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金福泰只覺一陣陣天旋地轉。
蘇蓉蓉睜大眼睛道:“全部?他未免天真,金府的財物,都是金老爺的,跟你又沒關系,你怎么給他?”
“其實……”趙卓難為情地道,“岳丈大人在我們成婚時,給了我一把金庫鑰匙。”
蘇蓉蓉震驚地望向金福泰,后者沖著外面大聲嘶吼道:“快,快去查一下金庫……”
“不用看了……”趙卓道,“金庫鑰匙,在成婚當天,就已經給他了。”
不多久,下人來稟告,金庫果然空了。價值上萬靈魂石的寶物,全被席卷一空。
金福泰臉色一下子慘白,癱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完了,完了,全沒了……”
蘇蓉蓉對金珠兒道:“你早知道?”
“我知道。”金珠兒道。
蘇蓉蓉道:“為什么?”
金珠兒深情地與趙卓對視:“其實卓哥是不答應的,是我執意要他交換。我愛卓哥,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蘇蓉蓉瞪大眼睛,然后嘆了口氣,“原來不止五音,愛欲也使人癡狂。”她轉向金福泰,“金老爺,想來賊人拿不走你的店鋪跟土地,你今日之后,雖不再為金陽首富,仍然是富甲一方的豪紳,就不要太為難他們了。”
金福泰重新站起來,面無表情道:“巡撫大人有令,老兒不敢不受。”然后對趙卓夫婦二人怒吼道,“你兩個給我滾,滾的遠遠的,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滾……”
金珠兒雙目含淚,攜丈夫跪了下去,行三拜九叩大禮,“女兒謝爹爹成全之恩!”爾后跟丈夫歡天喜地地離去了。
“我方才很覺得蓉蓉你拿捏著。”走在回去的路上,趙挺忽然道。
蘇蓉蓉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是不是特成熟,特有魅力,姑爺看了,不得把我夸上天。”
趙挺面無表情道:“是是是,然后再賞你一盒云水榭的胭脂。”
蘇蓉蓉臉色頓時變黑,跺腳道:“姑爺真是可惡,居然拿墨粉做胭脂,害我被人嘲笑了許多日!”
趙挺道:“可惜你忽略了一件事。”
“哦?”蘇蓉蓉道。
趙挺意味深長道:“或許,這只是一個故事呢,一個趙卓編的故事。”
蘇蓉蓉笑道:“趙爺爺說的,我也考慮過,所以接下來,我們就要去調查一下真相。倘若趙卓果真騙我,在南凰境內,他除非能插上翅膀,否則絕逃不出我手掌心。”
趙挺笑了起來,道:“原來一切都在蓉蓉的掌握之中。”
“那是當然。”蘇蓉蓉驕傲道。
二人回到酒樓,將結果匯報,燕十一也對面具的來歷好奇,而且居然有人拿燕離的身份公然招搖撞騙,他也很想看看這個人的膽子究竟有多大。
此后三人一連去了五天大慶茶樓,一直沒能找到那個神秘人。就在蘇蓉蓉即將失去信心的第六天,那個神秘人出現了。
第六天早晨,三人跟往常一樣踏入大慶茶樓,各自分開,燕十一入包房,另二人 則在一二樓的大堂觀察。
蘇蓉蓉正覺無趣,突見門口走進來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袍里的人,妙目頓時睜大,“其形如漏斗,眼有復瞳,顴骨奇寬,下頷奇長,耳垂奇大。姑爺姑爺,這個人果然像趙卓說的那樣,生得非常古怪,快抓住他!”
黑袍人沒注意到蘇蓉蓉的盯視,徑自往柜臺去。
“趙挺。”燕十一對趙挺下令。
趙挺輕巧地翻過二樓護欄,如靈貓般從一樓窗臺竄入,閃電般扣住黑袍人的脖子,摁在柜臺上。“說,誰指使你的!”
“住手!”就在這時,一樓大堂靠窗位置的三個客人沖了過來。
趙挺一驚,正要防范,卻聽黑袍人悶哼一聲,眼白一翻,竟是已經氣絕身亡。他一扯開黑袍人面罩,只見其嘴角滲出烏黑的血來。
“他咬毒自盡了!”蘇蓉蓉驚呼道。
那三個眼看如此,便停下來,其中一個怒道:“你兩個是什么人,干什么壞我們好事?知不知道我們跟了這家伙七天七夜了,眼看就能得到線索,卻被你們攪了局!”說話的穿一襲棕色深衣對襟,腰束玉帶,頭束玉冠,面目端正有神,喝斥起人來,很有聲勢,顯見出身不凡。
蘇蓉蓉語音清脆,氣勢上毫不認輸,對那人道:“我乃鳳凰殿在南凰境巡撫使,你們又是什么人?”
“哼,龍象山,蘇星宇。”那人道。
蘇蓉蓉發出一個微妙的笑容:“哈!你就是那個千蝶什么什么的蘇星宇?你好歹也是龍象山的弟子,虧你有那樣榜樣的師長,難道不明事理的嗎?知不知道我們在這里守了六天六夜,才把他抓住。現在他咬破毒囊自盡,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你!”蘇星宇只覺怒火一下子竄起來。
“蘇兄,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蓉蓉姑娘在這里,十一兄想必也在。”三人中一個面如白玉凝脂,眸若星辰閃耀的人向虛空抱了抱拳。
蘇蓉蓉定睛一看,驚喜道:“原來是冰見姐姐!”
流木冰見雖女扮男裝,但還是一眼被認出來。
“真是不幸。想必是你們追蹤他,他才準備毒藥在牙里,壞了我的好事。”燕十一從包房里出來,不悅地說道。
流木冰見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指著蘇星宇道:“十一兄,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蘇星宇,想必你們都認識了。”她指了另一個道,“這一位是劉樂天,不落城治安司司衛,目前跟們一起查案。我們追蹤死者的緣故,想必跟十一兄你差不離,都是因為它。”說著取出一件寶具。
“我也有!”蘇蓉蓉驚呼著取出一模一樣的寶具,也就是幻化成燕離模樣的面具。
流木冰見笑著點了點螓,道:“想必你們遇到的,也是被害者的家財被清掃一空。”
“正是如此,冰見姐姐,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蘇蓉蓉連連點頭。
流木冰見道:“此事說來話長,要從半年前說起。半年前,天策樓收到消息,說人界各地龍皇府頻繁有人報案,稱一個叫燕離的,騙走了他們的家財,這些燕離們扮演不同的角色,有算命的,有看相的,有替人出頭的,有做食客的,有教人修行的,還有入贅的……種類多到數 不清,只有我們想不到,沒有他們演不出。諸位知道,近幾年龍皇府跟天策樓的關系很緊張,我們并不能從龍皇府里得到有用的消息,只能暗中調查。調查發現,這些人有些是冒充過燕兄獲取過好處的人,有些則在敗露后直接逃跑,逃不掉的,就如他一樣服毒而死。各種現象表明,此事背后有一個龐大的集團在支持,他們的目的就是錢。制作此寶具的……”她揚了揚手中的面具,
“必然跟燕兄是熟識的。”
蘇蓉蓉興奮地道:“好巧啊姐姐,我也是這樣判斷的。”
蘇星宇冷道:“馬后炮。”
蘇蓉蓉生氣起來:“你這個娘娘腔,說什么呢!不信你問趙爺爺,我是不是這樣說過!”
“你敢罵我?”蘇星宇眉頭豎起來。想他在人仙兩界出了那么多年的名,還從沒人敢當面這樣罵他。
“好了二位,還要不要聽了。”流木冰見無奈道。
“哼,不跟你計較。”蘇蓉蓉驕傲地別過頭去。
蘇星宇暗恨,拼命勸自己不要跟一個小孩計較。
流木冰見這才繼續說道:“跟燕兄熟識的,并且擅于制作面具,我們所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了。”
“古海源。”蘇星宇道。
“不錯。”流木冰見蹙起眉頭道,“正是如此,才令我百思不得其解。過了那么多年,燕兄雖不在江湖,其名聲仍然叱咤風云,那個組織利用燕兄的身份,我可以理解,但海源老爹為什么要為這樣一個組織制作燕兄的面具呢?我懷疑這是他在給我們傳遞什么消息,或許與燕兄有關。”
“跟阿離有關?”燕十一挑眉。
“找到他問問不就知道了?”蘇蓉蓉道。
“我們正要找呢,線索就被你們掐斷了!”蘇星宇沒好氣地道。
“誰說的。”蘇蓉蓉的鼻翼微動,瞇起眼睛笑道,“某些蠢蛋只以為活著的人才能提供線索,卻不知道往往死人已經直指真相。”
“你什么意思?”蘇星宇皺眉。
蘇蓉蓉道:“此人早餐吃的是炒谷,海天境一帶的漁民的傳統食物。但是在很多年前,由于降水量的增大,海天境的內陸逐漸改種水稻,炒谷已經成為歷史。炒谷干且燥,須用奶湯、魚湯等調配,此人吃炒谷,卻只喝了水。”
“這你都能聞出來,你狗鼻子啊?”蘇星宇吃驚道。“呸,你才狗鼻子呢!”蘇蓉蓉朝他做了個鬼臉,接著道,“不用奶湯調配炒谷的,當世只有海族,因為它們體內擁有足夠的水分溶解炒谷,同時,炒谷也是它們最喜愛的食物。”
“妹妹是說,此人是個海族?”流木冰見也驚訝起來。
蘇蓉蓉自信地點螓,道:“海天境有一座城,離山海關只有五十里,城里的居民一直大量人工培植炒谷的原料,為的就是祭祀海神。據說每年經過祭祀后,出海的不會發生海難,更不會有大風大浪來襲擾,而如果不祭祀,第二年就會有災難降臨,十分靈驗。”
“那座城可是靈谷城?”劉樂天忽然道。
“正是。”
半個月后,一行人已經來到了靈谷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