還真有狗屎運!”咒罵了一聲,也跟著退去了。
奉天教徒先后走的一個不剩。
“參見大師兄。”雷部弟子看到鳳九,眼睛里都露出崇拜的光。
看到鳳九走來,徐龍象臉色變了變,但不知想到什么,很快又冷笑起來。
“大師兄,你怎么來了?”雷焱只得行禮。
雪天崖笑著對鳳九拱手道:“九哥別來無恙。”
“嗯。”鳳九只是隨意地應了一聲,然后看向燕離,看到他(shēn)上的傷勢,沉著臉道:“同門相殘,是誰先動的手?”他一發怒,雷部弟子全都噤若寒蟬。
周安小聲地道:“大,大師兄,我們是……”
鳳九厲聲打斷道:“我知道你們奉了執法院的命令,但師尊閉關,我是代掌教,有這個權利收回執法院的命令。燕師弟的事,需要詳加調查取證后,才能做出正確的審判,雷部現在立刻給我回去閉門思過,檢討你們在執行命令的過程中的錯誤行為,我要親自檢查!”
曹子君松了口氣,欣喜地打量燕離,忽然一怔,感覺這小子成熟了很多。
“說的好像大師兄從來不會犯錯一樣。”徐龍象的年紀,也比鳳九大。但是他就得喚鳳九為大師兄。當場質疑鳳九,他平常是不會做的,但是這一時這一刻,他已無法保持平常心,在看過那一招之后。
“你說什么?”鳳九猛地轉移目光。徐龍象心里本能地一驚,卻不肯退縮,傳音說道:“大師兄,平常我尊你是大師兄,但此刻不管用,你也知道燕離害死了我親弟弟,我必須為龍華報仇,大師兄若要阻我,我不得已,只好把你的那個秘密說出來了。要是你那個秘密暴露,你這個大師兄還能不能當下去,恐怕是個未知數吧……”
鳳九臉色唰一下子白了,他疾步走向徐龍象,徐龍象本能后退,大聲叫道:“你,你要是動我,就是同門相殘,要剝奪掌教繼承人的資格,你確定要這樣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