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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凍結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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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魔人!”

  對于魔界最底層的魔物,他們沒一個放在眼中。m.x23us

  但對于被啃咬的尸體,便頗有兔死狐悲的戚戚,想著若自己戰死,是否也被相同對待。

  流木冰見心里一動,冰蓮從每一個魔人身上綻開,暗紅血塊迸射出來即凍結成冰,又更快地崩碎成齏粉,再也了無痕跡。

  冰蓮真氣一動,她便覺出溫暖。

  身上厚襖便顯得多余,可是心底仿佛貪戀這溫暖,不想脫還。

  “魔人有智識之前,大多是被抓去奴役的人族,他們被迫服下邪神宗的天邪散,神智淪喪,血液凝固成塊,與流淌緩慢的魔血不同,若沒有新鮮的血液注入,最后便會石化,所以他們會本能殺死一切活物,吸取他們的鮮血來求存,放到人多的地方便是災難,稱為殺戮兵器也不為過。魔人因為血液凝固,表皮堅硬,普通的寶器對付不了,對散人修行者具有很大威脅。”

  她知道時間倉促,燕離對魔界很多陌生,細細講解道,“大部分的魔族都仇視人類,被俘虜的不乏獵團的修行者,單個還沒什么威脅,若是成群的,是魔界用來征伐的利器,燕兄若是遇到大規模的魔人群,切記不要硬碰硬。”

  “我會的。”燕離點頭。

  流木冰見不知道他的意思是會硬碰硬還是會聽進去,她笑了笑,“大規模的,會有統領,是一種將魂影與魔人融合的魔物,名叫喪鬼,是普通魔人的十倍大小,尋常罐頂境都不是對手。”

  “強大的魔族便罷了,魔人怎么會侵到峽谷來,”燕離只問道,“谷口不是有三道守備?”

  雪天崖接口道:“開戰之前,他們就在雪山腳下,利用一些工具輸送魔人,我們的人每日巡查,都要毀掉數個類似的裝置。不過這些魔人通常在這氣候下活不了多久,它們的作用只是給魔族探路而已。”

  “死的是玄神宗的弟子。”秋想容道,“都是沒見過的生面孔,應該是新入的,可憐這樣精壯的,竟死的如此凄慘。”言談之外,頗是曖昧。

  眾人都有些不喜,到這時候,她還有心情“玩笑”,如今失蹤的是蓮花座的弟子,好似跟她秋月宮無關一樣。

  秋想容似乎很理解眾人對她的看法,眨了眨眼,“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救人歸救人,本座卻不喜歡板著態度說話,你們若是聽不慣的,只把耳朵封住便是了。”說畢往前自去。

  “為免再被魔人破壞尸體,埋了他們吧。”雪天崖憐憫地掃了一眼尸體,伸出一個深坑。眾人合力將尸體都拖到坑里,然后重新填上雪。

  “小伙子們,動作要快,小姑娘最是喜歡說話慢,但行動迅速的男人,你們有表現好的,我便將秋月宮的花朵們,親手采摘到你們手上。”秋想容的聲音從雪幕中透過來。

  “嘔……”夜小浪暗自吐了吐舌,“你秋想容這德行,想來門下弟子也都一個樣,還是敬而遠之的好,否則不知何時,那綠油油的就戴頭上了……”

  眾人頓時忍不住笑,看來是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幸好天氣實在惡劣,秋想容又沒有太過關注這些人死活,自然也沒聽見夜小浪的嘀咕,否則非得鬧將起來不可。

  流木冰見深知這一點,笑了一陣便對夜小浪道:“小浪兄,有些話還是點到為止的好。”

  “我明白。”夜小浪聳聳肩。

  隊伍繼續前進。

  到了天明的時辰,茫茫大雪還是下個不停,走在懸崖邊,都能望見谷底下的顏色了,可見這積雪之厚。

  “快出谷了,怎么都遇不見一個搜查隊的弟子?”魏舒皺眉說道。

  向導的弟子道:“韓師兄心急,又從第二、三守備調來人手,昨兒下午就將峽谷搜遍了,現下已向幻夜森林推進,恐怕蓮花座的弟子,是被逼著逃到林子里去了。”

  段奕宏心里一動,道:“這會不會是魔族故意的,引誘我們去救,好繼續設埋伏,畢竟幻夜森林已經是他們的地盤。”

  “不會的。”蕭棋篤定地說。他擤了鼻涕,拿一條帕子擦了擦,年輕的面容上滿是自信的神采。

  “哦?”段奕宏看了有些嫌惡,并且很不信服,“蕭老弟怎么得出這個結論的?”

  蕭棋笑嘻嘻地瞥過去,道:“段大哥好糊涂,魔族怎么知道我們這個小隊的存在,除非我們之中有魔族的同黨。我們之中有魔族的同黨嗎?據我目測,應該是沒有的。”

  “目測……”段奕宏登時無言以對。

  “咳咳,說錯了,是觀察,觀察……”蕭棋訕訕地用掩飾尷尬,忽然發現冰冰的,這才想起來,帕子上有鼻涕,如今已凍結成冰,亮晶晶仿佛鉆石。他取著瞧了許久,忽然大叫一聲:“糟了!”

  “怎么了?”

  全部人都停下來看他。

  秋想容掃了他一眼,發現細皮嫩肉的,擺上了一點笑臉,“小子,話不要只說一截。”

  “鼻涕為什么會凝結成冰?”蕭棋道。

  百里晴空怕他是凍糊涂了,擰住他的臉頰道:“鼻涕里有水分,這里如此寒冷,你便是尿尿,也自然凍起來,何況你的鼻涕?”

  蕭棋疼得直皺眉,但沒有管,因為他十分專注地去想一件事的時候,哪怕被人砍下胳膊來,也轉移不了注意力。“師兄你錯了,鼻涕凍結,是因為它不想讓人看破他是鼻涕。”他煞有介事地說道。

  眾人愣了片刻,直接罵道:“白癡啊你,鼻涕要是有自主的意志,你這鼻子早就不是你的了!”

  唯有燕離跟了解蕭棋的百里晴空沒有說話,而是陷入深深的思考。

  這當然沒有鼻涕什么事,燕離知道蕭棋是想說魔族借了埋伏的煙霧,打散九大弟子,并趁此時機闖過紅巖峽谷,往紅巖城去了。

  百里晴空很快想明白,道:“魔族若是選擇偷渡,除非連魔君在內,白帝城高手齊聚,否則怎么破開有父親防守的紅巖要塞?”

  蕭棋篤定道:“若此刻蓮花座的弟子已被找到,而且毫發無損,就證明我的推論是成立的。”

  魔族這一步棋,很讓人摸不著頭腦。

  “去幻夜森林。”秋想容當機立斷。

  他們在第三守備處得到蓮花座弟子的消息,被困在幻夜森林的噩夢沼地。

  “不用擔心,韓天子已帶人鑿開了通道,那些弟子都沒事。”第三守備處也是個要塞,但不是很大,負責人是玄神宗一個長老,他如是對燕離他們說道,并叫來了溫酒跟簡單的宴席。

  秋想容一聽,自然不愿再勞累,而且跟這個長老似乎有些對上眼,很贊同吃酒席。她如今勉強算是個領隊,眾人只得跟著入席。

  吃了幾杯酒,席上就熱絡起來,唯有蘇星宇一動也不動,只盯著那長老道:“我師父的尸體在哪里。”

  “蘇大夫請節哀。”長老嘆了口氣,便讓人來帶蘇星宇去看。

  燕離坐不得久,借故離席,因為被救的九大弟子都在要塞里,很快打聽到沈流云的所在,徑自找去。

  沈流云正在寢居處療傷,聽到急切敲門聲,伴有熟悉的嗓音,她美眸便閃起仿佛黑夜里燃燒的光亮,喊了一聲,“進。”

  門就被推開,刺骨寒風跟暖爐似的關切便一道涌入內。

  “姑姑你怎么樣?沒受傷吧?”燕離連走了數步,才醒悟要關門,連忙回身去關上門,將寒風阻在外頭,這才重新走向床榻。

  “你怎么來了,”沈流云略帶驚奇地道,“你一個人?”

  “不,好些個。姑姑的傷怎么樣,我看看。”燕離已從沈流云的臉色看出她受了傷,即坐下去,不由分說握住她的手。久病成醫,把個脈對他還是沒有難度的。

  覺出脈象并不雜亂,還算清正,緊繃的心神,緩解了些,“到底怎么一回事?紙鳶呢,蓮花座其他弟子怎么樣了,我聽說已被找到,在哪個位置?”

  “你這連珠炮似的問題,應你哪一個好?”沈流云有些好笑,“我們在路上被魔族埋伏了,都是些兇惡的,不好對付,太翁長老為了掩護我們,戰死了……”說到這里,她的語氣可察覺的波動起來,眼神也變得暗淡,“你問我怎么回事,我又如何知道,那些魔族怎么來的,恐怕很難調查的。”

  “噩夢沼地怎么去?”燕離轉而問道。

  沈流云似笑非笑道:“路上紙鳶都跟我說了,你跟蓮花座的顧采薇是怎么回事,嗯?”她伸手擰住燕離的耳朵。

  “就,就是那樣嘍……”燕離嘴角往上牽,傻笑著。

  “竟然敢瞞著我,哼,你若敢對不起紙鳶,我就把你投到藥王鼎里煉成藥渣!”沈流云前面還很生氣,但緊跟著又有些欣然起來,“不過,顧采薇也不錯,名門嫡女,又是蓮花座的首席,不算辱沒了白氏。”

  若她原來這樣說,燕離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附和的。但如今終于知道,白氏可是白空雪傳下來的一脈,自然而然的尊貴,便很是心安理得。

  忽然間腦海“轟”一聲,如同有一道雷,狠狠打在里頭,打的他的臉色變了又變。“姑姑,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不算辱沒了白氏。”沈流云道。

  燕離道:“不,再往前,你說我若對不起紙鳶……”

  “我就把你投到藥王鼎里煉成藥渣,”沈流云的明眸里閃過一絲神氣,帶著淡淡的傲然說道,“我只用了三個月,就取得了使用藥王鼎的資格。”

  “連,煉……煉獄,煉獄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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