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園。
“你姐姐生前最喜歡這里。”魚幼薇輕飄飄地落在一根枝頭上,仿佛金絲雀一樣沒有一絲的重量。
沈流云停住腳步,(身shēn)后一行筆直的腳印,但都沒能留存多久,很快就被大雪重新覆蓋。
“嫉妒真是令人發狂。”她淡淡地說道。
“我嫉妒她?”魚幼薇譏笑道,“她連真名都無法覺醒,憑什么跟我相提并論?”
沈流云道:“姐姐深得先帝寵(愛ài),除了她比你漂亮以外,還因為她有一顆善良的心。姐姐的善心就好像一顆會發光的明珠,無論走到哪里,都比你純潔,比你耀眼,就算你有通天的修為,也比不上姐姐一根指頭。”
魚幼薇眼角微微一顫,貝齒微咬,道:“真是凡人的謬論。”
沈流云道:“如果這是謬論,那么得不到先帝寵(愛ài)的你,自甘墮落,化(身shēn)彩云坊花魁,物色優秀男子排解寂寞,又算什么?被支配的母豬?”
“你在找死!”魚幼薇被觸中了痛處。
沈流云并不放過她,冷冷嘲笑道:“要墮落到什么程度,才會卑((賤jiàn)jiàn)到人盡可夫?何況,你是什么人,我已經一清二楚了。”
“看我怎么撕爛你的嘴!”魚幼薇怒不可遏,一掌推出去,就見一道淡金色的雷光從她的手掌心吐出。
她的掌力竟能催發大自然的力量,這就有點恐怖了。
不過,沈流云也早已不是當初的沈流云。真名的二次覺醒,讓她對真氣的((操cāo)cāo)控更加的精細。她的左手負于背,右手輕撥虛空,先見淡淡的空氣如同水流般被推動,然后生出淡淡的云,帶動無形的氣流,劃出一個玄奧莫名的圓。
那淡金色的雷光碰上圓,竟被卷入氣流之中,失去了原先的軌跡。雷光在圓中來回沖撞,怎么也無法脫困,最后更是被沈流云一掌給擊飛,從哪里來又回哪里去。
魚幼薇大吃一驚,再次擊出一掌,抵消了返回來的掌力,眉頭微蹙:“龍象山的太極秘錄,你果然是那個老東西的弟子。正好,我也得了道天宗秘傳,看看是你龍象山強,還是我道天宗更勝一籌。”
沈流云淡淡道:“道天宗不過是道庭一個分支,不要拿來相提并論。”
“哼!”魚幼薇臉色難看道,“等我撕爛你的嘴,看你還能牙尖嘴利到什么時候!”
語罷合(身shēn)撲上來,淡金色的光從她(身shēn)上涌出,她修的正是道天宗秘傳《太乙玄雷訣》,但并不像沈流云說的那樣,此道法門與《太極秘錄》旗鼓相當。
不過,沈流云主修的是龍象山鎮山絕學《妙靈真樞秘典》,乃是當世一等一的登天浮屠,《太乙玄雷訣》與其相比,只能排在二三流。
只是《妙靈真樞秘典》在修煉到一定程度之前,還沒什么手段御敵,沈流云才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排云掌”。
玄雷訣讓魚幼薇舉手投足之間都蘊含自然之威,她的近(身shēn)格斗之術,也絲毫不弱于沈流云,二人以精妙的招式相互對攻拆解,雷光和云本該相輔相成,此刻卻激烈交鋒,各自爭持不下。
魚幼薇左手突如靈蛇,從沈流云的腋下穿過,隨后如軟鞭般抽向她的臉頰。其手所過之處,盡殘留著淡金色雷霆的余波,觸之則劇痛。
沈流云當然不會讓她抽中,負于(身shēn)后的左手也在這時探出,呈手刀狀,精準地擊中魚幼薇左手手腕。同時(身shēn)體固定一個姿勢,范圍狹小的金雷余波,竟是摸也摸不到她。
魚幼薇突然發現左手力氣全失,由于從沈流云的腋下穿過,等于自己送上門,想收回來,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沈流云怎會放過如此良機,掌刀之后便是一抓,抓住魚幼薇的左手腕一((蕩蕩)蕩),震((蕩蕩)蕩)之力沿著手臂上傳,使得魚幼薇的(嬌交)軀跟著一震,空門當即大開。
沈流云趁勝追擊,右手彎曲如鞭,緊跟著一甩,宛如炮彈出鏜,聲勢驚人。
魚幼薇倉促來擋,只覺沛然巨力襲來,右手掌巨震,全(身shēn)真氣竟被這一震給震散。
接下來不言而喻,沈流云趁她還沒回氣的空當,接連一番搶攻,打的魚幼薇節節敗退,吐血不止。
終于被她覷到一個破綻,重新運轉玄雷訣,((逼逼)逼)退了沈流云,然后倚在一棵梅樹下喘息。
沈流云沒有追擊,只是淡淡地望著她。
白刃戰雖險,近(身shēn)格斗更然。兩女每次攻守,都是龐大真氣的一次交鋒,可以說普通的一品武夫,都受不住二女的一拳一掌,一品武夫以下,擦著碰著都要殞命,毫無僥幸。
“你們龍象山也是門派修行者,為何甘愿做朝廷的狗?”魚幼薇試圖通過對話來回氣。
沈流云道:“你現在難道不是楊幽云的走狗?”
魚幼薇冷冷道:“不一樣,我是為了門派修行者的榮光!”
沈流云道:“看來你已經被楊幽云腐化的思想控制了。”
“什么意思?”魚幼薇臉色一變。
沈流云道:“很簡單,楊幽云只不過借著恢復修行者榮光的旗號,來讓你們賣命而已。不過,你這個半路出家的門派余孽不算在內,反而應該感謝他,賜給你普通人想象不到的機遇。”
她忽然莫名一笑,“對了,我從燕離口中聽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呢,你想知道嗎?”
魚幼薇正要拖延時間,冷笑道:“你(愛ài)說便說。”
“他說翠兒的真名叫裴翠,是你的親妹妹,可惜……”沈流云嘆了口氣,“你從沒理解過她對你的感(情qíng)。”
“不要跟我提那個叛徒!”魚幼薇怒道。
“叛徒嗎?”沈流云搖了搖螓,“翠兒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沒有說出任何關于你們的(情qíng)報呢。”
“這不可能!”魚幼薇根本不信,“如果不是她的背叛,我怎么可能失敗?”
沈流云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她在死前說過,是她對不起你在先,所以這次無論你怎么對待她,她都不會拋棄你。”
魚幼薇全(身shēn)一震。
記憶一點一滴地浮上腦海。
“她還說什么了?”她喃喃地問道。
沈流云道:“她的話沒了。不過燕離還托我你兩句話。”
“什么話?”魚幼薇道。
沈流云淡淡道:“裴錢來帶著翠兒離家,是為了不連累你。相比起翠兒,他更(愛ài)的其實是你,因為你至少還有一口飽飯吃,翠兒卻差點餓死。”
“不……這不是真的……”魚幼薇全(身shēn)一軟,癱倒在雪地上。
“是真是假,在你心里,其實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嗎?”沈流云說完,轉(身shēn)便走,因為她知道,已經不需要動手了。
“翠兒……爹……我做了什么……”
(身shēn)后傳來魚幼薇顫抖的哭喊。