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是瓷的,掉在地上當然會碎,而且會碎成很多片,拼湊不回來的那種。*隨*夢*小*說w.suimeng.lā
三人一進來就聽到杯子破碎的聲音,自然一下子被吸引過去,他們立刻就看到了燕離。
神色各有不同。
諸葛小山是驚訝于人生何處不相逢的緣分。
燕朝陽的神色比較不好解讀,大家都知道他的神色一貫只有一種。
沈流云雖有些復雜的意味,但更多的還是欣然。
在這么樣一個粗陋的地方,接二連三的進來具有各種特色的美人,實在讓人意外。
能被評上名花榜前十的,差距都不太大,在容貌上自然不會相互遜色。
不同于伏矢那種極具侵略性的美貌,沈流云的美屬于淡泊而飄渺的,像流淌的浮云,她一直就在那里,你看得見卻摸不著。
但她只要在那里,只要被你看見,就會像一朵賞心悅目、冰清玉潔的雪蓮,盛開在你的心懷,沁出難以言述的芬芳,貫穿靈魂直達彼岸。
小二哥迎上來,三人點了些酒菜就罷。
然后沈流云淡淡道:“蠢貨,還杵在那里干什么?”
燕離忙不迭地滾了過來,像個長不大的小孩,抱住了沈流云,“姑姑!”
這一聲呼喚,要比沈流云的心緒更加復雜。
眾人只見令人賞心悅目的女子被燕離給抱住,眼神立刻變得極為嚇人。
“好了。”沈流云道,“你和紙鳶的事,我都知道了。”
二人分開,燕離像做錯事的小孩,眼觀鼻鼻觀心,低著頭一語不發。
沈流云又好氣又好笑,“坐下說話。”
四人坐下來。
“您不怪我?”燕離小心翼翼地道。
“姑姑也不知道。”沈流云搖了搖螓,略帶迷茫,“你是義兄的孩子,紙鳶是姐姐的孩子,你們的恩怨,教我怎么插手。我既不能站在你這邊去責怪紙鳶,她本來就是無辜的。也不能站在紙鳶那邊去責怪你,白府的慘痛遭遇,我親眼所見。”
她的眼中帶著心疼和責備,“我若要怪你,只怪你不事先告知我真相。”
燕離低聲道:“若提前告訴了姑姑,您會怎么做?”
“我會阻止你。”沈流云輕聲道,“復仇的結果是兩敗俱傷,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你最終還是做出了選擇,給義兄和嫂嫂討了一個公道,但你失去了更多。”
“阿離剛來燕子塢,天天做噩夢。”燕朝陽忽然道。
沈流云一怔,旋即自嘲一笑:“人果然都是自私的,我只想著最美好的結果,卻忽略了你為此遭受的苦難。”
“但是自私就自私吧,與其看著你們相互痛苦,我寧愿做一個自私的人。即使是現在,我還是那個答案。”她坦然道。
她的眼神忽然變得溫柔,“不過小梵,即使是現在,姑姑依然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我只希望能取得她的原諒。”燕離勉強地笑著。
感受到沉重的氣氛,諸葛小山忽然笑著打趣道:“燕離,聽說你又大鬧了一通飛鵬堡,沒想到你跑到龍門客棧來了。莫不是來避難的?”
“說來話長。”燕離搖了搖頭,然后對沈流云笑了笑,“您一定想不到,她也在這里。”
“紙鳶?”沈流云驚訝道。
“是。”燕離道。
“你怎么不早說!”沈流云挑眉道,“她人在哪里?”
燕離左右瞧了瞧,道:“方才還在呢,一個轉眼就不知跑哪去了。”
沈流云柳眉倒豎,忽然伸手擰住燕離的耳朵,“都到了這個境地,你還不好好看住她,真想放跑人家是不是?叫我說你什么好,義兄真是生了個糊涂蛋,蠢得無可救藥了!”
“哎哎哎哎,疼……我這就給您找回來行不行……”燕離疼得齜牙咧嘴,壓低聲音哀求道,“這樣我很沒面子的,您先松開好不好……”
諸葛小山看得捂嘴直笑,“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放開那個豬耳朵!”
就在這時,姬玄云和姬紙鳶從樓道上并肩走下來,前者挑眉道:“哪來的野女人,小王的東西是你能隨便亂動的?”
姬紙鳶滿臉驚訝和喜悅,“小姨!”
馬關山驚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陛下!”
沈流云緩緩地松開了手,瞥了一眼姬玄云,目光最后落在姬紙鳶身上,站起來走過去,笑著道:“還不過來。”
姬紙鳶眼眶一紅,不顧矜持地跑下樓梯,撲入她的懷中,“小姨,我好想你!”
聽到她哽咽的聲音,沈流云百感交集,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你受苦了。”
燕離沖著一臉莫名其妙的姬玄云氣急敗壞地吼道:“什么野女人,這是我姑姑!”
“什么?”姬玄云大驚失色,“姑姑!你干嘛不早說,哎呀完蛋了!”
沈流云推開姬紙鳶,淡淡地瞥了一眼姬玄云,“回來再找你算賬。”說著挽著姬紙鳶的手向無人處去。
“紙鳶,”一到無人處,她就壓低了聲音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你也不能隨便找個年紀比你小的將就啊。你們兩個怎么回事?”
姬紙鳶又羞又惱道:“小姨,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們只是雇傭關系。再說了,他是……”她在沈流云耳邊悄悄說了兩句話。
“原來如此。”沈流云恍然。然后似笑非笑地道,“小梵對你做了那樣的事,你還愿意跟他一起行動?看來在你心里,他還是很重要的嘛。”
姬紙鳶心中一震,“小姨早知道他是……”
沈流云看到了她眼中支離破碎的傷痕,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想了想,道:“有些事情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
“我不怪小姨的。”姬紙鳶低聲道。
“我倒寧愿你怪我。”沈流云悵然道,“為什么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為什么你們兩個總要斗來斗去,一定要把彼此刺得遍體鱗傷才罷休。”
姬紙鳶默然。
“受委屈的還是你呀。”沈流云接著嘆息道,“無論怎樣,那都是上一輩的恩怨。小梵被迫無奈承繼了。最終循環到你這里,總有一天,你是不是也要像他對付你那樣對付他?”
“我不知道……”姬紙鳶搖著頭。
“這是我最擔心的事情。”沈流云抓住姬紙鳶的手,柔聲道,“紙鳶,你們兩個活著都不容易,我并沒有偏袒誰,但是我要勸你放下仇恨,我不求你們兩個會有好的結果,我只求你們不要再繼續互相傷害下去。”
ps:補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