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瞳孔一縮,但是不動,任由那刀劃下來。
但果然沒劃下來,燕十一的妖異的輕笑聲這才漫漫地涌了開去。
“你發什么神經?”燕離皺眉。
“我要看你是不是真的阿離。”燕十一笑道。
“什么意思?”燕離道。
“之前有個假的來紫山,想偷襲我。”燕十一撥了撥紫發。看他一臉的愉悅大概就可知那個假燕離的下場了。
“假的我?”燕離這才肯定,這是一場有針對,有預謀的行動。
到底是誰呢?這么的處心積慮。
朝廷可以首先排除,其余便是各大境的主宰,也惟有他們才有這個實力。但按袁復論的推測,這伙人來自不同勢力,那就是每個勢力都有可能。
問題是,究竟是誰把他們召集起來的?
“跟我來,這里有個暗道。”燕十一似乎來的時(日rì)不短了,居然在府中找到了線索。
眾人便跟去,燕離發現暗道所在赫然是李香君的閨房(床床)板下。
通過暗道,在很深的地底下,是一個不小的造船廠,橫七豎八到處都躺著尸體,看他們裝扮,大多是造船工。中間是地下河道,停著幾艘已被燒得面目全非只剩船骨的船。
“燕子塢在秘密造船?”袁復論驚訝道。
燕離心里清楚,這些船上都搭載了破虛梭,難道他們的目標是破虛梭?可這世上只有顧采薇知道燕子塢掌握了破虛梭的技術。況且,目標是破虛梭的話,為何要燒毀?
“他們應該乘船逃走了。”
他心中有所猜測,伸手召出碎玉流歌,抱著芙兒跳了上去,示意三人也上去。
三人踩在飛劍上,自然非常驚訝,以燕離的修為,可還不到能御劍飛行的地步。
燕離簡單解釋了碎玉流歌的原理,便御劍沿地底河道穿出,晃晃悠悠行了半個時辰,才霍然開朗,卻是已出到了陸州城外的主航道。
但又飛了數個時辰,都沒有發現打斗痕跡。此刻已是早早離了陸州城地界,往著南凰境而去。
約莫入夜,才在一處分岔路上發現了船的遺骸。
“應該是被他們的高手攔下來了!”袁復論下水仔細地檢查過后,得出了結論,“能將行駛在靈河的船攔下來,出手的人最少是陸地真仙,不排除更強的可能。不過放心,水底下沒有尸體。”
陸汗青道:“他們上了岸,應該是在附近打起來了。”
燕離道:“散開來找,我跟芙兒、十一搜這邊,麻煩二位搜對岸,如有(情qíng)況,便大聲呼喚。”
眾人沒有異議。
這處河岸邊上,左右都是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殺人滅口拋尸,最為適宜不過。他的心中不由得就添了一筆(陰陰)霾,神色愈發的沉郁。
老林潮濕又悶(熱rè),多蟻獸蚊蟲,攪得人不安寧。
“阿離,你怎么看待無雙的死?”
在各類蟲豸的(騷sāo)擾聲中,燕十一忽而的發聲,像漫天鉛云里劃出來的一道突兀卻又理所當然的閃電。
燕離的呼吸一窒,不由得停住,“是我的錯。”
芙兒抓著他的衣服。
燕十一正要說話,他忽又接著道,“我確實很后悔,但,這是一個事實,我們都無法逃避的事實。我知道你又要說我軟弱,然而我大抵還是有些變化的……縱然……”
他深吸一口氣,“他們都發生不測,我也會接受。”
燕十一有些驚訝,慢慢地笑了起來,“是什么讓你有了如此的變化?”
“我想應該是——希望?”燕離緊緊握住拳頭,像要握住自己的命脈,面上漸漸透出一種奇異的輝光,將原本的沉郁取而代之。
“這很好。”燕十一道。
他繼續的向前探索,目光在各處搜查,但一面道,“有件事,你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了?”
燕離心中微震。
“雖然我不知你從何處獲取的,這新的生命力,但我卻知你因何而失去了舊的生命力。”燕十一道,“前次分別,我只從你眼中看到絕望,我想那不單只是失去了(愛ài)(情qíng)。仿佛又回到了神州,你被仇恨壓得不成人形。”
燕離想了想,道:“我白府滿門的仇,確實還沒完成。幕后似乎還有一道黑影,我追逐著,目前已有了些許的眉目。”
“眉目?”燕十一道。
燕離道:“那人應在神域,我從奉天教徒口中得知除龍神圖外的路徑,記錄在《廣微真經》上。我之所以隱瞞,不是覺得這件事跟你們沒有關系,此事但有萬分之一可能泄露,我們都將萬劫不復!”
燕十一道:“我已猜到些,聽你這一說,你的仇家來頭不小。”
“奉天教,幽蓮圣母。”燕離到如今也沒什么可隱瞞的了。不過還是有所保留,比如黑血咒的事,他還是沒告訴。
燕十一沒再問下去,仔細搜查。
三人搜了約有數十里,居然半點發現也沒有,料定是在對岸了,于是便往回走去,另二人也已回轉,看到他們回來,袁復論苦笑道:“老夫可能做出了錯誤的推論,沉的船怕是追殺的那伙人的。”
“你是說?”燕離吃驚道。
袁復論點了點頭,道:“戰場應該不在這處,否則岸邊肯定有痕跡的,應該是你手下的人發現兇手追上來了,其中一個出手,毀掉了他們的船只。沒有御空飛行的手段,應該是追不上他們的。”
“這么說來,”燕離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們平安無恙的可能(性性)很大。”
“是這樣沒錯。”袁復論道。
陸汗青道:“我倒覺得未必。”
“哦?”袁復論道。
陸汗青道:“目擊者說了,他們是憑空出現的,顯然有著特殊手段,未必不能繼續追擊。這里已離南凰境大城不遠,要船的話,也很快就能找到。”
“若他們有特殊手段的話,怎會讓船逃到這里來?”袁復論堅持己見。
燕離打斷了還要繼續爭論的陸汗青,道:“二位說的都有道理。與其在這里討論,不如繼續追蹤,就知道結果了。”說罷召出碎玉流歌,乘了五人,沿河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