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向秀上了石柱之后,心(情qíng)就寧定下來。
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
來此之前,他就已經做過了很多次演練,加上真名天啟,他已將止境魁元視為囊中之物。
而上了石柱之后,他對付燕離的急迫感就消失了,就好像猛虎回到了山林,獅王回到了族群,老鷹回到了天空,當眼前的所有都是獵物時,原本的獵物就不那么重要了。
而在他眼中,真正算得上威脅的,應該只有余秋雨一個。
據說當年山海真君收他為徒,也是因為他(身shēn)上稀有的真名。
他自忖三等大天眾,加上已經天啟,絕沒有輸給余秋雨的可能,不過本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理念,他還是決定先探查一下。
他放出了天目鴉,考生們雖然分布很廣,但天目鴉的異能足以將所有盡收眼底。
可是,他并沒有找到余秋雨的位置,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了燕離。
他看到了燕離,不是普普通通的看到,而是通過天目鴉的天目看到。這一看險些讓他發笑,那些漫天飛舞的烏鴉,就好像他的真名掉下來的羽毛一樣弱小,只能在五十步內的領地里“呱呱”亂叫。
然后他看到了王琰與夏萬里的動作,倆人的真名,可說極盡羞辱之能事,在燕離的領地內大肆凌虐,讓這個散人一敗涂地體無完膚,看的他大為暢快。
他本來已經不將燕離放在眼里了,也決定不再管,就讓王琰與夏萬里對付就好,可忽然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利用了天目鴉的異能,仔細探查了一下燕離。
這一探查,立刻將他驚出了一(身shēn)的冷汗。
天目之內,竟然是滔天的兇煞。
表面看燕離只是坐在那里,但天目之內,他(身shēn)周的死灰的顏色,每一分每一寸的每一粒,連空氣灰塵都在發出一種兇暴的咆哮。他平靜地坐在那里,卻好像靜靜蟄伏的荒古兇獸,隱藏著自己的爪牙,冷眼瞧著獵物在他的領地內耀武揚威,等待著獵物進入可獵殺的范圍后,就露出獠牙,給予致命一擊。
這一番觀察,直接把他嚇出了一(身shēn)的冷汗。
但是他沒有急躁,而是繼續觀察思考。
他最大的優點就是冷靜,要不然他不會寧愿被人嘲笑背棄賭約,也不愿去(裸luǒ)奔,犯出很可能被逐出師門的錯誤。
他很清楚沒了五行院弟子的(身shēn)份,他自己什么都不是。甚至可能會淪落為悲慘的散人。
對,在他眼中,散人就是悲慘的,不可被憐憫卻頑固地依附閻浮世界的可憐蟲。
此人明明擁有強大的真名,為何要在那二人面前藏拙?
懷著這樣的疑問,他首先想到燕離的目的。
他明知道已經不可能進入一榜,卻還是來了,說明他并沒有放棄希望。
修行論述排在第十,想進入一榜,這場拿到魁元都還不夠,除非……
他心中猛然一跳,目光落到王、夏二人(身shēn)上,“如果他們死了呢?”
這一想,頓時令他如坐針氈。
如果排在燕離前頭的兩人死了,那么他修行論述的成績自然也會往前調兩名,這場再拿一個魁元,進入一榜的幾率就無限增加。
想到這里,劉向秀不(禁jìn)為燕離縝密的思慮而驚悚,如果讓這樣的人加入道統,他(日rì)遭殃的,必他劉向秀一個。
再想想語心湖的指觀印證,此人從頭到尾把控局勢,步步走在他前頭,讓他輸了賭斗,都還想不通是怎么輸的。
思及此,他不由得更加深了除掉對方的決心。
“天目!”低吼一聲,天目鴉便沖上了高空。
王琰臉色一變,大聲叫了起來,“劉向秀,他是我的獵物,你不要插手!”
燕離恰好認識這個‘喚作’天目鴉的怪物。
他曾經在真名圖鑒上看過關于它的介紹,是一個了不得怪物。
歷史以來,每個覺醒此怪的修行者,都能取得不俗的成就。
三等大天眾以上的真名,就不存在重復的可能。
因為它們每個都是有名有姓,不可能出現在第二個人(身shēn)上。像是姬無憶的朱雀,便是四靈圣獸之一,代表的星辰便是朱雀星。
這個天目鴉便是三等大天眾里頭的佼佼者,并且它擁有一項可怕的能力,那就是大道直指根本。它的天目之中蘊藏著大道的軌跡,它可照(射射)出道的真知,一切在它天目之下都無所遁形。
如果被它的天目照中,燕離掩藏的東西就會暴露。
這個時候他還不可以暴露。
況且從氣息上感受,這道烏光已經脫離了真名的范疇,進入了現世層面。
即是說,對方想要在這里將他抹殺。
即是說,對方的真名已然天啟,已能夠影響現世層面。而且道統肯定有針對于真名的使用方法,不像散人那樣,對真名的開發度只能夠到絕技的程度,最典型的便是燕朝陽與沈流云。
劉向秀卻不同,他這一擊發出來,燕離立即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沒想到突然橫生枝節,他目中閃爍寒芒,正要設法,又發生一個事(情qíng),令得他停下動作。
只感覺腦后斗然有一個拔高的氣勢,然后就聽到黃少羽的大聲驚呼:“秋雨!”
隆隆聲作響,四面虛空斗有山峰拔地而起,亦是直破云霄。山峰(挺tǐng)立,相互之間便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那天目鴉發出的烏光,就被這壓迫感給摧成了齏粉。
“余秋雨!”劉向秀怒火高漲,“我勸你馬上給我滾開!”
“哼!”群峰之間回((蕩蕩)蕩)著余秋雨的冷哼,如同一柄無形的劍在其中穿梭。
“壁立千仞,無(欲yù)則剛!”黃少羽驚嘆地搖著頭,“每次看到,都感覺到不可思議。”
燕離一聽便明白過來,這是余秋雨的真名:壁立千仞,無(欲yù)則剛。
他已見過桃花的真名,山峰的真名自然也沒有什么古怪的。
古怪的是,劉向秀為什么突然發了瘋一樣?
下一刻他便知道了答案。
“王兄夏兄小心,燕離的真名不簡單,他想殺了你們,使論述的排名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