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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遇見(上)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一劍傾國

  蓮花山的構造十分清奇,早在蓮花座的祖師在此處開山立派時,就有著人工開鑿的棧道,后人以此為基礎,用橋梁搭建,形成了如今的蓮花山的形貌。

  這些人工開鑿的棧道一層一層往下,直達地底深處。

  蓮花座的門人便在地底深處,發現了一口極凍之泉,可惜她們的功法與之不合,此泉便長久擱置,直到數百年前的一位首座弟子犯了大錯,其時掌教發了雷霆之怒,便在凍泉上方建了一座冷月宮,用來囚(禁jìn)那位首座弟子。

  由于凍泉的緣故,哪怕是盛暑時節,冷月宮的空氣依然冷得如同冰刀,被囚(禁jìn)在此的人,就有了個極恰切的形容——打入冷宮。

  數百年來,凡是被打入冷宮的,都是堪不破“(情qíng)關”的首座弟子,即蓮花座下一任掌教。無法勘破(情qíng)關,就無法修成《琴心三疊》,就沒有足夠的實力掌控蓮花座。

  武司幽曾經是蓮花座最為耀眼的新星,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她必定會坐上掌教的寶座,包括她自己。

  冰潭映著冷月,灰白玉柱,更添冷清寂寥。

  水潭邊上,顧采薇枕在武司幽的大腿上,臉部朝內,埋在后者的肚子里。她每當遇到不順心的事(情qíng)時,都會跑到冷月宮來。

  “師姐,這個結果,是不是連你自己也沒想到?”

  “是吧。”武司幽抬起螓首來,眼中蘊藏著痛苦,“當初的我,對治理蓮花座充滿(熱rè)(情qíng),恨不得轉天醒來就能繼任……”

  她的臉部線條十分柔和,盡管因為常年住在冷宮,臉上和嘴唇都沒有血色,卻仍難掩她的清麗絕俗。眼神中雖然蘊藏著痛苦,卻很有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泰然。

  這是一個氣場很強大,卻又不表露出來的女子。

  “師姐現在后悔了嗎?”顧采薇道。

  “君似明月我似霧,霧隨月隱空留露。”武司幽嘴角噙一抹極難琢磨的笑意,“冷月宮只有冷清,有什么好的?我自然是很后悔的。”

  顧采薇轉了一下頭,把小臉兒露出來,去望武司幽,卻看不出深淺來。她又轉回去了,冷月宮到處都是冷冰冰的,只有師姐的肚子又溫暖又舒服。

  武司幽輕撫著她的秀發,檀口輕啟,“薇薇,你來此處數(日rì)了,很奇怪,以往你總是來去匆匆,這回遇到了什么事,把你給難倒了?”

  “還不是那個韓天子。”顧采薇道。

  “又來了?”武司幽微微訝異,旋即輕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那韓天子我見過,那時他很年輕,實力就不下于我,品貌也很端正,你到底看不上他的什么?”

  “他像個英雄,無論何時都帶著凱旋歸來的自信;強大,卻又不會目空一切;尊重長輩,該正經時正經,該風趣時風趣,又英俊又善良,符合我對于夫君的所有幻想。”顧采薇道。

  “那為什么不肯接受?”武司幽奇道。

  顧采薇忽然翻(身shēn)坐起來,望著幽冷潭水出神,過了片刻才道:“他看我時,雖然可見得感(情qíng),在旁人看來,很深很深,我心里也有觸動,但是……”

  “但是?”武司幽道。

  “我總有被黑暗包圍的錯覺……”顧采薇下意識抱緊了膝蓋,“他實在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一個人。”

  “不像人,難道是怪物不成?”武司幽忍不住失笑。

  顧采薇正要說話,外頭匆匆跑進來一個很年輕的女弟子,氣喘吁吁地道:“不好了采薇師姐,掌教要處決紫琪師姐……”

  “你說什么?”顧采薇霍然抬頭。

  用十成功力,擊殺一個藏劍峰弟子,應該不是問題!只要他一出來我就動手,絕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罪名的話……是了,就算是來提親的,跑薇薇房間里去,完全是登徒子的行為,絕不可原諒。

  蕭玉馨念如電轉,心中做好了盤算,暗暗調動真元,只等燕離一出來,就發出致命一擊。

  然而那女弟子一個人跑進去,又一個人跑出來,稟道:“掌教,采薇師姐不在。”

  “不在?”蕭玉妍豎起眉頭,轉頭望了一眼蕭玉馨和柳月貞,美眸閃爍著。

  不在?

  蕭玉馨偷偷望了一眼柳月貞,顧采薇不在她已經知道了,但燕離怎么會不在?后者茫然搖螓,表示自己也一無所知。

  難道他已提前走了?應該不會走很遠。

  蕭玉馨心中稍定,接下來只要找到他,當著姐姐的面承認是來求親的,就萬無一失了。

  “她怎么會不在?”蕭玉妍目光逐漸轉厲,盯著柳月貞,“看來有些人不希望婚事順利,所以偷偷通知了她,是不是?”

  柳月貞這好不容易從驚嚇中回復少許,又被蕭玉妍的眼神刺得膽魄俱喪,不自覺地跪倒在地,顫聲道:“弟子,弟子什么都不知道啊……”

  蕭玉馨心中苦笑,這豈非不打自招?

  蕭玉妍怒極反笑,“柳月貞,你不過是本座從流民里挑出來的((賤jiàn)jiàn)丫頭,本座一向以為你絕沒有膽子向我欺瞞,現在看來,本座是錯的,不但你的膽子,就連你的良心,也早就在這些年的養尊處優的生活中變質了!”

  柳月貞渾(身shēn)一震,連連地搖螓,雙眼通紅,然后趴伏在地,哭著道:“是,是紫琪師妹說的……”說完便只覺滿嘴的苦澀。

  蕭玉馨暗暗地嘆了口氣,心里知道,她也是被((逼逼)逼)到了沒有選擇的地步。

  “好!”蕭玉妍厲笑一聲,面現狠辣,“去,把那個叛徒押上來,本座要當場處決她!”

  蕭玉馨趁著女弟子領喏的時候,拉了柳月貞悄悄走出園子,壓低聲音囑咐道:“為今之計,只有找到那個燕離,紫琪或還有一線生機。”

  “可,可是……”

  “別可是了!”蕭玉馨眼神寧定,傳達出讓人安心的力量,“我有辦法找到他,你跟我去,向他說明原委,務必要他承認是來求親的。”

  她說罷便瞑目捻訣,虛空神光一閃,一柄淡紅色的傘便(射射)出去,在空化為十數份,向不同的方向飛去。

  “找到了,跟我來。”

  柳月貞只覺(身shēn)子不由自主騰空,飛速前進,幾個起落,便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個亭子里,她眼睛方能視物,便瞧見了迎面走來很顯然迷了路的燕離,忍不住激動道:“燕公子,你怎么跑這來了?”

  燕離停住腳步,眼前二人來的突兀,他全無察覺,對美婦(身shēn)法頗為吃驚。微一抱拳道:“這位可是人稱幻蝶仙子的蕭前輩?”

  蕭玉馨也吃了一驚,她這別號全因(身shēn)法而來,但久已不行走江湖,以為早就被人所遺忘,沒想到這個年輕居然知道。不過此刻已無暇寒暄,只道:“本座蕭玉馨,蓮花座執律長老,有件事務必要請你聽上一聽。”

  “請講。”燕離道。

  蕭玉馨望了一眼柳月貞。

  柳月貞會意,當下將所有事(情qíng)和盤托出,末了淚眼漣漣地道:“燕公子,我知你定然對紫琪師妹的利用心懷不忿,但她心思單純,沒有心機,只以為你在薇薇房中,便可氣走韓天子,哪想到事(情qíng)一再發生變化,現如今連(性性)命都不保,我求你……”

  她泣不成聲地跪倒在地,“求你救救紫琪……”

  燕離聽罷,神(情qíng)卻沒有變化。他搖頭道:“我救不了她。”

  “不,怎么會……”柳月貞滿以為燕離不會拒絕,畢竟只是出面承認求親而已,難道很難嗎?

  “燕離,你是否擔心我姐姐為難你?”蕭玉馨溫聲道,“你放心,只要你承認是來求親的,我擔保你平安無恙。”

  燕離卻仍是搖頭,道:“我既救不了她,也不是來求親的。月貞姑娘,請你快把芙兒交還給我,我的時間很少,還有很多事(情qíng)要辦。”

  “燕離,這可由不得你!”蕭玉馨神色一冷。

  “前輩這是何意?”燕離挑眉道。

  “就算是綁,本座也要把你綁過去!”蕭玉馨語罷伸手接住落下來的紅傘,傘(身shēn)一旋,紅粉散出,便化為一只一只的紅蝶,她的(身shēn)子便借了這些翩翩舞動的紅蝶,眨眼就來到了燕離的(身shēn)側。

  “趕鴨子上架?晚輩也不會束手就擒!”燕離的腳下是棧道,護欄外就是數百丈高的地面,他毫無預兆地向護欄外躍去,避過了蕭玉馨的絲帶的捆縛。

  他自然不是為了跳到地面去逃,左手如猿猴一樣攀住護欄的底座一((蕩蕩)蕩),便((蕩蕩)蕩)到了護欄的另一邊,蕭玉馨的(身shēn)后。

  在這過程中,藏鋒已蘊藏六重,拔劍一斬。

  蕭玉馨美目一閃,伸手去虛空,柔荑握住傘柄一抽,便也拔出傘刃,施了個回(身shēn)斬。

  劇烈的氣勁的碰撞,將燕離撞飛出去,落到山壁上,他便順勢而逃。

  “攔住他!”

  “燕公子得罪了!”柳月貞一咬牙,從袖中(射射)出玉帶,阻住燕離去路,(身shēn)形騰空,自這玉帶踏空而去,并放出更多玉帶,試圖纏住燕離。

  燕離側(身shēn)避過,眼神冰冷,“月貞姑娘,不要((逼逼)逼)我殺人!”

  柳月貞咬牙道:“燕公子,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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