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海長今見到燕離的時候并沒有痛哭流涕,他只是稍微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驚訝后,便即恢復如常。
這讓燕離很有挫敗感,感受到老掌柜揶揄的眼神,他有些惱火地道:“見到老朋友,你難道一點也不激動,一點也不感慨,一點也不懷念,一點也不想哭?”
“我有一點點激動,有一點點感慨,有一點點懷念,有一點點想哭。”連海長今面帶微笑地說。
我們都知道,這只是他慣常的神態。
他聳了聳肩,“只是都有一點點,就很難表現出來,就好像我會一點點算數,會一點點天文,會一點點木工,會一點點修行,可惜沒有一樣精通,就很難表現出它特殊的(情qíng)狀來,所以只好請你原諒我了。”
燕離瞪了他好久,才終于憋出一句話來:“人果然是會變的,你現在簡直快跟我一樣聰明了。”
連海長今笑而不語。
“長今大人,如果沒有別的事,屬下先告退了。”老掌柜強忍住笑道。
“你辛苦了,快回去歇著吧。”連海長今溫和地說。
他拍了拍燕離的肩膀,“老友重逢,有你這么苦大仇深的嗎,快進來吧。”
燕離跟著他來到一個雅致的竹屋,可以聽見微風的吹拂,可以望見竹影的婆娑,還有一個水車輪轉不休,將凈水源源不絕地運到竹屋里。
連海長今點燃了燈,盛了一壺水放在爐上煮,“坐吧。想喝什么,清溪,洞庭或者是龍涎?”
“隨便。”燕離道。
連海長今翻手取出兩個茶盞,又取兩個茶磚,分別置入盞中,然后才抬頭望向燕離,“我大概知道你可能會來找我,但沒想到是這個時候。”
“你知道?”燕離挑眉。
“聽青衫說過。”連海長今道。
“青衫?”燕離先是一怔,然后恍然,“連海青衫。”
“對。”連海長今道。
“他怎么會提我?”燕離道。
連海長今笑道:“因為你是流木冰見親自舉薦的人,因為你在人界已經闖下了赫赫威名。”
“什么叫赫赫威名?”燕離笑了起來。
“我不想讓你太得意,所以不想說。”連海長今笑道。
“你果然變了。”燕離感嘆道,“時間真是一把殺豬刀,曾經的好孩子連海長今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連海長今淡淡道:“因為如今我已不用再背負山莊的存亡,對人對事,自然就看得更淡了幾分。”
“那你又怎么能想到我會來找你?”燕離道,“換句話說,你可知道我為何來找你?”
連海長今道:“你是通緝犯,你想進入學宮,多少會碰到一點麻煩,碰到麻煩你自然會找連海青衫,你肯定找不到他,自然會有人帶你來找我。”
“但是早了點。”他直視著燕離,“學宮還沒開放,你來早了點,那就是別有所求了。”
“你果然越來越聰明了。”燕離笑道,“我確實有點事(情qíng)要問你。”
“說吧,什么事?”連海長今道。
“聽說風洞府最近發生了一件驚天大案。”燕離道,“到底是什么樣的驚天大案?”
這時水沸了,連海長今端起來,倒入茶盞內,然后才慢慢地說道:“這個,不好說。”
“不好說?”燕離蹙眉道,“有什么不好說的,你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我只知道風洞府失竊了一件珍寶,那是準備上貢給當朝太子的重寶,據說百年難得一見。”連海長今道,“至于是什么重寶,什么人下的手,怎么下的手,我是一概不知。”
“這就是市井上流傳的驚天大案?”燕離道,“還說龍皇府傾巢而出,至今沒有半點線索。”
“說是這樣說,線索應該有,只不過沒有公布出來。”連海長今道,“風洞府現在這一位府主,曾經在你老對頭孤鷹手底下辦事的,也是孤鷹相當得力的左膀右臂,以他的能耐,查出一點東西不難,難的是,找出重寶的下落。”
“燕兄問這件事做什么?”他疑惑地道,“這件事跟你應該沒關系,反而還有好處啊。”
“有什么好處?”燕離道。
“龍皇府的注意力被案子吸引,根本沒功夫找你的麻煩。”連海長今。
燕離聳了聳肩,“可是麻煩總是會不知不覺地找上我。”
“此話怎講?”連海長今道。
燕離端起茶盞吹了兩口,“龍皇府的人已經找上我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現在一定以為我跟重寶失竊案有莫大關聯。”輕啜一口,不夠入味,遂又放下。
“還有這種事?”連海長今放下已經端起的茶盞,愕然地道。
“要不他們怎么不去追緝盜寶人,大半夜沒事來找我晦氣?”燕離道。
“問題是你怎么會被他們找上的。”連海長今道。
“應該是恰逢其會。”燕離想了想,“不管怎樣,打探消息你比較擅長,幫我探聽一下案件的具體經過。”
“我雖然不知道,但是有個人一定知道。”連海長今道。
“誰?”燕離道。
“劉樂天。”連海長今道。
“劉樂天是誰?”燕離道。
“我剛結識的龍皇府的捕頭。”連海長今道。
“剛結識?”燕離搖了搖頭,“那沒戲,沒交(情qíng)他怎么可能告訴你。”
“你別忘了,”連海長今微微一笑,“我(身shēn)后是天下第一莊。不過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帶你過去拜訪。”
“這里就是龍皇府嗎?”顧大老板好奇地望著眼前一棟品字宅院,“好小啊。”
劉樂天尷尬地說:“這里是我家。”
“不是去龍皇府嗎?”顧大老板道。
“你說的對,”劉樂天正色道,“我不能憑自己的感覺來判斷一個人的好壞,但我又不能真的把你帶回龍皇府,所以只好帶你來這個地方。姑娘放心,我這里有兩個房間。”
“我看到了呀。”顧大老板徑自走到了其中一間,“這里是做什么的呀?”
“煮飯的,有點臟。”劉樂天道。
“這是什么?”顧大老板走過去,只見灶頭上放著一個盆,盆內盛著土黃色的面泥。
“這是我今天做的烙餅,你想吃嗎?”劉樂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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