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王琰以為他完全識破了燕離的“詭計”,認為對方在法域中暗藏劍意,此前所做的動作,都是為了混淆他的判斷,好產生“意圖正面交鋒”的錯覺,等他釋放神境,這方圓數百丈內的星力,連形成法域的那一份,都會被神境攫取,他就會被暗藏的劍意給殺死。
“哈哈哈哈,”他狂笑起來,“燕小兒,你這點小聰明,騙騙蘇晉那個矮冬瓜還可以!想騙我?正好拿你人頭,讓蔣明成看看誰才應該是龍令城的主人!”說著話的同時,洶涌而出的元神之力,沒有去勾動星力,果然放棄了神境的統御,轉而在“一念生萬法”中,化作鋪天蓋地的流星錘。
流星錘是江湖上常見兵器,通常為兩個橢圓或圓形的錘體,用鎖鏈連接,錘(shēn)上布滿倒刺,王琰用元神之力制造出來的,更加夸張,每一個錘體都有人抱大小,倒刺更是粗如鐵柱,只消被其中一根刺中,大半個(shēn)子都要化為碎(肉)。
數不清的這樣的錘體,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將燕離圍個水泄不漏。
“死吧!”王琰低喝一聲,伸在半空的手猛地一攥。那些錘體就猶如被強大磁力吸引,“嗡嗡”的朝燕離(逼)去。錘體與錘體瘋狂碰撞擠壓,發出“吱吱”的可怖聲響,仿佛伴有悶響,交匯出對王琰而言美妙的樂章。他最喜歡用這一招將毫無抵抗力的敵人殺死,那些倒刺會在一瞬間毀滅掉對方的(shēn)體結構。
“你們快看,堂主殺死入侵者了。”底下有人叫起來。
“哈哈,簡直活該,連神兵堂也敢亂闖!”
“堂主威武!”
“不自量力。”王琰由愉悅轉為平淡,敵人一死,確實沒有什么理由再興奮下去。回想著燕離的挑釁,他不由自主地低頭看了看襠部,神色又(陰)沉下去。到他這個境界,其實不該執著于外相,神圣領域的靈神境界,需要一顆鋼鐵般的心才能駕馭,而且只要他愿意,他還可以用元 神之力來增強(性)能力,那種幼稚的挑釁,換做任何一個神圣領域,都絕不會放在心上;唯獨他王琰,從生出來就要強不服輸,絕不容許別人說他“弱”,哪個方面都不行。
“我說你不太聰明的樣子,看來一點沒錯。”
這個時候,流星錘里又傳出一個充滿磁(性)的嗓音,伴隨著一聲輕笑,(逼)人的劍光從縫隙里透出,跟著轟然一聲響,所有的流星錘便四分五裂地散碎開去。當然,那些全是王琰的元神之力,王琰可以隨時控制它們,所以并沒有對周圍的建筑與人造成損害。
底下嘈雜戛然而止。
王琰瞇眼打量毫發無損的燕離:“從方才我就很好奇,你到底用的什么方法躲過我的殺招?把你的秘密交代出來,我讓你死個痛快。”
劍宮悄無聲息浮現,不再虛無,而是凝實成深黑色,直插入地底。大半個神兵府,就被巨劍所淹沒。燕離輕輕地落在一柄巨劍上,反手收了離崖,“看了這個你還不明白,我只能說你能修到這個境界,純屬僥幸。”隨手一招,抓住一柄巨劍,直接就斬了出去。
王琰瞳孔微微收縮,此刻終于明白,這劍宮的力量,全是他“精心”培養起來。他判斷燕離施展了“劍意藏神”,所以不用神境,轉而用神通打擊,不料對方施展的卻是“劍神入命”,《藏劍錄》的凝元法門,修成之后,法域可以吸收外力。那神通制造的外力何等龐大,用山呼海嘯來形容也不為過,直接將法域完全填滿,幾乎(逼)近于神境的質感。
可是不對!
他的心中仍然存著巨大的疑惑,燕離可是受了他兩招,那時候并沒有施展法域,為什么沒有受到傷害?而且詭異地轉嫁到了別的物體上面,那絕不是“藏劍訣”。他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憑人仙之體,哪怕再給對方體內開鑿一倍的劍池,也絕受不住他那兩招。
王琰能修到這個境界絕非 僥幸,通過這個,他立刻判斷出燕離那一招定然在神通以上,既然是神通,就不可能跟“劍神入命”同存。沒錯,三界幾乎無人不知,《藏劍錄》有著致命的弱點,就是不能跟神通同存。
就是說,燕離現在絕不可能施展那個詭異的轉嫁傷害的神通。得出這個結論,王琰立刻興奮起來,現在只要解決了燕離這一招,就可借此致他于死地。
王琰是對的,燕離也發現了,他無法在“劍神入命”存在的狀態下,同時驅動青蓮與青蓮燈融合,形成“零界”。同樣的,“劍神入命”存在的狀態下,也不可能施展“劍意藏神”,這就是劍庭分成七脈的緣故,就算是藏劍老人的親傳弟子們,也無法否認《藏劍錄》存在缺陷的現實。
說時遲那時快,王琰只心念一動,無數的兵器從虛空顯現出來,刀槍劍戟棍棒斧,凡所能想象到的兵器的形狀都有,宛然兵器盛宴,數量多到數不清,一股腦地朝巨劍打去。
砰砰砰砰!
所有撞在巨劍上的兵器,紛紛爆裂還原成不成氣候的散碎的元神之力。直到巨劍距離頭頂不到三尺,王琰才猛然醒悟:這不是輕易就能解決的手段,它真的會要了自己的命!
“神兵之體!”他發出低沉的怒吼,元神通涌周(shēn),他的體表迅速地凝結一層青金,眼瞳變為青黑色,整個人如同化為人形的珍貴金屬。
以神兵塔為中心,巨劍與神兵化的王琰碰撞在一起,爆發出青黑色的波光,恐怖的力量向塔的四面八方傾瀉,塔下的人,包括正在趕來的神兵堂的高手,全沒能幸免,被這波光給吞噬。
不知過去多久,燕離神色平淡地站在巨劍上,王琰臉色慘白地懸浮在虛空,環看著原本威風凜凜的神兵府,變為一片荒涼之地,別說一個活口,就連一縷煙也不見,死寂如同廢棄的墳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